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到酷似人影的那一刻開始,張延的警惕心在同一時刻達到了頂峰,他直勾勾的盯著那副烏紅色的棺槨,聽著身後傳來的聒噪的聲音,邁出腳步正要踏入。


    “文物!珍貴的文物!要好好的保護這些珍貴的文物!”


    在張延即將進入的刹那,身後響起文舒之歇斯底裏的叫喊,接著文舒之蹭著張延的身邊踉蹌、粗喘著跑了進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動,驚了張延一下,在他反應過來的刹那,並決定伸手抓住文舒之將其阻攔下來時,文舒之的手臂卻滑溜的像是在刻意的避開,從張延的手中脫了出去。


    文舒之動身的速度很快,也完全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待到大家反應過來時,文舒之已經衝到了殿內的中心偏後的位置,距離那副烏紅色的棺槨還有三四米的距離。


    “還傻愣著作什麽呀,快追啊。”


    有人大喊了一聲。


    張延向其看去,沉默著沒有回應,也沒有去追文舒之,而是在思考著剛剛文舒之躲避時的那種微妙的感覺。


    在那一瞬間,張延感覺從身邊穿過去的人並不是文舒之,而是一個身體健碩的青年。


    “張延,別愣著了,快點跟上。”


    而在張延沉默思索的時候,考古研究所的人員們已經先後進入,陳靖來到張延的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寬慰道:“先別想那麽多,有什麽事兒我們大家會一起扛的。”


    看著陳靖一副順其自然的態度,張延隻好收回思緒,與其肩並肩的走了進去。


    邁步進去的瞬間,一股涼風自深處吹拂而來,讓這本就氣溫底下的環境徒然增添一抹冷意。


    張延蹙眉的小心走著,同時也讓陳靖多加注意周圍的情況,之後則開始觀察這整座殿內的環境。


    整座後殿的空間範圍看起來極小,兩側上百盞油燈排列整齊的延伸至邊緣,再向外則是一麵像似牆壁,但實則高長的屏風所阻擋。在油燈的火光下,隱隱能透過屏風看到一些奇怪的高立身影,從模樣和形狀來看,像是兵士。


    而棺槨的正後方也是同樣的布置,隻不過屏風上雕刻了許多畫麵,與之前在上麵的地宮中所看到的青銅牆壁上的壁畫有著很大的相似之處,但內容有了變動。


    而照明燈的燈光照射上去時,隱隱又能感覺到那上麵的畫麵在輕微的流動,好似是個活物。


    “你說這裏有活人,可我們都已經進入後殿了,並沒有發現任何不正常的東西啊。”


    陳靖忍不住好奇心的壓低了聲音向張延詢問。


    張延搖搖頭,“那隻是我的猜測,並不能說十分精準。”


    張延在潦草的掃過整座後殿內的布置後,就將目光鎖定在棺槨後方那個酷似人影的東西上,且隨著越來越近,那個東西的模樣逐漸清晰,是一件青銅鑄造的人形物件,像極了鎮墓獸。


    在下來時,張延就感覺有些奇怪了,畢竟鎮墓獸這種東西在先秦時期一般是放置在主墓室棺槨的頭部位置。如今看到一尊新的鎮墓獸,且又是人形,反而生出一種不應該是這種布置的想法。


    鎮墓獸在先秦時期是隻能放置一尊的,這甚至成為一條不成規矩的規矩,到了西漢時期才演變出兩尊鎮墓獸,並在此條件上,將原先擺放在棺槨頭部的鎮墓獸移到了墓道的主墓室門外。


    陳靖卻搖搖頭,說道:“我認為你的猜測沒有問題,應該是我們暫時沒有觸碰到。”


    “你在發什麽神經?”


    張延驚愕的扭頭看向陳靖,在那一瞬間,他都有些懷疑陳靖的身份了。


    然而陳靖此刻卻極為認真的盯著張延,“你真的說不清了,第三卷的內容中,主角團在最終的主墓室也看見了一副烏紅色棺槨,他們打開棺槨,將已經屍變的先秦古屍放了出來,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而那具先秦古屍是一位將軍,安置在這兒是為了鎮墓用的。”


    “陳隊,那個隻是小說,是胡編亂造的。”


    張延無語的白了陳靖一眼,這種時候還扯這些,張延感覺要給陳靖一點點壓力,讓他將心思放在確保安全方麵。


    然而陳靖卻極其認真的駁斥,說道:“不不不,之前或許隻是小說,可那副烏紅色棺槨與你書中描述的一模一樣,如果打開……”


    “陳隊!”


