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然道:“年輕人就該有些銳氣,總不能像我們這些老朽一樣吧?”


    吳鴻又謙虛了幾句,笑道:“小犬醉心武道,年將而立還沒娶妻。急得我這等著抱孫的老頭天天燒香拜佛啊!今天我就借著王盟主的喜氣,以酒蓋臉,厚顏與林掌門攀個兒女親家如何?林掌門可別薄了老夫的麵哦!”


    林依然聽得眉頭一皺,把女兒嫁給吳非她是萬萬不願,可那林鴻又是出了名的笑麵殺人,況且他話中已經帶出了一絲威脅的意味。如果真在天下邪派麵前薄了林鴻麵,錯過ri喜宴邪劍宗肯定不會與他善了。


    林依然笑道:“少宗主人中龍鳳,能高攀林宗主更是我家的福分,依然是一個願意。隻是兒女之事,還要他們小兒女間兩情相悅才行……”


    吳鴻笑問道:“非兒,你可喜歡芷軒姑娘?”


    林芷軒不但是萬裏挑一的美人更媚骨天生,自然一顰一笑也能動人心魂。吳非早就暗戀對方多年,要不是林芷軒一勁兒打聽王魂,他也不會因嫉生怒。在酒席上口出狂言。


    吳非起身道:“孩兒當然願意,隻是不知芷軒意下如何?”


    吳鴻哈哈笑道:“你這傻孩,怎麽聰明一時,糊塗一時啊?女孩家臉皮兒薄,有你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問人的嗎?人家即使答應也不好說出口,你們小兩口還是想想以後怎麽孝順我這老爹吧!”


    吳鴻硬是不問芷軒一口定下了親事,惹得林依然心頭火氣,卻不得不笑道:“宗主,這也心急了吧?總得問問芷軒的意見啊?”


    吳鴻笑道:“那還用問?除了我兒誰還配得上芷軒?你說呢芷軒?”


    一直冷眼旁觀的林芷軒,微微一笑道:“嫁夫當然要嫁王魂!”


    她話一說完,吳家臉se齊變,連一旁看熱鬧起哄的賓客也一齊靜了下來。


    “那麽說我吳家是高攀不上紅林家了?”吳鴻臉se一寒,冷冷放下了酒杯。


    吳非也冷笑道:“可惜王魂娶得不是你林芷軒。”


    林芷軒麵不改se道:“現在不娶,將來未必不娶。”


    “將來是多遠?”吳非諷刺道:“十年還是二十年?俗話說的好,參天古木隻能仰望不可高攀啊!你愛慕王魂,人家可未必知道你是誰?”


    “一個時辰!”


    林芷軒話音一落,眾人臉se又是一變。


    吳非問道:“如果一個時辰內,你不能嫁給王魂呢?”


    “我願為給你吳非做十年婢女!”林芷軒寸步不讓道:“如果一個時辰之後,王魂已是我夫君又該如何?”


    “我吳非願做你二十年劍奴!”


    “好!”林芷軒伸出粉掌道:“口說無憑,擊掌為誓!”


    “芷軒不可胡鬧!”


    林依然正要起身阻止,吳鴻卻一指按上了他的脈門,笑道:“年輕人之間說說笑笑有什麽關係?”


    兩人說話之間,林芷軒與吳非已經快的互擊了掌。


    吳非接觸到芷軒柔夷一陣心神蕩漾。


    林依然卻忖道:“芷軒最好能嫁給王魂……,但是………萬一不能……我林家八條xing命也能拖得住邪劍宗,隻要逃回紅葉穀憑穀中那人邪劍宗也未必占得了便宜。”想到此處,他也靜靜的坐了下來。


    眾人各懷心思,再也無心說笑,一個個一言不發的悶聲飲酒。更有人不時抬起頭來看看陽,暗地裏計算著時間。


    半個時辰剛過,十二聲禮炮震開了會場中的喧鬧,接著數萬響的鞭炮足足響個一盞茶的功夫。新娘在十二個紅裝丫鬟的陪同下慢慢向了禮堂。


    最後出現的自認是夢中我。


    那個王魂好似一尊黑se的魔神,在虛無中憑空隱現,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來自恒古魔天的霸氣,自飄渺中大步而來。每走一步都會有人看見他雙目中的冷芒,每進一寸都會有人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


    “盟主留步!”


    行進中的王魂腳步一停循聲望去,眼中淩厲的氣勢也如chao而至,震得林芷軒渾身一顫。但她還是仰頭拜道:“小女林芷軒拜見盟主!”


