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傳訊符扔到了地上:“你對我性格的把握的確很準,竟然能猜到我聽完’絕魂嶺’三個字之後,會先拿最常見的靈符試驗。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的靈符被你侵蝕了,我恐怕還真會上當。”


    “哼!”施州陽冷哼道:“我還以為你真的算無遺策,原來是占了秘法上便宜。”


    “可惜,我有的秘法,你沒有!”我一句話把對方頂了回去。


    第二五九章又見麵了


    施州陽被我氣得雙手微微一握,馬上又悄悄鬆開:“你身上的靈符既然已經毀了,你又怎麽能在我眼皮底下,連續請神。畫符?”


    我指了指葉木:“他幹的!我們兩個在一起搭檔這麽久,你不會以為他到了現在還隻會武不會法吧?”


    葉木很配合的道:“你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所以才會讓我鑽了空子。”


    老閻王重回葉木體內,雖然沒去影響他的記憶,卻一部分法術強行壓進了他的意識。隻不過。葉木一直都沒有施展,才讓他有了一次扮豬吃老虎的機會。


    我看著施州陽道:“你一直在那兒問一些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人血畫師恢複功力啊?”


    施州陽的瞳孔猛然一縮,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我冷聲道:“我故意在廟裏豎一個神位,就是為了引畫師消耗功力。你們為了讓我對身陷絕境,深信不疑。隻能不斷破壞的臨時布置給我增加心理上壓力,所以你們必須改變神位上名諱。但是。隻要人血畫師動用隔空落筆的法術,他的功力就會消耗大半,甚至短時間內失去戰力。我這點小花招,從效果上看。還不錯!”


    隔空落筆,就是人不在畫板前麵,通過念力憑空在指定的位置上繪圖,這種事情最消耗法力。所以,人血畫師最後才隻弄出來一個拱橋。


    施州陽的眼睛又眯了起來:“你連這個都算到了?”


    “要不然,我能貿然動手麽?”我反問之間抱肩笑道:“你覺得我故意跟你聊這麽久,是沒看出來你的把戲。還是在等人血畫師一塊兒出來呢?”


    “這局算你贏了!”施州陽反唇相譏道:“我沒想到,說到心狠手辣這一點,你比我狠了太多!明明知道,我們在布局,還讓手下的傭兵過來送死,引我們入局。”


    我微微抬頭:“這個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什麽!而且,我也不會因為他們的死而內疚,想要在我身上中咒,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施州陽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很好!施某先告辭了,不過我警告你,最好別碰我的手下,否則,我也一樣會對你的手下出手!”


    施州陽說完,慢慢往後退了一步,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葉木眯著眼睛道:“這小子不好對付!”


    “如果不把他引到陷阱裏。想留下他實在太難了。”我站起身道:“換個地方露營吧!這裏交給當地的兄弟收拾。”


    赫達和僅剩的四個傭兵找了一個天然山洞,生了一堆篝火。我從背包裏拿出一瓶酒來,給荊恨蝶到了一杯:“喝點壓壓驚吧!”


    荊恨蝶拿過酒杯一飲而盡,很自然的把酒放在自己邊上。


    我把兩支煙含在嘴裏一塊點著,分出一根給荊恨蝶遞了過去:“好久不見了,齊墨!”


    荊恨蝶明顯愣了一下,很快就哈哈大笑著把煙接了過去:“我是怎麽露餡的。”台肝向扛。


    “你在廟裏遇鬼的時候,所有反應像是很害怕,但是你忘了一點--心跳!心驚膽戰,心膽俱裂,都是心在膽的前麵。你連心跳速度都沒加快過,你是在害怕麽?”我指了指耳朵:“我這裏很靈,尤其聽別人心跳更靈。”


    齊墨笑了笑:“我故意化妝成你從心裏往外煩的荊恨蝶。就是為了讓你少注意我一點,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該死,那個鬼魂為什麽偏偏從我這邊爬出來?”


