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坐在閨閣的繡榻上,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給整個房間籠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她手中握著一本線裝書,眼神時而落在書頁上,時而透過窗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此時,一名海棠輕步走進,恭敬地稟報道:“小姐,陛下命趙大人開始徹查此案。之前趙大人收到了我們的消息,就寫信給孔大人了。還查不到信件的內容。”


    沈嫿聞言,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微微鬆了口氣說道:“哦?我之前讓你去調查的事情如何呢?”


    海棠恭敬的說道:“小姐,查到了。是王家安排殺手裝作趙家人傷了錢秋水的臉,錢大人氣不過,沒過多久給山匪送了信。後麵就陸續出了趙小姐的事情和您的事情。”


    她合上手中的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既然如此,那就也不算是冤枉他王家了。”


    海棠見狀,微微露出笑容“小姐,舒老太君在後院等您,她想和您說說話。”


    沈嫿點點頭,起身整理了下衣裙,隨即帶著丫鬟一同前往後院。


    後院的花園中,陽光透過庭院的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舒老太君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手中端著一杯清香四溢的茗茶。她滿頭銀絲如雪,整齊地梳在腦後,透出一份莊重與優雅。她穿著一襲素雅的長袍,淡青色的布料上繡著簡潔而精美的花紋,衣襟和袖口都用細致的刺繡裝飾。


    舒老太君的眼神卻依舊明亮,閃爍著智慧與慈祥的光芒。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揚。


    她輕輕捧著茶杯,動作優雅從容,仿佛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了千百次的打磨。她輕輕地吹了吹茶麵上的浮葉,然後抿了一口茶,臉上的神情更加平和。


    庭院裏,幾株花樹正值盛開,花香隨著微風陣陣飄來,舒老太君輕嗅著這清新的香氣,心中充滿了寧靜與滿足。她的目光時而落在遠處的花木上,時而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


    一群小鳥在院中歡快地跳躍,舒老太君看著它們,眼中流露出一絲慈愛。她緩緩放下茶杯,輕聲喚來一旁伺候的丫鬟,溫和地說道:“去拿些米粒來吧,讓這些小家夥也吃點兒。”她的聲音低沉而柔和,充滿了關切。


    丫鬟應聲而去,舒老太君又端起茶杯。她的神態安詳,仿佛一切煩惱都與她無關。見沈嫿走來,和藹地招手道:“嫿兒,快來,陪母親坐會兒。”


    沈嫿快步上前,行禮後在舒老太君身旁坐下,溫柔地說道:“母親,女兒陪您說說話。”


    舒老太君慈愛地看著沈嫿,微笑道:“剛剛聽魏嬤嬤說了些事情,想必你也鬆了口氣吧。”


    沈嫿輕輕點頭,“是的,母親,事情終於有了些眉目,心裏也不那麽緊張了。”


    舒老太君撫了撫沈嫿的手,慈愛的笑著說道:“嫿兒,是不是最近覺得自己有了眼睛,有了耳朵?”


    沈嫿睜大眼睛看著舒老太君,舒老太君伸手摸了摸沈嫿的手:“你的手有點涼啊,最近讓廚房給你燉點紅棗烏雞湯。”


    沈嫿反手握了握舒老太君的手說道:“母親,您是不是都知道?”


    舒老太君笑著慢悠悠的說道:“我愛護你,所以給你機會成長。你應該知道,要成事,首先,要你自己想明白;其次,你還要有自己的人。”


    沈嫿眨眨眼睛說道:“女兒知道。”


    舒老太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你知道了,當時你為什麽被擄走?”


    沈嫿柔聲道:“母親放心,女兒已經知道了。”


    舒老太君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莫清清,女兒一定不會放過。而王家攪局,禍害了這麽多人,又惡意擄走了我。我也不會手軟。”


    舒老太君放下茶碗,沒有抬頭,仿佛在斟酌,接著說道:“你覺得你能查到的事情,別人是否查不到?你最看重的到底是什麽?你想過什麽樣的日子?”


    沈嫿怔愣了片刻,不知當如何回答。


    舒老太君目光柔和地看著花園中的花木,緩緩說道:“沒想過?那就好好想想,這事你的意思就是忠義侯府的意思,放手去做吧。”


    沈嫿除了感激的點點頭,也不知說什麽好。


    舒老太君轉頭看她,慈愛的笑了笑說道:“傻孩子。”


    夕陽漸漸西沉,涼亭中的茶香依舊彌漫。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房間,給屋內增添了一層朦朧的光輝。沈嫿坐在書案前,麵前的燭火輕輕搖曳,映照出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房間內靜謐無聲,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打破夜的沉寂。


    沈嫿輕輕歎了口氣,心中做出了決定。她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輕聲喚道:“寒燈,進來。”


    寒燈立刻走進來,低眉順眼地站在沈嫿麵前,恭敬地問道:“小姐,有什麽吩咐?”