    王魂斜睨對方一眼,又舉步走去。


    林芷軒卻不慌不忙的道:“小女聽說盟主最欣賞美女?”鬼抬棺:


    “不錯!”王魂饒有興的停住了腳步。


    林芷軒慢慢抬起頭道:“不知小女的容貌能否與新娘一比,是否有資格侍奉盟主左右?”


    王魂一愣,冷笑道:“本座今ri娶妻,並沒有算你在內!就算本座他ri另娶,也隻能收房娶妾。憑你的容貌似乎不該為人側室吧?難道你願意今ri湊,做我妾嬪不成?”


    “寧為英雄妾,不做庶人妻!”林芷軒說罷,起身直視王魂雙眸,進退之間毫不避讓。


    “哈哈哈哈……”王魂仰天笑道:“好!說的好,來人給我準備鳳冠霞帔,典禮再延後一個時辰,本座今ri要再娶一妻。”


    立刻有數十個丫鬟仆役跑了過來,前呼後擁的將林芷軒捧入後堂,林依然自然也被請入上座。


    隻有吳家父臉se鐵青的坐在原處,神情尷尬到了點。鬼抬棺


    第二一八章碎心劫


    鬼抬棺最新章夜深人靜時,那個王魂在洞房花燭,吳非卻像是侍衛一樣和一個丫鬟一起站在洞房門口。


    洞房門口有丫鬟伺候,正常不過。但是站在一個侍衛。那就是對他的侮辱,更何況洞房裏,還有他心愛的女人。一個公然在他麵前,向別人主動示愛的女人。


    吳非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就算他刻意不聽,洞房裏的聲音也瞞不過他的耳朵,除非他能狠心把自己的耳朵刺聾,否則就要一直這麽聽下去。


    吳非握在劍柄上的手,握了又鬆,鬆開又握。雖然一直死死的低著腦袋,但是明眼人卻能看見落在他腳前的血點,吳非不是咬破了嘴唇,就是被氣出了內傷。


    我剛剛看到這裏,白霜華就把我拉出了夢境:“看得差不多了?後麵的事情,不用看你大概也能猜到。吳非如果不死。王魂就將是他一生之敵。”


    我背著手道:“這不是夢境!”


    白霜華反問道:“不是夢境又是什麽?”


    “是命運!”我沉聲道:“那些所謂的夢境,隻不過安排好的命運。就像老陳注定要是死在兄弟手裏,吳非也注定了要想方設法報仇雪恨。就像你所說的那樣,這個過程或許會有所改變,但是結局必定不變。”


    我上前一步道:“跟老陳和吳非交手的,應該就是命運吧!隻有他們逆天改命才能衝破夢境對麽?包括你也在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


    白霜華下意識微微點了點頭:“你可以這樣理解……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反身冷笑道:“我說,你不是白霜華,你不是昭兒,就是菀兒。”


    白霜華哈哈一笑,用在臉上抹了一下。她的麵孔果然變成了菀兒:“我開始對你有信心了。”


    我開口道:“你和昭兒其實是被夢境囚困的人,這座攀夢峰就是你們的噩夢對麽?你們也想tuo離命運的掌控,但前提是。必須有一個人衝開夢境?”


    菀兒點了點頭:“如果,你也被困在這樣一個看不見希望的洪荒絕域裏,你會認命的活下去麽?我利用攀夢峰的規矩給了你提示,能不能衝出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微笑道:“我的夢境裏會不會出現一個最讓我害怕的人?”


    菀兒愣了一下。還是直言不諱的道:“會。要麽,是一個你在現實中最為忌憚的人,要麽,是一個你最害怕失去的人。或者兼而有之。”


    她的答案,和我推測的差不多。共每邊亡。


    老陳看似對什麽都無所謂,其實最怕的是兄弟的背叛,而我也正是他生死之交中的一個,所以。他每次都會死在我的刀下。


    吳非雖然已經融入了鬼手,但是我知道他內心裏隱隱約約的有些怕我,或者說,他自認為不是我的對手,就算他有篡命術也一樣,所以我才成了他夢境裏最大的敵人。


    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我盤膝坐在了地上:“開始吧!”


    菀兒在身上拍了一下:“睡吧!長眠或許就是樂。”


    我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就在似睡非睡的時候。耳邊傳來昭兒和菀兒的對話。


    昭兒有些焦急道:“你不該給他提示,別忘了,我們陰陽使能提示闖關者的機會隻有次,用一次就少一次。你把籌碼壓在他的身上值得麽?”


