小冰走到神台前麵,踩著自己滴落的血跡,慢慢側過身來,一隻手按著神台爬了上去,盤著腿坐在了神台正中間。從她坐穩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感覺到小冰沒了聲息,七竅當中跟著滲出了鮮血,兩隻睜得溜圓的眼睛一點點翻了上去,好像是看向自己的頭頂。


    片刻之後,我就看見神台正上方憑空抻出來兩隻人腳。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用手抓著什麽東西支撐著身體,從看空踩向小冰的肩膀。


    沒過多久,那道人影就完全露了出來,蜷著身子蹲在了小冰頭頂,兩手按在她的天靈蓋上,好像正在準備發力……


    那人從頭到腳都是漆黑一片,身材也隻有一米左右,看著就像是個穿了黑衣服的小孩兒,正咬牙切齒地在抓小冰的腦袋。


    黑影的五指本來已經抱住了小冰的腦袋,卻忽然轉頭往她胳膊上看了一眼……


    “啊——”黑影發現小冰少了一條胳膊之後,陡然怒吼了一聲,兩手同時抱住小冰頭頂兩側,使勁一扭,生生把她的人頭給擰了下來。


    第059章 你想幹什麽


    小冰的人頭雖然被黑影提在手裏,兩隻眼珠卻狠狠地轉向了眼角,就好像是要回頭去看抓住她頭發的究竟是誰。


    那條黑影也好像是察覺到了小冰的恨意,伸出一隻手,貼著小冰的臉頰摸向了她的眼角……


    對方的手指將要觸碰到小冰的眼皮時,我腦海裏忽然靈光一閃,雙手先後揚動之間,兩把飛刀一前一後地直奔黑影的方向飛射而去。刀刃破空的嘯聲凜然而起時。黑影也像是感到危機忽至,提起小冰的腦袋擋在了自己身前。


    我打出的飛刀在電光火石之間釘進了小冰的眉心,半尺長的刀鋒沒進小冰顱骨兩寸才停了下來。流星趕月似的第二把刀接踵而至,緊貼著小冰的頭皮,穿過了她被拎在半空的頭發,直奔黑影的咽喉電閃而去。


    飛刀帶起的寒芒消失在小冰發髻當中時,一聲淒厲刺耳的鬼哭跟著拔地而起。鬼哭的餘音還在大殿裏回蕩時,那道黑影已經在飛刀的鋒芒下炸成了一片磷火。


    失去支撐的人頭驀然落向地麵時,我的第三把飛刀也雷霆而至,刀尖從人頭左耳上穿過之後,帶著人頭倒飛三尺,把那顆首級釘在了牆上。


    我踹開大門,快步搶到牆邊,伸手把人頭給摘了下來。


    這時,小冰兩眼的瞳孔已經聚焦在了插入她額頭的那把飛刀上,看上去就像是翻著眼根在看釘死她的奪命飛刀。


    “我知道你沒死。跟我走。”我手提著人頭,大步走回原處時,檀越已經把人聚集在了一起,剛才藏在偏殿裏的人,除了少數幾個受了點輕傷之外,大多數都安然無恙。


    導演看見我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走回來時,嚇得麵無人色:“你……你把她殺了?”


    我抬手把那顆腦袋扔在了地上:“檀越、沈凝夢,你們兩個站到邊上,剩下的人分成兩隊,一對一,麵對麵站好。”


    “左邊那排人轉過身去,把手背到背後。右邊的,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馬上把他們的手捆起來,捆得越結實越好。”


    我話一說完,那些人就開始戰戰兢兢地去找繩子,或者幹脆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當成繩子捆住了同伴的雙手。


    沈凝夢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似乎想不明白,一群人為什麽會像是木偶一樣聽我擺布。


    其實,這裏麵的道理非常簡單。這些人從來沒經曆過生死拚殺,也算過慣了安逸的生活,早就失去了人與生俱來的野性。


    老核桃跟我說過,越是上過學。念過書、過慣了安穩日子的人,遇上大事兒就越容易服軟。因為他們想得多,顧忌也多,誰也不想先出頭。


    他曾經親眼看見過。四個小日本押著一百多人往山裏走,說是拉去修工事。看那些人的打扮應該是從哪個學校抓過來教員和學生,他們明知道,這一去可能再回不來了。可是偏偏就沒一個人敢往外跑,走路的時候還能自覺的排成一隊。


    那四個押人進山的小日本,其中有一個連槍都沒帶!


