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新河到底說的是什麽?


    張延躺在安置好的軟鋪上,滿腦子全是程新河的那個口型。根據口型的對比,那好像是一個‘蜀’字,但相同發音的字又有很多,而程新河又不願意直白的講出來,讓張延通過口型去猜,這就讓人頭疼了。


    而且,從程新河的表現來看,他像是受到了某種脅迫,很畏懼那些本地人。


    當啷啷~!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兒走了進來,她吃力的端著一隻木盆,小心翼翼的將木盆放下,隻見木盆中是摻了少量泥沙的渾水。在放下木盆後,小女孩兒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眨巴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滿懷期待的看著躺在軟鋪上的張延,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瘦弱的小女孩兒在進來時,張延就注意到了對方,不過他隻是瞥了眼木盆,也看見了木盆內的渾水,但對於小女孩兒那充滿期待的明亮大眼睛卻視而不見。


    首先是這群人的身份,他總感覺這個山寨很不簡單,絕不可能會是一群淳樸的山民。其次則是程新河的表現,盡管張延還沒有弄明白其中發生過什麽,但是在程新河的眼神裏的畏懼是做不了假的,除非他把所有人全給騙了。最後,即便張延想做什麽,也改變不了這裏的環境和氛圍,等他離開後,一切又都會恢複原樣,甚至還會害了人家小女孩兒。


    所以,權當什麽都沒有看見,才是最理智的行為。


    但張延有些高估了這個小女孩兒,她見張延沒有理會,先是向著門外看了幾眼,突然很大膽的撲到了張延的麵前,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淚水不斷的用著蹩腳的普通話祈求道:“阿叔,求求你,帶走我吧,帶走我吧……”


    一把鼻涕一把淚,小女孩兒哭的極其傷心,甚至還主動向張延磕頭。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有在刻意的壓低著自己的聲音,很怕自己的聲音引來其他人。


    張延蹙著眉,他猛地起身,想要將小女孩兒推開,卻發現這小女孩兒很執拗,反手抱著他的胳膊哭的更慘烈了。


    “不是,你先別哭,有什麽話我們可以慢慢說。”


    張延被這種哭鬧吵的頭疼,他幾次嚐試將小女孩兒推開,卻是剛掙脫就又被抱住了胳膊,甚至眼淚和鼻涕都弄到了張延的身上。


    就在張延頭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時,小女孩兒突然鬆開了手,快速擦幹臉上的淚水,低著頭假裝剛來到的樣子,慢慢的向外走。


    “張大狗,你睡了沒,我有點事兒要……”


    文妍從外麵走了進來,大嗓門的喊著,但視線卻落在了小女孩兒的身上。而作為女人,文妍敏銳的察覺到房間內的氣氛很不對勁,盯著小女孩兒看了幾眼後,板著臉將小女孩兒給攔了下來,拍著胸脯道:“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有什麽事兒盡管和我說,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你了?來,我替你做主,讓他給你道歉。”


    說話間就拉著小女孩兒的手便向張延靠近。


    張延正頭疼著呢,見文妍發神經的亂搞,當即態度強硬的說道:“你最好不要亂搞,我們終歸是要離開的。”


    “那又怎麽了?小妹妹來到你這兒就哭了,你說和你沒關係,誰信啊?而且張大狗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可是很清楚的。”


    文妍自信滿滿的說著,同時也看到了小女孩兒臉上沒有擦幹淨的淚痕,所以文妍認為這鐵定是張延欺負了小孩子。


    看著文妍一副自傲的模樣,張延頗感頭疼,嘀咕道:“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之後張延便盯著文妍,他倒是想要看看,文妍還想搞出什麽花活兒來。


    就在文妍拉著那個小女孩兒即將走到張延的麵前時,那小女孩兒強硬的甩開了文妍的手,速度極快的向著外麵跑去。


    “唉唉,你跑什麽啊,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文妍被嚇了一跳,見小女孩兒已經衝出去了,正要去追,卻被張延一把給攔了下來。


    看到張延認真的神情,文妍先是一愣,隨之不滿道:“喂,張大狗,你想幹什麽,把人家小姑娘欺負哭了,難道就不該道歉嗎?”


    “你有沒有搞清楚現狀?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看沒看見程新河教授眼中的畏懼神色?”


    張延一連三問,瞥了眼房門,壓低了聲音,勸誡道:“我們終歸是外來人,收起你的善心,一旦我們離開這兒,你在這兒做的所有事情都會被無限擴大,是會害死那個小女孩的。”


    “有,有那麽嚇人嗎?”