    “因為,女人的尖叫比較有穿透力。有時候,女人的尖叫聲,比鬼哭給人造成的心裏壓力更大。廟裏總共就兩個女人,吳子奕肯定不會喊,剩下的就隻有你了。”


    齊墨苦笑著搖了搖頭:“失策啊!就算你懷疑荊恨蝶吧!為什麽一定以為我是齊墨?”


    “雖然你把荊恨蝶的性格模仿的很像,尤其是在推進廟門之後,一再讓我們判斷傭兵的死活,簡直就是荊恨蝶本人。但是,齊家人推波助瀾的毛病什麽時候都改不了!”


    我的揶揄了對方一句道:“你在假裝摔倒的時候,有意碰了一下神位,實際上是在幫我的忙,你那一下故意抹掉了人血畫師一部分畫作,讓她又多畫了幾筆。借機加快了她功力的消耗,所以麽,畫上的那隻厲鬼,才沒一下全走出來。”


    我慢慢的說道:“那時候,我隻是懷疑你的身份。等我看見你放酒杯的動作之後,才斷定你是齊墨。”


    齊墨看了看身邊的酒杯:“看來,真不能跟你為敵。我隻跟你喝過一次酒,你就能把我的動作記得這麽清楚。”


    “因為你是我的勁敵!”我笑過之後,臉色忽然一沉:“這回齊家又想做什麽?”


    齊墨笑道:“沒什麽!受到尹家邀請,幫他們找風水秘典而已。”


    我緊盯著齊墨道:“你們是想找鬼骨吧?”


    齊墨臉色變了:“你對當年秘辛了解多少?”


    “不多!隻是知道陸無魂被剔了骨頭而已!”我是實話實說,可是齊墨未必這麽想。


    齊墨試探著道:“我不相信你隻知道這些!”


    我飛快的問了一句:“你和蓮花是什麽關係?”


    齊墨驚訝的表情變得更重了幾分:“你連蓮花都知道。”


    我一指赫達:“我還知道,他就是蓮花的人。”


    赫達帶著四個傭兵忽然把槍口指向了我的背後,吳子奕也雙槍齊出,一塊指向了對方,葉木雖然坐著沒動,但是把兩顆霹靂珠,扣在了指頭上,隻要赫達敢動,他的暗器絕對能快過對方的子彈。


    “都別那麽大火氣!”我像哄小孩一樣:“都坐下吧!沒到見生死的程度,何必弓拔弩張的呢?”


    吳子奕把槍收了起來,赫達他們也坐了下來。


    我淡然道:“當年陸無魂的妻子,曾經秘密訓練了一批高手。代號蓮花。陸無魂的妻子應該來自於白蓮教吧?陸無魂臨死前,放走的所謂白蓮餘孽,應該是就蓮花。蓮花為了給陸無魂報仇,重建了白蓮教,一直跟明庭作對到改朝換代。”


    我指了指赫達胸口:“據我所知,白蓮教以蓮花紋身做為身份的標致,最高的是九彩金蓮。你身上紋著一朵五彩蓮。地位應該不低吧!”


    赫達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胸口:“真正的白蓮,在明朝滅亡之後就全部退隱。清代不斷出現的白蓮教,已經不是白蓮正統。就算在明朝極為活躍的那些教派,也有七層以上不是蓮花,你居然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


    我隻是淡淡笑了一下沒有答話。


    如果,不是我看到了貘尊裏關於夜如淵的記憶,我也不會想到赫達他們出自於蓮花。這隻能算是一個巧合。


    齊墨看了看我道:“就算你看穿了赫達,又怎麽會猜到我們在找鬼骨?”


    “在監獄的時候,我就在懷疑小晨身上黑線不是詛咒。你們故布疑陣的,做出一副分散詛咒的樣子。一是為了讓人不去懷疑,詛咒沒有定時發作。二麽……”


    我故意頓了一下,盯住了對方的眼睛:“因為小晨的身體,承受不住太強的靈力。她身上應該附著誰的魂魄吧?是不是陸無魂的妻子,塵兒!”


