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在經過檢查後,已確定沒什麽太大的危險。張延在暗中看過幾眼巴宗後,就不再和那些人攪和在一起,而是率先一步的沿著甬道向前走。


    甬道兩側的青磚牆壁看起來很破敗,完全沒有王侯將相、公子王女那等級別的大人物才可有的墓塚。且甬道的長度僅有十多米,再往前則是一麵雙開門的石門,隻不過石門已經被破壞了,一側的石門倒塌在地上,石門上還有著許多的裂紋。當張延邁步踩上去時,那石門頓時崩塌裂開,散落一地。


    好在張延的身手很靈活,所以很巧妙的躲開了。


    穿過石門,放眼便看到一顆筆直的衝天巨樹,上麵長滿了青苔,其中部分錯綜複雜的樹枝頂到了岩壁,還在不斷地向著岩壁內鑽,一副不破岩壁不罷休的氣勢。而越是靠近頂部的樹枝,越有種虛假的感覺,就像用紙片偽裝成的樹枝。相反,下方的樹枝則看起來幹枯的模樣,就像枯枝似的。


    整棵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幾乎圓形的深度超過百米的天井,那扇石門就像刻意開的門,正位於這座天井的中心部位。在這個圓形的天井岩壁上,是一圈圈螺旋向上、向下的精雕細琢開鑿的石板路,寬約一米,足以容納一人通行。


    “這……這便是傳說中的扶桑神樹?!”


    巴宗緊跟在張延的身後穿過石門,在看到眼前那棵巨大筆直的參天大樹後,整個人被震撼的張大了嘴巴,不斷地抬頭向上方看去。他的臉上寫滿迫切,恨不得一飛衝天,抵達眼前大樹的頂端。


    “我靠!真的好壯觀啊!簡直太壯觀了!”


    陸續跟過來的人也紛紛發出驚歎,有人向上看,有人向下看,詞窮的讚美著眼前看到的一切。


    張延蹙著眉頭,在盯著看了幾眼後,自嘲的搖搖頭,然後選擇向下走。


    “張大狗,等等我……”


    被擠在人群中的文妍大喊一聲,她推開人群去追張延。


    眾人看到張延所去的方向,下意識就要跟上去,但楊程這家夥卻直接站了出來,將眾人攔下,並指著上方,開口道:“我們去上麵,那裏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對對,神樹的關鍵命脈就在樹頂,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巴宗讚賞的點頭,甚至還陰惡的瞪了眼張延。


    楊程的話,張延自是聽見了,但他就像沒聽見似的,一言不發的往前走,果決冷血的態度讓原先想跟著張延的人最後都放棄了,果斷選擇跟著楊程和巴宗向上方走去。


    “張大狗,我們為什麽不去上麵?聽他們的意思,好東西都在上麵。”


    文妍不理解,但腳步不停,甚至還緊追了幾步。


    “他們之前都是在裝的,口口聲聲說不是為了扶桑神樹而來,可見到神樹後最終還是忍不住了。不過,他們的幻想要破滅了。”


    張延沒有回頭看一眼,繼續往前走,聲音平淡的進行解釋。


    在這兒遇到楊程的那一刻時,張延就有嗅到過一絲異常,尤其是對方那孤傲的態度,以及和巴宗等人混在一起的場景,但那畢竟隻是懷疑,沒有直接證據。


    如今巴宗身上的繩子被解開,且兩人目標一致的向著頂部而去,縱使說一萬遍兩人沒有串通,也難以掩蓋他們鏗鏘一氣的事實。


    “喂!能不能說人話,說能讓人聽得懂的話!”


    文妍氣憤的緊握小粉拳,恨不得教訓張延一頓。


    “簡單來說,他們之間應該存在某種交易。巴宗給予楊程方便,楊程提供給巴宗需要的東西。你不會真的以為楊程的權利是程新河心甘情願托付給他的吧?”


    張延忍不住搖頭苦笑,沒想到文妍還沒有領悟到他那番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


    文妍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停下腳步轉身向後方看去,不甘心的說道:“不行!我得把他們攔下來,不能讓楊程去坑害那些無辜的人。”


    “省省吧,你去了又能做什麽呢?非但救不了他們,還會遭到他們的襲擊,讓自己身陷險境。”


    張延打斷了文妍,也阻止了她的行為。


    沒有對等的實力就去做超過自身的事情,那就是在去送死。而且,從之前巴宗看文妍的眼神,張延就明白巴宗盯上了文妍,此刻過去,無疑不是羊入虎口。


    有阿芝的母親的先例在,張延不可能會讓文妍去犯那個險,除非文妍鐵了心的想去送死。


    “那,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文妍心急,很想將那些年輕的同事們救下。


    前後三次的行動,研究所的人員損失太嚴重了,這種狀況是考古界成立以來最慘烈的一次。如果任由那般,將會出現大量的缺人現象,會給研究所帶來極大的負麵影響。


    “那你能怎麽樣呢?”


    “什麽?”


