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真是沒眼看風影那沒出息二楞子的表情,撫著額頭,一副受不了他花癡神態的地走了。雖然表麵上是打趣,笑嘻嘻的,實則他深心底是十分擔憂風影的身體每況愈下的。


    風影囁嚅地動了一下唇。喉嚨都是緊的。沒來由地心跳就慢了好幾個拍子。夜風如水,春夜的風還夾雜著花草的清香。就順著她柔軟的手臂被輕紗拂拭著那樣迎向他的臉和胸前。也不知是害羞了還是病氣惹的潮紅,他的兩頰就生了紅暈,一種不太尋常的紅色。臉就像火燒著了一樣。水柔柔生平第一次看到這樣毫無防備脆弱的風影,心,就莫名地咯噔了一下。此生裏頭,從她記事起,王兄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人生的全部依靠。從來,她連他生病的模樣都沒有見過。原來,他也隻是個凡人,也會生病。她端起碗來,放在鼻端聞了聞:“這是什麽藥,聞起來就很苦的樣子,”


    “我無事,不過是白天走得急了些,出了汗,受了風寒,睡一覺起來就好了!”風影輕描淡寫地說:“明兒一大早你要還跟其她的郡主們公主們還有外省來的縣主一塊兒去陪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不早點睡,會沒有精神的。我,,,,,,”他又咳嗽起來,之前雪衣有警告過他,是藥三分毒,尤其是他那十年的頭疾,原是十年前中的一種罕見的毒藥所致,萬般無奈之下,雪衣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在替他緩解那每半個月發作的頭疾。因為藥性太毒,是以,並不能過量。若過量,或依賴,自然是傷及肺腑的。他這咳嗽便是因為他今天晚上服食了過量的解毒湯藥。在水柔柔進帳之前,雪衣正在幫他逼那些寒濕之氣和毒素出來,是以出了一身的汗。從前偶有軍務,受命在外時,遇有緊急情況,他也試過加大劑量,從未像如今這般反應大,是以,他原本以為,無甚大礙。殊不知,世間藥性也好,人的體能也罷,都是經不得歲月的推敲的,你前年看起來還不錯的身子骨,過多兩年,到了今朝,也許就弱不禁風了。幸好,他也到了交接防務,解甲歸田的時候了。大約,以後就真的作一個閑散的駙馬爺了。這也是他,一心想讓水柔柔遠走他鄉的原因之一。他不知自己能撐到何時,能夠把她交托到一個能與自己的內力武功都匹敵的雪劍手中,至少,如果突然有一天,他再無力護她。還有人,能接替他,護她周全。


    行宮。


    一個全身包得嚴嚴實實的黑影人,正在內侍的帶領下,穿過重重宮門,行進到內廷。皇帝揮了揮手,內侍全都退下,包括一向不離身的總管太監。“事情辦妥了?“ 皇帝問。“遵陛下的旨意,一切都在掌握當中!“ 來人恭恭敬敬地答。“務必要做得幹淨利落,像十年前一樣!朕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皇帝轉身將一個錦盒遞給他:“這是我事先答允要給她的解藥,明日過後,你便是自由之身了。帶她一起走吧!“ 來人接過錦盒,退了下去。


    黑衣人的身後,皇帝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天下,隻能是他的。旁的人,休想染指。


    為了皇位,為了皇權,他可以六親不認。包括自己的胞妹亦或是旁人。


    這一夜,不曾入睡的大有人在。


    誰人也想不到,此時,在內廷的另一個暖閣內。那素日深居簡出,仿佛這個世上除了風影,再無令她掛心和擔心的人或事一樣的昌平。


    這位當朝皇帝的最寵愛的小妹。此時一臉神情肅穆,立在一棵桂花樹下。十分虔誠,不知她喃喃在禱告些什麽。從小把她帶大的嬤嬤進來花園,伸手遞給她一個罕見的碧玉簪子,並附耳跟她說了些什麽。她點了點頭,回屋穿了厚厚的風衣長袍就趁著夜色提著一盞燈籠出去了。


    到了小樹林的湖畔邊。早有人在那等著她。


    水姬把鬥篷摘下來,月色下發絲已白的她,冷眼看著昌平說:“你我之前的約定,可還作數?”“ 自然是作數的,否則我不會見到你的信物便來履約。“ “鏡子的一半你可有帶來?”昌平從懷中取出一物,是半塊琉璃鏡,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水姬也自懷中取出同樣大小的半麵鏡子來。兩麵鏡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圓鏡。“走!”水姬拉著她,兩人竟縱身跳進了鏡中。那湖光水麵波光粼粼一晃即逝。這兩人居然就這樣平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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