    我發現小晨走進了監獄裏的那個墳塋之後,一直都沒弄明白她進入墳墓究竟想要做什麽。等我看完貘尊之後,才聯想起那個道士缺少的那一條肋骨。


    我雖然沒弄清,當時莫如天喊出的那句“藏魂於骨,藏氣於骨”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我很清楚,鬼骨可能不是完全以骨骼形式存在的東西,它可以被人吸收,甚至遇到合適的人之後,還可以跟對方完全融合,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就像當年王家把封有鬼骨的大印,壓在我手上之後,我曾經吸收了大印的氣息,一雙手完全變成了鬼骨。


    那個道士也可能是吸收骨頭的氣息,把自己的一根肋骨轉化成鬼骨。而小晨進去墳墓之後,拿走的恰恰就是他的那根骨頭。


    齊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答道:“你是怎麽猜到的?”


    “各憑手段而已!”


    我寒著麵孔道:“人作坊想殺小晨,阻止她引出鬼骨。你們想做什麽?”


    齊墨強笑道:“當然是保護小晨。”


    我冷笑了一聲:“你們是想算計我吧?”


    我指著遠處道:“那個地方是不是絕魂嶺?如果是,那裏就應該是當年陸無魂被殺的地方。既然目的地近在眼前,你還故意弄出那麽多落腳點做什麽?而且最終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絕魂嶺。”


    “我想,你們應該在某一個地方,做好了埋伏,等著我跳進去吧?因為,我的手腳全都是鬼骨,所以,我也必須死,對麽?如果,我不死你們拚不成完整骨骼,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手腳剁下來交給你們,你們又不敢明目張膽的殺我,因為背後還有我師父。”


    我的聲音越來越冷:“所以,你們想出了一個更妙的主意,讓我護送小晨。讓人作坊把目標對準我!這麽一來,你們完全可以把我的死推給人作坊。人作坊也就成了你們的替死鬼。”


    第二六零章棺材門欺師滅祖


    我本以為,自己的話一說完,就又是一場弓拔弩張的對持,卻沒想到齊墨會沉默了下去。赫達他們幾個居然也沒有什麽反應。


    齊墨沉默了片刻道:“我還是找一個人給你解釋吧!”


    我反問道:“找誰?夏小天?”


    我第一次見到夏小天就覺得非常奇怪,術士談判一般都會由主事人出麵。中間人的作用,不是替事主拍板定事兒,而是保障談判雙方的人身安全。而夏小天偏偏充當了主事人的角色。


    我曾經一度認為,她也是人作坊的一員。現在仔細想想,她的出現。隻是為了提醒我的對手是誰。如果,沒有她的提醒,我們在監獄那一戰,說不定會損失慘重。


    夏小天是敵是友?


    齊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往空中打出了一張傳訊符之後,就靠到了一邊。


    沒過多久,夏小天就出現在了洞口,赫達他們幾個恭恭敬敬的給夏小天施了一禮,安安靜靜的站到了一邊。


    夏小天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看樣子人作坊在你手裏受創不輕啊!你比傳說中更強。”


    我沒說話,靜靜等著齊墨把事情的經過跟夏小天說了一遍。台匠投亡。


    夏小天越皺越緊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這麽多事。我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


    “我是蓮花的後人,陸無魂就是先祖主公!”夏小天道:“主公被明庭殺害之後,蓮花全部分散,其中一些甚至遠遁海外。主母殉情之前,曾經說過要:留下了蓮花當中最強的一支隱蔽也是為找到合適的靈體,寄托‘魂牽夢縈’咒!”


    我眉頭一皺:“小晨上身附著的不是你們主母的鬼魂?是你說的魂牽夢縈咒?”


