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老陳沉聲道:“我受朋友所托,看住王恕。我兄弟沒回來之前,他哪也去不了!”


    拋開麵前的這個道士不談,老陳說留住王恕絕對有他的底氣,憑他扔在王恕屋裏的那個骷髏殼子,他就能以犯罪嫌疑人的理由,限製王恕行動。


    項洛陽冷笑道:“這件事,由不得你。貧道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你敢攔我,我必殺你。”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老陳說話之間,一拳攻出直取項洛陽中宮。


    這一拳夠狠,僅憑拳風就在空氣中打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如果一拳接實又會是怎樣的威力。


    這一拳夠快,不僅快到了,讓對方來不及拔刀的程度,而且拳風上形成的罡氣更像是一麵飛速推進的重盾,一招封死了項洛陽進擊的可能。


    這一拳也堪稱陰毒,老陳一拳之後至少蘊含著三個變招,隻要項洛陽向兩側躲閃,老陳就會殺招暴起,再出致命一擊。


    項洛陽冷笑之間,兵器兩指向對著老陳的拳頭點了過去,指尖上竟然迸出一刀刺眼的刀芒。


    “馭氣成刀!”老陳通瞳孔猛然一縮。


    他很清楚一個刀客練就了“馭氣成刀”之後,其威力將會是如何的淩厲。那種刀法施展起來不但迅猛絕倫,而且方向的轉變也是匪以所思。最難對付的是,馭動刀氣的人本身的護身罡力,不但不易透穿,而他打出的刀氣卻能輕易撕開對手的防禦。僅僅一個瞬間就能做到攻防一體。


    遇上馭氣成刀的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本身的速度跟他遊鬥。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老陳想要變招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硬碰硬的向對方迎了過去。


    僅僅一個對碰之間,老陳就眼看著銀白色的刀氣,穿透了自己拳頭上的罡氣,從自己手背開始順著胳膊衝向了自己咽喉。


    起初,那道刀氣上還帶著刺眼的寒芒,很快冷芒就被血光完全覆蓋,等到貼近老陳咽喉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道赤紅色的寒光。


    “完啦!”老陳看著逼近自己咽喉的一刀,頓時心如死灰。


    沒想到項洛陽的手僅僅在他咽喉上點了一下,就縮了回去:“你攔不住我,讓開!”


    老陳的手傷得不重,可是胳膊卻怎麽也抬不起來。他知道項洛陽那一刀其實是直接封住了他的穴道,穴位不解這條胳膊就永遠抬不起來。


    一刀,項洛陽僅僅用了一刀就把老陳完全擊潰,如果他再用力點,甚至可以一刀破開的老陳的胳膊。


    老陳晃著手臂往前走了一步:“不行!兄弟的事兒,就是賠上命,我也不能辦砸了。”


    “你想死麽?”項洛陽說話之間殺氣彌生。


    老陳笑了:“你也說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弄丟了,兄弟的仇人,活著也沒臉見他。”


    項洛陽反掌取出一把一尺左右的短刀:“此刀名為獠牙,專門剔骨用的東西。我一刀下去,你生死兩難。”


    “好刀!”老陳緊握著左拳:“我什麽都沒有,隻有一身的硬骨頭。老子倒要看看,能不能崩了你的刀!”


    “好!”項洛陽目視著將全身真氣貫穿手臂,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老陳,眉頭微動道:“今天你死,每年今日貧道都會給你送上一疊冥紙。”縱腸向技。


    “廢話少說!”老陳跨出一步。


    項洛陽將短刃獠牙緩緩揚起,刀映朝陽,殺氣彌生,彷佛是將幽冥中接引亡靈的鬼神“牛頭”的一隻犄角高高舉起。


    刹那間,讓風雲為之變色,鬼神為之哭嚎。


    首當其衝的老陳,在項洛陽出刀的那一刻不由得心驚欲裂,他彷佛看見了項洛陽身後,死亡的黑紗自空中飄落,索魂使者的樞車自冥渺中無聲馳來,黝暗的墓穴在自動地緩緩開啟。


    老陳咬牙再出一步。


    忽然,一股壓力從項洛陽身上排山倒海般狂湧而來。項洛陽一頭黑發無風而動。雙目中迸射的精光如同穿透雲層的閃電,身軀尤似高居雲端的魔神,帶著來自於亙古的剽悍與霸氣,目空一切的傲視天下。


    老陳走出第三步時。


    一股殺氣從天空中掩蓋而下,將老陳籠罩其中。


    老陳卻帶著一絲決然的笑容大步向前。左掌成一道直來直去的掌影,徹底放棄了防禦,向殺氣中中心急迎而上。在這虛幻的刀光中,成串的掌影有如千百柄兵刃流射旋激,仿佛星月交輝,穿織瀉舞!