    張延認真起來,出聲打斷,嚴肅道:“我們的處境很危險,不要扯這些沒用的話題。”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了。”


    陳靖聳聳肩,撇撇嘴沉默,但看向張延的眼神卻變得認真起來。


    越是細看,陳靖感覺張延就是一個金盆洗手的盜墓賊,盡管對方很年輕,但架不住這段時間所表現出的專業性。至少在陳靖的眼中,張延的專業性已經堪比這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員們了,甚至還要強上一些。


    說的再直白點,陳靖認為張延是洗不清的,除非他們此行的遭遇與書中的最後核心故事所偏離。


    感受到陳靖那炙熱的眼神,張延心裏是真的有苦說不出。


    張延也已經在極力認真的去證明自身的清白,但不知是誤打誤撞的原因,還是他本身就十分倒黴,那些汙點非但沒有被洗涮幹淨,反而越來越重。


    烏紅色棺槨的存在,很快勾起了考古研究所人員們的鑽研心思,他們圍在棺槨旁,前前後後仔細的看著,或是拿出筆記本記錄發現的細節,或是用攝影機進行拍攝視頻記錄。


    總之,他們進入忙碌的狀態。


    而他們將棺槨附近圍了個水泄不通,以至於張延想要湊過去查看時,卻沒有任何落腳的地方,且這些人還在不斷地排斥著張延的靠近。


    最終,張延隻能將心思放在其他方麵。


    棺槨正後麵的屏風畫是張延第一個關注的目標,他從上至下,從左至右的詳細觀看著,上麵的刻畫內容像極了上方地宮內的那副青銅壁畫,但從第二幅至末尾,從原本的一個人變成了兩人,且都有飛升的橋段。


    隻是古人的壁畫又極其抽象,一時半會兒有點難以辨認壁畫中人物的性別,所以張延用了很長的心思,才確定壁畫中人物的性別,遂蹙眉思考起來。


    上方地宮內的壁畫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簡短的三段內容,對人物的刻畫很潦草,無法直觀的判斷壁畫中人物的性別。而麵前的不同,在刻畫人物時,用了一種精巧的手法對人物的性別進行了標注,沒有多年的功力和眼力,是很難察覺的。


    張延在腦中將兩幅壁畫進行對比,經過人物、內容的比對後,股股冷汗從張延的額頭冒出,忍不住向陳靖看去,小聲嘀咕:“這家夥該不會是個烏鴉嘴吧?這種巧合都能發生?難道我真的能未卜先知?”


    這個細節是張延在書中留下的伏筆,也是通篇的核心,與長生相關。


    祭祀儀式、飛升,這是一種古人幻想的成仙的方式,張延當初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創作的那本《摸金校尉》。雖說這種設定算是爛大街了,可如今親眼目睹,又在比對了兩幅壁畫的細節後,張延的心難以鎮定,恨不得逃出這個充滿巧合的地方。


    “張延!”


    遠處,陳靖向張延招手,並叫喊了一聲。


    張延聽到叫喊後看過去,隻見陳靖站在屏風前,正看著什麽。


    見狀,張延心底連續罵了多句烏鴉嘴,然後向其走了過去,並問道:“作什麽?你又想烏鴉嘴什麽?”


    “屁的烏鴉嘴,你快過來看,然後說說你的想法。”


    陳靖急躁的不耐煩,神情嚴肅起來,並動手將張延拉了過去,推倒屏風前,摁著張延的頭靠近屏風。


    “喂!別亂搞……”


    張延掙紮了幾下,抗議時,眼睛卻看到一張灰白色閉著雙眼的臉,驚的張延當場沉默的同時,冷汗也出來了。


    張延撇頭看向陳靖,咽了口口水,伸手指了指屏風,壓低了聲音道:“什麽時候發現的?有沒有告知給研究所的人?”


    “剛剛發現,第一個通知的你。”


    陳靖也小聲的回應。


    張延點點頭,又重新看了眼,將屏風後麵的東西看了一個真切。


    那張灰白色的臉距離屏風很近,眉毛、眼睛、鼻孔、嘴巴,五官很逼真,宛若一具死屍。


    張延不敢置信,揉了幾次眼睛進行辨認,向陳靖小聲道:“你怎麽說?真的死屍?”


    如果屏風後麵當真存在死屍,那麽之前就不再是猜測。


    陳靖蹙著眉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沉思片刻,認真道:“以我多年的老警員的辦案經驗,我認為,那就是一具死屍,而且是停屍冰櫃中的那種。”


    “要不要到屏風的後麵再確定一遍?”


    張延想了想,讓陳靖拿個注意。


    之前就推斷這間後殿的空間很大,也知道四周封了屏風,如今看到屏風後麵存在死屍後,張延能想到的就是走到屏風後麵,進行一次認真的確定。


    但陳靖卻冷靜的搖頭否決,他說這件事要先與考古研究所的人員們進行探討,根據最終結論再說。


    張延撇撇嘴,默認了陳靖的提議,並對陳靖揮揮手,催促他盡快去通報,而張延則是繼續透過縫隙去觀察屏風後麵的死屍。


    說起來,張延也感覺很奇怪,這條縫隙的存在讓張延感覺有種很刻意的感覺,好像知道會有人來到此地,並會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


    正當張延思考時,縫隙看到的屏風後的死屍,突然睜開了雙眼,空洞的瞳孔直直的對上了張延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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