    “當然!”夏小天歎了口氣道:“白蓮,冥衛本來是生死之敵。可是他們卻仍然用咒術秘密聯絡。主母為一段情劫幾死還生,主公也不負此情。他們約定功成之後,就準備歸隱江湖,可惜是,他的願望還沒有實現,就被人剝皮拆骨慘死在斷魂嶺。”


    夏小天繼續說道:“主公當年魂飛魄散。主母又怎麽會獨自輪回?他們兩人情深似海,一個在自己身上用了刻骨銘心咒,一個給自己施加了魂牽夢縈咒。隻要魂牽夢縈在附近,就能引動刻骨銘心。”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口道:“你的意思是,魂牽夢縈咒。能找出鬼骨的位置。”


    “不?”夏小天搖頭道:“當年秘衛為阻止鬼骨出世,對主公的遺骸進行的重重封印,那處秘葬就連我們蓮花都進不去,更不要說是小晨了。魂牽夢縈可以激發鬼骨上氣息,讓他自動走向秘葬之外,也隻有裏應外合才能有可能讓主公的遺骸重見天日。”


    我點了點頭道:“小晨在監獄那邊曾經出現過一次離魂,那是不是代表鬼骨已經有一部分被人取走了?”


    “絕對沒有!”夏小天道:“主公的的遺骸還在絕魂嶺下,而且有被大聖看守,可能是大聖的後代出逃時,帶走了一部分鬼骨的氣息,她才會誤認為鬼骨在那!至於屍骸斷掉那根肋骨,我想應該是那個道士曾經被無厭重創的結果。”


    我眉頭一跳:“絕魂嶺秘葬裏也有無厭?你說的大聖就是他?”


    夏小天搖頭道:“應該是!畢竟誰也沒見過大聖的真麵目。我也隻能推測”


    我指了指小晨道:“她也是蓮花的後人?”


    “沒錯!金氏就是當年遠遁海外的蓮花後裔。她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尋找合適靈體!”夏小天道:“幾百年過去了,合適的靈體不止出現過一個,可惜能夠繼承鬼骨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而你是第一個!所以我們才會聯絡金氏把小晨送來華夏。”


    “嗬嗬……”我冷笑一聲道:“那你們一再故布疑陣又是什麽意思?”


    夏小天道:“本來繼承鬼骨的人,可以直接成為蓮花之主。可惜,就因為你是棺材門人,才讓蓮花長老之間起了分歧?”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為什麽?”


    “因為棺材門欺師滅祖!”


    夏小天很認真的道:“難道你不知道,主公死後執掌冥衛指揮使的九棺道人,是棺材門的祖師麽?你師父沒和你說過,九棺道人是主公的弟子?也是第一代冥衛的兩大副指揮使之一,親手陷害主公元凶之一?”


    “不知道!”我強壓著心頭的震撼:“我隻知道棺材門的祖師爺是靈棺散人,我也從來沒拜過什麽九棺道人。”


    “哈哈……”夏小天笑道:“原來連棺材門的後人,都不願意承認一個欺師滅祖的祖師爺。”


    夏小天笑過之後,極為嚴肅的道:“讓我來告訴你的秘密好了。當年主公被困之後,本來有機會脫身,但是明庭的上十二衛十餘萬驍兵悍將不僅將冥衛總部團團包圍,還帶去了龍袍、玉璽,硬是困住了那些足以上天入地的術道高手,威脅主公束手就擒!”


    我相信夏小天的說法,術道上的人都知道:“驍兵過千能斬鬼,悍將破萬可屠神。”


    軍隊達到了一定數量,就算鬼神見了也得退避三舍,如果再有身具星象的大將統領,斬殺妖族也一樣不在話下。加上可以承載一國氣運龍袍、玉璽想要壓製術道簡直易如反掌。


    夏小天道:“秘衛在用主公的弟兄,逼他束手就擒。九棺道人卻在上串下跳,不斷勾連黨羽,分化冥衛。主公還沒遇害之前,他就拉走了小半冥衛。主公遇害之後,他又提著主公的人頭,逼降了大半牆頭草。一小部分忠義之士也慘死在他的手裏。你說他是不是欺師滅祖?”


    我抱著肩膀道:“你不覺得自己的故事裏麵有點漏洞麽?第一,廣西,京城遠隔千裏。九棺道人怎麽拿到的人頭。第二,陸無魂已經被人剝皮剔骨,誰能通過一個骷髏頭認出他原來的模樣?第三,朱元璋既然已經決定剿滅冥衛,又怎麽會放走一部分人?斬盡殺絕才是他的一貫手段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鬼抬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苗棋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苗棋淼並收藏鬼抬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