    老陳也跟著踏出了第四步。


    兩股罡氣徹底撞擊在了一次。


    在拳風刀風千百次的相撞中,空氣像是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呼嘯著往四周湧蕩排擠。一陣悶雷暴響成片,漫天的砂石飛舞狂飆的肆掃。


    “殺--”


    老陳怒吼之中,終於踏出了第五步,他知道,這可能是他踏出的最後一步了。


    飛旋縱橫的刀光、掌影,像千百張獰笑的慘白鬼臉。瞬間充斥著老陳的瞳仁,他隻感覺像是有千萬隻冤魂伸展的尖利十指,無時無刻不在試圖撕裂一個活生生的**。


    “轟--”


    一聲巨響將老陳的視線與思維震成了一片空白,刹那間,天地在他眼前變得一片迷蒙。


    老陳從令人心神惑蕩的白芒中清醒過來時,全身上下已經裂開了十幾道刀口。他自己鮮血,正被自己的真氣,強行逼出體外。


    遠遠看去,他全身上下都在迸射著刺眼的血流,整個人跟著緩緩跪倒在地上。


    第一零八章河灘隕龍


    “好漢子!”項洛陽快步走到老陳身邊,捏住他的脖子,把一顆藥丸塞進了老陳嘴裏。


    這時。躲在遠處的王恕忽然趕了過來,指著項洛陽吼道:“你在幹什麽?趕緊殺了他!”


    項洛陽連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欠奉:“我隻負責把你接走,其餘的事情我不管,你最好不要對我指手畫腳。”


    “你……”王恕被他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項洛陽卻拍著老陳的肩膀道:“貧道一生最是佩服重承諾,輕生死的好漢,也最容不得半點背叛。這顆丹藥,不但能治好你的傷,還能增加你十年的功力。這是你應得的。”


    老陳看了項洛陽半天,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謝他?可他剛剛割了自己十多刀,還要帶走王恕。


    罵他?他實在找不出理由,項洛陽的行為雖然怪異,但是卻有他行為準則。或許,用一句“奇人多怪癖”才能解釋他現在的做法。


    項洛陽反而安慰起老陳道:“你打不過我。不算對朋友失信,而且你做得也足夠了。”


    王恕眼珠一轉道:“王魂不聽長輩安排,就是背叛家族。那個陳思齊也是他的幫凶,你應該殺了他。”縱腸向號。


    項洛陽冷聲道:“誰是誰非,我早就已經打聽得一清二楚。就連你的那盤錄像,我也看過。要不是我欠著王家的人情,你以為我會來幫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王恕的嘴雖然閉上了,卻向身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後者已經把手伸進懷裏,摸向了槍柄。他不敢對項洛陽怎麽樣,但是對付重傷的老陳已經足夠。


    那個保鏢剛動,項洛陽忽然抬手劈出一記刀氣。隔著五六米距離,從那人脖子上橫掃而過。


    王恕隻覺得一道寒風在自己腮邊閃過之後,一股鮮血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等他回頭看時,那個保鏢保持著掏槍的姿勢,隻是臉上的學色已經褪得一幹二淨,脖子底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道像是紅線似的刀口,殷紅的血跡正從刀口慢慢溢出。


    下一刻,保鏢的腦袋終於壓製不住上湧的血壓,被他腔子裏的血給頂了起來,咕咚一聲掉在了地上,一股帶著噴水聲的血流衝起一米多高。無頭屍體卻還不見倒地,空出來的一隻手,還握著拳頭上下移動,看上去,他直到現在為止,還不相信自己被人砍了腦袋。


    王恕嚇得臉色慘白,兩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項洛陽若無其事的道:“誰再搞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他就是榜樣。所有人,都跟我走。”


    項洛陽剛走不遠,老陳忽然喊道:“有一天,我會去找你。把今天這幾刀如數奉還。”


    項洛陽笑了:“我隨時恭候大駕。”


    老陳說到這兒,竟然轉頭求起我來:“我說兄弟。你以後要是碰上那個牛鼻子,可不能殺他!說到底,我還欠了他一個人情,要不是他那丹藥,我的功力也不能一下增長那麽多!”