    菀兒不以為然的道:“反正還有兩次。怕什麽?再說,我覺得他才是最有可能衝開夢境的人……”


    “但願吧!不過,我覺得……”


    我本來還想繼續聽她說什麽,後麵卻迷迷糊糊的陷入夢境。


    片刻之後,我又回到了與艾曉漓鏖戰的地牢裏,也剛巧停留在了艾曉漓的“裂天血焰”縱橫肆虐,我和吳奕一起退向獒王的時候。不過,這一回我和吳奕沒有互換身軀,擋在我身前的也不是白鯉而是吳奕。


    我眼看著一道火焰匯聚成彎刀,直逼向吳奕xiong前,向她體內直透了過來。


    “小心!”我的手裏不知道怎麽會多處了一方鎮妖印,手掌也不由自主持著大印的往吳奕的背後印了過去。


    “砰”


    鎮妖印上的金芒和艾曉漓身上的狐火,像是在吳奕內裏轟然相撞,一層層像是漣漪似得光影,從吳奕的身上透了出來,就在我眼前排空而起。


    我和艾曉漓也同時退後了步,等我再站穩時,看見王家天印的獒王也瞬間暴起,掙tuo了鎖鏈往艾曉漓的那邊撲了過去。


    “奕……”


    那一瞬間,我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也沒去看瘋狂廝殺的獒王與艾曉漓。


    我直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掏了出來,在我眼前血淋淋的撕成了兩半。


    從我與奕相識,到我們一起出生入死。我與她,始終都有一種不用言傳的默契。


    她在東洋,寧死不肯殺我。我為了救她,斷去了一截鬼骨。難道就真的隻是因為惺惺相惜。不是,絕對不是。


    把她換成老陳或者葉木,我一樣會斷手救人。但是,我不會遮遮掩掩。


    我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奕是那種你對她好,她能以心換心的女孩。可是我卻隻能遠遠離開對方。


    我是死人,一個遊走在陽世的死人。


    “棺材門人可以有義,但是絕不能有情”這是我師父一再告誡我的門規鐵律。不是棺材門人不知有情,而是我們承受不住,也回報不了,那種叫做“愛”的感情。


    棺材門人,甚至發明出了鎖心棺,來隔絕那種感情。他們寧可把心挖出來,裝在棺材裏,也要遠離那份沉重。可惜,棺材門人鎖的住心,鎖不住魂……,所以他們死後,都會選擇把自己葬在曾經留下過遺憾的地方。


    奕,也跟我保留了一種默契,始終默默跟在我身後,從不讓我為難,隻有在我需要的時候,才會挺身而出。


    雖然我想跟吳奕開誠布公的談一次,或者幹脆把她調到別的地方,離我越遠越好。可是,我心裏卻總有那幾分不舍,總想再等等,再等等……


    我師父以前就說過,當情劫到了就趕快掐滅。不要害人害己,更不要因為舍不得就默許別人跟在你身邊,時間久了你會看見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而你自己也一樣遍體鱗傷。


    我沒聽師父的話,結果奕就這樣倒在了我麵前。


    我好不容易把她抱在了懷裏,當我發現奕還有呼吸時,頓時發瘋似的撕開了寶囊,把裏麵的傷藥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住手!”我猛然回頭時卻看見兩個人。


    在那一瞬間,我腦袋忽然清醒了一下。地牢裏的人換了,整間地牢裏隻有四個人,我,吳奕。


    另外兩個人是南火李元的徒弟,燕,還有一個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我敢肯定他是郭勇佳。一個被燕佩服至,聲稱我不戰勝不了的年輕高手。


    這一次,清醒僅僅持續了幾秒鍾,好像就是專門讓我適應眼前這個兩個人的身份。


    郭勇佳將手指搭在奕的手腕上:“狐火入體,本來必死無疑,好在你用鎮妖印及時幫了她一下,暫時壓製住了狐火。如果搶救及時的話,或許還有救。”


    “怎麽救?”我頓時燃起了希望。


    郭勇佳說道:“去關外雪山找木神醫借白龍珠。隻有白龍之力才能化去狐火。你把鎮妖印壓在她身上,鎮妖印可以在四十九天之內保她不死,但是,如果你找不回白龍珠,她就會被爆發的狐火燒成灰燼。”


    燕走了過來抱起奕:“她交給我了。你快去快回。”


    他們兩個說話這回功夫,我的腦袋好像又清醒了一下,這一瞬間好像又很多片段從我腦袋裏滑了過去,我看見了獒王擊敗了艾曉漓,看見了獵王莊地牢大門洞開,看見獒王認我為主……,甚至看見了我和郭勇佳,燕並肩鏖戰艾曉漓。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在補齊我沒看見的東西,讓夢中情節連貫在一起,是它變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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