    聞聲,文妍一下子呆愣在了當場,她不理解的望著張延,被其冷血的態度給嚇到了。


    “楊程的身份,我想你應該很了解吧?作為研究所的投資方,楊程鐵了心想要挖掘本不該出世的東西,你不覺得這很不正常嗎?”


    張延盯著文妍,見其依舊一副不理解的神情,深歎一口氣,提醒道:“你還記得那間墓室角落內看到的那句話吧,‘楊,反秦’。另外兩具死屍也都有名字,那個叫‘巴’的人,再聯想一下巴宗……”


    頓時,文妍驚恐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看到文妍的神情,張延輕哼了一聲,回過神繼續往前走,說道:“現在明白了?”


    “這……可那是幾千年前的人啊,他們……我……那個……”


    文妍的腦袋很亂,如此多的信息在她的腦袋裏旋繞,一時語無倫次了起來。


    “是啊,幾千年前的人。隻要活下來,不斷地生孩子,將這些密辛以某種方式傳下去,總有一天,會有人挖到那個‘楊’到死都在渴望的東西。而你也不要忘記,或許他們在找的東西本身沒什麽,但曆經幾代都沒有找到,這就會讓後人變得瘋狂,變得無比渴望、渴求。這,也是人心呐。”


    張延感歎一聲,也不得不佩服楊程的家族,至今都還有那樣的強烈渴望。


    聞聲,文妍閉嘴沉默了。


    她隻是沒有多想,如今經過張延的點撥,文妍一時通透了,也懂得了某些人的貪心。


    可是,文妍不想就此放棄,她想阻止那些人,破壞掉他們的臆想。但正如張延所說的那樣,文妍本身是沒有多少能力的,所以她現在心底憋著一股勁兒,很想發泄,但又找不到宣泄口。


    兩人誰也沒有繼續交談剛才的話題,專注的沿著石板道路往前走。


    隻是,沒過多久張延停了下來,而這也讓文妍撞到了張延的後背,讓她不解的詢問怎麽了。


    張延指著前方的路,苦澀道:“這裏的路斷了。”


    一節長度超過十米,無法前行的斷路呈現在兩人的視線中。石板並不是完全斷裂脫落,還留有一部分鑲嵌在岩壁上,但其寬度不足以容納一隻腳的踩踏。


    “這……”


    文妍沒有辦法,她看向張延,想看看張延能想出什麽主意來。但張延卻很直白的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文妍提議踩著殘餘的石板橫渡怎麽樣,但這個提議被張延拒絕了一半。


    張延先是搖頭,然後點點頭,說道:“如果隻是我一個人,這樣的冒險行為我有五成的把握過去。但現在多了一個你,一成的把握都不足。”


    “喂!張大狗,你這是在瞧不起我嗎!?”


    文妍有些溫怒的瞪向張延。


    “不是瞧不起你,過不去就是過不去。”


    張延搖頭。


    他指著下方的深淵,又指著殘缺的石板,最終視線落在文妍的身上,解釋道:“你的體能太差,靈活性很差,柔韌性也……算勉強吧。而且你沒有過攀岩的經驗,無法在這種處境下精確的判斷合理的落腳點,所以我認為你過不去。”


    “你這還不是瞧不起我?哼!你越是這樣說,我就越是要自己爬過去!!”


    文妍很不爽的上前,當第一腳邁出去踩在殘缺的石板上後,她就不動了。


    一眼不見底的深淵讓她的心跳加快,雙腿更是不受控製的開始打顫,腦袋充血,眩暈感讓她心裏發慌,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走不了丁點兒。


    見狀,張延將文妍拉了出來,惋惜道:“現在你明白了吧?並非我是在瞧不起你,也不是在激將你,這種地方,別說是你了,沒有經曆過專業訓練的人,是絕不可能敢通過的。”


    咕咚~!


    文妍咽了口口水,連續多次大口的喘了好幾口氣,用以平緩她的呼吸。


    “那你說我們該怎麽過去?總不能把我一個人拋棄在這兒,然後你自己過去吧?這樣和讓我等死又有什麽區別。”


    文妍鬧著情緒的看向張延,她見張延一副完全不慌的態度,頓時明白對對方之所以有恃無恐,肯定是有方法的,當即直接逼問。


    “哎,你趴在我的背上,盡可能不要亂動,我用背的方式把你背過去。”


    張延歎口氣,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行了,別嘮叨了,快點吧,時間不等人的。”


    見文妍還想再說什麽,張延直接打斷,蹲下身子讓文妍盡快。


    文妍也不再扭捏,直接爬上了張延的後背,而張延也深吸一口氣,踏上了第一塊殘缺的石板,然後開始緩緩的調整、挪動左腳的位置,然後才邁出了第二腳。


    在側身踩著殘缺石板前行時,張延盡可能的撅著屁股,雙手死死的扒著岩壁的凸起,以一種別扭的方式橫著前進。


    哢嚓~!


    就在橫渡至三分之二處時,張延腳下的石板應聲碎裂,這一腳也緊跟著踩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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