    “行!”我聽到這兒,心裏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我跟王恕的仇。這回必須有個了解。咱們走,去京城,我倒要看看王家人有沒有三頭六臂。”


    老陳立刻蹦了起來,連出院手續都沒辦,直接跑回局裏把辭職信摔到了局長臉上,在百十號人古怪至極的目光裏昂首挺胸大步而去。


    葉木更直接,跑到醫院把主任一頓暴揍,直接讓學校給開除了。有沒有畢業證的事兒,他根本沒在乎過。


    結果,我們幾個還沒出發,就接到了銅獅子的電話,說是洪澤湖那邊出了一處棘手的事兒,讓我過去調查。


    雖然,我急著去找王恕報仇,但這是鬼手的第一個任務,也可以說是鬼手的開山一戰,辦得好不好,直接關係到鬼手在國安的發展。我隻好轉頭去了洪澤。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在洪澤湖看到了一條龍,一條正真的龍。


    隻是它已經死在了淮河岸邊,看樣子死的時間不短,龍鱗已經褪了顏色,呈現著一種青裏帶灰的顏色。半個身子滲進稀泥裏半尺,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擱淺的鯨魚。


    隕龍被部隊裏三成外三層的圍了個嚴實,我們要是沒有證件,隻怕在遠處看看都不行。


    我繞著隕龍轉了一圈:“什麽時候發現的?為什麽不運走?”


    負責接待我的中校道:“五天前有漁民發現了這條龍,我們本來是想把它運走研究,可是它就像是長地上了一樣,怎麽也搬不起來。還有就是……”


    看樣子那個中校是顧忌,說話吞吞吐吐。


    我開口道:“有什麽說什麽,不用有顧慮。我就是專門處理這些事情的人,什麽怪事兒都見過。”


    中校鬆了口:“隻要移動這條龍,淮河就會漲水。設備全都陷在水裏動不了。”


    “嗯?”我頓時一愣,按理說,這條龍已經隕落,不可能在調動水流,為什麽還有引水護體這一說法。


    那個中校見我不信,頓時急了:“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們找當地老百姓問過,他們說,我們現在站的位置是龍道。每年七月初一到初三,都會連降三天暴雨。暴雨範圍絕不擴撒,就在河道中間。那三天是龍入海,等日子過了雨自然會停。那幾天的暴雨連天氣預報也測不到。”


    龍道的事情我也聽過,傳說蛟龍入海,必然風雨大做,電閃雷鳴,造成水位暴漲。龍王為了不禍及百姓,特意給蛟龍製定一條龍道。他們隻能在固定的時間,走固定的路。違令者,定斬不饒。


    中校所說的事情,倒是跟龍道的傳說極為吻合。


    我點頭道:“第一個發現隕龍的人在哪兒?我有事兒要問。”


    “請跟我來!”中校把我帶進了附近漁村,指著一間房子道:“那人就在裏麵,叫甄帥。”


    甄帥那人長得到還過得去,但是跟他名字一比,就有點名不副實了。


    我給老陳遞了個眼色,後者臉色一沉:“姓名!”


    “甄帥!”


    老陳嘴一撇:“甄帥?可惜這名了。”


    甄帥急了:“那怎麽了?我哥叫甄俊,我妹子叫甄靚,我怎麽就不能叫甄帥。”


    老陳差點笑了:“你爹是不是叫甄不錯?”


    甄帥理所當然的道:“那是我大爺,我爹叫甄不賴!”


    “一家子自戀狂!”老陳嘟囔了一句:“把你發現那條大蛇的事兒,說一遍。”


    “那不是蛇,是龍,是龍知道不?”


    甄帥比比劃劃的道:“我跟你說,我們的這兒的人都知道,龍道卷水之後往河邊找,肯定能找著好東西。有人撿到過臉盆那麽大的蛤蜊,有人弄找過人那麽高的魚……,還有人撿過金元寶咧!”


    “老輩人說,龍王過境,三天不能打魚,龍王爺,怕斷了咱們的生計,肯定能給點的補償。不管,東西被誰揀著了,都得全村人平分,要不肯定招報應。前幾天,村東頭的劉老三,因為偷偷藏了,一個王八,結果摔斷了腿……”


    老陳一拍桌子:“撿有用的說!”


    甄帥不滿道:“我這不得細細說麽?七月初三晚上,我就準備好了,尋思著第二天早點出門,先弄到好東西,肯定能多分點。那天晚上的事兒,可不尋常啊!”


    “以前龍王過境,都是隻下雨不打閃,可那天晚上,打了大半夜的雷,震得人耳底子直發麻呀!天上那閃哪,像是刀子似的,一下下的往地上劈啊!等我第二天早上出來一看,岸邊的石頭都劈沒啦!石頭塊子飛出去五六十米啊!碎石頭,都打進樹立啦!拿刀子都挖不出來啊!”


    “我順著被雷劈過的地方往前走。剛走到河邊,就看著那麽長一條龍趴在河灘子上。大半個身子還埋在地裏,腦袋從探出來不少,那眼睛,就像跟誰有仇似的,發狠的看著我,可把我給嚇慘了,差不多都是爬回來的。”


    甄帥拉開褲腿給我看了看,他腿上的傷:“腿上的皮都差點磨下來一層。”


    我追問道:“後來你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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