    文妍咽了口口水,著實被張延的話驚嚇到了,不過依舊在嘴硬道:“我看這兒的民風挺淳樸的,你這些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而且,現在早就已經是法治社會了,那種事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


    “嗬,那你就繼續聖母心泛濫吧。”


    張延冷嘲熱諷的回了一句,鬆開手,直接躺在軟鋪上休息。


    見張延直接躺下了,文妍漲紅了臉,很受傷,嚷嚷著要張延起來和她進行辯論,還一直在用話術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吵的張延是一刻都不想理會文妍的無理取鬧。


    或許是真的說累了,文妍搬來凳子坐下,粗喘了幾口,這才想到正事兒,說道:“楊程說,他們此行是為了尋找古蜀國的某樣東西,他說這是我外公從你書裏找到的線索,還說這是我外公在出發前告知給研究所的信息。現在研究所方麵認為你能找到那處遺跡,能找到我外公所提到的那件東西。”


    “張大狗,我知道你沒睡,別裝死,快想想那處遺跡的位置,我們沒時間在這裏耽擱,需要盡快探查清楚遺跡的狀況,然後對遺跡進行保護。”


    文妍巴拉巴拉的說著,自始至終都在以研究所的角度向張延下發號令,就好似她身居高位,是研究所的領導。


    過了好一會兒,見文妍終於不再嘮叨,張延斜著眼看向她,說道:“說完了?說完的話,那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要繼續休息了。”


    話落,也不給文妍繼續爭執的機會,翻了個身進入睡眠,雖然他已經睡飽了。


    “不是,這麽重要的事兒,我們大家都快要急死了,你怎麽一點點都不著急啊。”


    文妍看的目瞪口呆,動手將張延強行翻了個麵,火急火燎的催促著,吵的張延無比頭大。


    “停停停,別念了,別再念經了。”


    張延捂著耳朵坐直身子,盯著文妍,對其鄭重的說道:“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更不想知道。你們有你們的事兒,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兒,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該找什麽就找什麽,不要把我也一並牽連進來。”


    “沒事的話就去玩吧,別在這兒影響我了。”


    張延直接下了逐客令,並動手將文妍送了出去,又將房門給關上了,任憑文妍在外麵拍門叫喊,張延是一點兒都不回應。


    從醒來到次日,張延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倒不是真的在休息,而是在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進行整理歸納。在經過縝密的整理歸納後,張延發現這其中存在很多漏洞,譬如呂博文是如何安全走出去的,那堆數量不對等的枯骨又是怎麽一回事兒,包括那些無臉怪物。


    總之,越是細想,越是感到驚恐,就好像是有一隻巨大的籠子,將他們所有人困在其中。


    推開門,張延正準備去方便時,就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但張延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是誰在暗中觀察自己。


    方便完畢後,在回屋子的途中倒是看見幾個小孩子拿著零食興奮的跑開,張延隻是掃了眼,隨後推門要進去。


    “阿叔……”


    這時,從房屋外圍的草叢裏,傳來蹩腳的普通話。


    張延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但他不打算理會,他不認為自己能給那個小女孩兒帶來什麽好處。相反,張延認為那個小女孩兒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在這種環境下不狠心,就是在對自己殘忍。


    有的時候,人的善良是廉價的。這是兩世為人告訴張延的道理。


    “阿叔,村長帶他們去了禁地,會死在那的……”


    草叢裏,小女孩兒繼續用著蹩腳的普通話向張延說明,但由於小女孩兒的普通話水平和識字水平很有限,所以話語變得極其怪。


    但張延卻快速捕捉到了‘禁地’、‘死’這些字眼兒,也讓張延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


    張延本不想管,可今天確實沒看到文妍等人,但在承諾的作用下,張延最終無奈的歎口氣,壓低了聲音,對著草叢方向說道:“那你過來吧,和我詳細說明一下。”


    為了不被寨子裏的人發現,張延將門打開,向著周圍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在盯著他這兒時,耐心等著那個小女孩兒進入屋子。


    約莫十多分鍾後,小女孩兒出現了,她身上全是泥巴,臉上、胳膊上、身上有著很多傷痕,看的張延當即愣了一下神。不過想到那些抱著零食跑掉的小孩兒,張延瞬間明白了一切。


    拎著小女孩兒進了屋後,張延坐在凳子上,嚴肅道:“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如果你敢騙我,我不介意把你交給你們村長,相信他很樂意懲治你這樣不聽話的小孩。”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欺騙阿叔的……”


    小女孩兒慌了神,連忙搖頭擺手,表示自己不會騙人。


    “你叫什麽名字?”


    張延沒興趣聽這些,直奔主題的詢問。


    “我叫阿芝,靈芝的芝,是阿嫫給我取的名字。”


    阿芝很坦白的講述,並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張延,生怕有惹到張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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