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姣月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他怎麽可能不回來,你怎麽這麽傻,這偌大的丞相府他能拱手讓人??”


    沈少哲輕蔑的說道:“他配嗎?真是自取自辱!”


    “你這一個月好好溫習功課,他這次回來就是來參加科考的,你可不能被他比了去!”


    楊姣月對自己的兒子足夠自信,心裏亦是憋著一口氣,隻盼望著他能給自己爭氣。


    沈少哲平時被人奉承的多,參加什麽比詩大會什麽的他都能名列前茅。


    又是京城子之一,所以他足夠自信。


    他不覺得沈少禹能有多厲害。


    畢竟沈少禹據說從小在山上長大的,跟著師父學武,他的武功或許會很厲害,但是別的就不一定了。


    楊姣月又將剛才在楊氏那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不甘的說道;“你要是不爭氣,這家裏就沒有我們母子的立足之地了。”


    沈少哲心裏隱隱有了危機感,他深吸一口氣,臉色凝重的說道:“母親放心,一定努力,絕對不辜負你的期望。”


    楊姣月十分欣慰,又警告道:“你現在隻專心功名,那些鶯鶯燕燕的放到一邊,你的妻子一定要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可不能學沈少禹還有你爹那麽糊塗。”


    沈少哲點頭道:“我都聽母親的。”


    楊姣月很滿意,又叮囑了一些有的沒的,這才離開。


    她一走,沈少哲便又將書丟在了一旁。


    雖然有了點危機感,但是不代表現在要臨時抱佛腳。


    臨時抱佛腳是沒用的,平時不努力,現在抱佛腳有什麽用。


    不遠處的衣櫃打開,穿著輕紗的女子走了出來,臉上滿是後怕之色。


    “少爺,要是夫人發現了我,我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沈少哲招了招手,依舊興致高漲。


    “小心點別被她發現就行了,櫻兒你過來····”


    櫻兒不安的望向門外。


    沈少哲說道;“我派人在外麵守著了,放心吧,隻要她來了,便會有人來稟報。”


    櫻兒這才上前,眉眼間皆是嫵媚。


    “少爺,奴婢不敢奢望太多,隻想一直陪在您身邊。”


    沈少哲胡亂應著,神色已經漸漸沉淪,現在他哪裏都去不了,隻能這般打發時間。


    這家裏的到底是比不過青樓裏的帶勁,雖然嫵媚使盡渾身解數,但還是不夠帶勁。


    櫻兒摟著他的脖子,嬌聲問道:“少爺你不用看書嗎?”


    沈少哲不在意的說道:“現在看書有什麽用,隻有早先不努力的人才需要現在看書,臨近科考,更需要放鬆·····”


    一室春色中,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讓人臉紅。


    青雲閣。


    元君瑤正好奇的四處打量。


    這是沈少禹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屋裏的擺件基本沒怎麽動過。


    有很多玩具,櫃子裏還有小玩具什麽的,很可愛。


    還有沈少禹練的字,畫的畫,看的書。


    站在書桌前,望著已經寫的很端正的字了,元君瑤不由得誇讚道:“你還真是天賦異稟,這麽小就能寫出一手這麽漂亮的字。”


    沈少禹站在窗邊,望著院子裏的那棵大楊樹,樹下還有一個秋千。


    他能記得大部分小時候的事情,記憶力不同常人。


    沈少禹回頭,望著站在書桌旁的人,神色漸漸溫柔。


    “我三歲啟蒙,我父親和我師父,基本是日日盯著我,我的童年都是在書房。”


    元君瑤忽然有點心疼,那麽大點的孩子,正是愛玩的時候啊。


    沈少禹笑道:“很苦,但是我樂在其中。”


    元君瑤繼續在抽屜裏翻著。


    可能是因為對沈少禹的喜歡和在乎,所以她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而透過這些東西,能看到小時候的沈少禹,所以她很好奇。


    抽屜裏整整齊齊的疊著很多紙張,畫畫的和練字的全部分開來了。


    基本每張下麵都會有兩個評語。


    一個是誇讚居多,一個是一個閱字。


    她好奇的問道:“這個一直誇你的,是你父親嗎?”


    沈少禹搖頭,“是我師父,我父親從未誇過我。”


    回到熟悉的地方,很多記憶都漸漸回籠,尤其是關於沈文裕的。


    他母親經常和他說。


    不要記恨他的父親,他身不由己,他做的已經夠好了。


    但是,沈少禹真的無法做到不恨。


    “咦,這裏有個平安符。”


    在抽屜的一角,元君瑤找到了一張平安符。


    平安符邊緣已經磨損,並且微微褪色。


    沈少禹的視線落在了元君瑤的手心,一段久遠的記憶漸漸浮現。


    四歲那年,他生了一場大病,貌似差點熬不過去。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親溫柔心疼的神色。


    母親衣不解帶的守了他七天,而他七天高燒不退。


    小小的床榻上,沈少禹眼睛半眯著,因為生病臉色煞白,冷的瑟瑟發抖。


    冷綰歌將他抱在懷裏,整個人都是惶恐不安的。


    床邊很多人。


    楊氏,沈文裕,大夫都在。


    沈少禹迷迷糊糊的間看到父親的臉,虛弱無比的情況下,還是下意識說道:“對不起父親,我今天寫不到一百個字。”


    沈文裕臉上的神色他那時他看不懂,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愧疚和心疼,他難得聽到了父親溫柔的說話聲。


    “今天不寫字了,隻要你能好起來,以後都可以不寫字了。”


    沈少禹緩緩閉上了眼睛,低聲呢喃道:“要寫字,我很快會好起來的。”


    他昏昏沉沉的燒了很多天,隻要睜開眼睛,母親就在,祖母偶爾也在。


    父親常常不在,那時候他還不是丞相,但是依舊很忙。


    直到有一天,母親將一枚護身符戴在他的脖子上。


    “少禹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是你父親在佛前跪了一天才求來的附身符。”


    大夫說,身體沒什麽大礙,但就是不退燒,所以他們信了迷香,隻能求神拜佛。


    第二天,沈少禹真的就是退燒了,慢慢的也精神了。


    他那時十分期待的想要見到父親,以為父親會像對待弟弟那麽溫柔一樣對待他。


    但是當他見到父親時,卻是徹底失望了,因為父親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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