    要是他們有膽子反撲,就算死上幾個人。也能把四個小日本活活掐死。可是,那百多號人,卻被小日本像是趕羊一樣趕進了山裏。


    這要換成一百多號土匪,小日本要是不出五十人,不抬兩挺機槍,都不敢帶他們往山邊走。


    所以老核桃才告訴我,遇上有家有業、念過書的人,就算他們人多也不用怕。他們不敢跟你玩命,唬住一個,其他人就不敢動了。


    現在的情景就跟老核桃說的差不多。


    我等到他們把人捆好了,才開口道:“再一對一站好。還是右邊捆左邊。趕緊的,動作快點!”


    沒一會兒工夫,就剩下導演和一個劇務沒被捆上了。我讓他們把人都擺正坐好之後,抬腳踢了踢地上的人頭:“去把薛秀兒給我找出來。說我要見她。”


    人頭在地麵滾了兩圈之後就不動了,我自己點起一根煙抽了起來,等我把煙抽完,才慢悠悠地開口道:“薛秀兒,我知道你已經來了。出來吧!”


    我見附近沒有動靜才繼續說道:“這個地方看著不小,其實是個野廟。你把人弄到野廟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


    野廟,說白了。就是有人隨便修出來的廟宇,或者道觀。當然,荒廢的廟宇也能成為野廟。


    野廟最大的特點就是廟裏沒有特定的神明,裏麵供奉什麽神明。全看附近百姓往裏擺什麽。


    我就親眼看過,有人把仙位、佛像全都擺在一個廟裏,還不分主次地供在一起;供桌上的祭品也是五花八門,葷的素的、生的熟的亂七八糟。廟裏沒有主持、沒有廟祝。也就不會有人教你怎麽上香,香爐裏麵亂插一氣。拜廟的人也不會去喊什麽神佛的名諱,就是一個勁兒地喊大仙兒。


    我們現在所在的廢廟,也可以算作是野廟。


    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把人弄進野廟裏。就是想讓他們歸位,或者說是想讓他們死在神台上,用屍體代替神像。”


    “要是我沒弄錯,你是打算在這裏布置什麽陣法一類的東西吧?如果,我讓你布不成陣,你會怎麽樣?”


    我聲落不久,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飄忽不定地傳了過來:“你很聰明,僅憑兩次交手。就能判斷出我在讓鬼神歸位。你說對了,又能如何?你看得住一個沈凝夢,護得住那麽多人嗎?隻要給我時間,別說你把他們捆起來。就算你把他們四肢全都打斷,我也一樣能把他們弄走。”


    “也許,我還有更好的辦法呢!”我說著話,信步閑庭地走到道具組的帳篷附近,一邊在裏麵翻著東西,一邊問道:“我現在很好奇,你怎麽會控製住了劉姨?”


    薛秀兒大概也想看看我要做什麽,不但沒去阻止我,反倒順著我的話跟我聊起天來:“每個人都有想要的東西。劉姨不在乎沈凝夢會跟誰在一起,隻要她能借著沈凝夢得到榮華富貴,就是把沈凝夢變成白牡丹,她也不在乎。”


    “表麵上。她在看著沈凝夢,防止她移情別戀;實際上,那是她沒有找到合適的下家。程明嘛,勉強算是入她法眼,所以,她才對程明的殷勤聽之任之……”


    “但是,一個人的耐性終歸是有限的,她等不及沈凝夢身後的人來給沈凝夢送水晶鞋,把她從灰姑娘變成王子妃。所以,她找到了我,讓我幫她聯係一個合適的買家。一來二去,她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本來,我是想把人皮符貼在沈凝夢的身上,姓劉的帶給沈凝夢的人皮符,就是我做的圈套。隻要一次成功了,沈凝夢就會嚐試第二次。如果不是你拿走了人皮符。沈凝夢已經栽在我手裏了。”


    沈凝夢冷聲說了句:“無恥!”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罵劉姨,還是在罵薛秀兒。


    我從帳篷裏拎出了一個包裹:“爆料我是沈凝夢男友的人,是誰?”


    “劉姨。”薛秀兒說道:“她的目的,就是趕快把你逼走。沈凝夢失去了保護,我才更容易下手。”


    “後來爆料沈凝夢流產的人也是她?”我明知道那人不會是劉姨,仍舊這麽問,隻不過是為了驗證我的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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