    沈嫿沉靜地看著寒燈,緩緩說道:“你去把王乾書暗害錢家小姐一事告知錢大人,之後再去趟趙家,把綁架一事為王家蓄意挑撥的證據給他,不可有誤。”


    寒燈一驚,抬頭看了看沈嫿,見她神色堅定,不敢多問,隻是低聲應道:“是,小姐,我這就去辦。”


    沈嫿點點頭,目送寒燈離開,心中卻是波濤暗湧。她明白,雖然這些事情複雜難斷,但既然自己是沈四小姐,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她回到書案前,細細思索著接下來的安排。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夜風輕拂,她凝視著院中的景色,心中默念道:“無論如何,我必須守護家族的安寧,絕不能讓這場陰謀得逞。”


    不久,寒燈悄然返回,輕聲匯報道:“小姐,已經安排妥當,錢大人和趙打人已知曉此事。”


    沈嫿聞言,微微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稍稍落下。她緩步走到床前,坐下後對寒燈說道:“今晚你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寒燈福身應道:“小姐也請早些休息。”說完,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沈嫿抬頭望向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在天際,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映出一片冰涼的光輝。她不禁想到拓跋琛,心中一陣冷意襲來,是啊,侯府能查到的事情,他怎麽會不知道?


    正當她沉浸在思緒中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沈嫿猛地回過神來,看到窗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拓跋琛。


    拓跋琛悄然出現在沈嫿的窗前,他一身黑衣,衣料在月光下泛著微微的冷光,顯得格外沉穩而神秘。他的黑色長袍質地精良,緊貼著修長而健碩的身軀,每一個線條都顯得如此剛勁有力。


    他的腰間係著一條同樣漆黑的腰帶,腰帶上懸掛著一把精致的短劍,劍鞘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在微弱的光線下若隱若現,增添了幾分威嚴之氣。他的長發被一根黑色絲帶束在腦後,幾縷發絲散落在額前,增添了一絲淩厲的感覺。


    當沈嫿望向拓跋琛時,他那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透射出冷峻而堅定的光芒。那雙眼睛仿佛能夠洞悉一切,毫無畏懼,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他的麵容冷峻,輪廓分明,嘴角微微緊抿,顯得沉著而自信。


    拓跋琛的神情雖然冷峻,但在他看向沈嫿時,眼底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他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鬆,一動不動,仿佛黑夜中的一道屏障。


    當他邁步走進房間時,每一步都穩健而有力,步伐之間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從容。他的氣息清冷,卻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他站在沈嫿麵前,目光與她對視,雖然神色依舊冷峻,但眼神中卻多了一份柔和。


    拓跋琛微微俯身,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暖暖,我聽說你遇到了麻煩。”


    沈嫿看著他那冷峻的麵容和深邃的眼眸,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語氣平靜地問道“陛下,你怎麽來了?”


    拓跋琛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說道:“自然是,來看看你。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沈嫿心中微微一震,但麵上不動聲色,她試探地問道:“您是指舒老太君中毒?”


    拓跋琛微微皺眉,沉聲道:“我還知道,莫清清謀殺你不成,被你扭送京兆尹。”


    沈嫿咬了咬唇,是了,自己的心思一直沉溺在剛剛的事情裏,忘記了孔大人敲鳴冤鼓這麽大的事情了。她尷尬的轉了轉眼睛,身體向後躲了躲說道:“您是指孔大人敲鳴冤鼓的事情?”


    拓跋琛又靠近幾分,額間的碎發掉落說道:“甕中捉鱉,暖暖你膽子不小啊。”


    沈嫿聽到這話,她輕輕咬了咬唇,目光堅定地看向他“她想害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我自然要一擊斃命。”


    拓跋琛沉默片刻,目光中閃過幾絲不同的情緒“暖暖,你就沒想過尋求我的幫助?”


    沈嫿低頭,手中抓緊了衣角,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找他,即使心中害怕。


    拓跋琛站起來抱胸靠在一側,帶著幾分不高興說道:“我替你說,你沒想過。”


    沈嫿冷冷一笑“陛下,那你知道我是被誰擄走的嗎?”


    拓跋琛皺眉,沒想到沈嫿此時會說這個問題,他看著沈嫿的神情,心裏掂量不必讓她知道太多,他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然後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還沒查清楚,最早擄走你的山匪全部被殺。後麵的異族人是羌族,邊境已經開戰了。”


    沈嫿聽到這猛的抬頭,皺眉說道:“什麽?所以兄長是去和他們開戰了。”


    拓跋琛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一步,“暖暖,我會保護你的。隻是事情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沈嫿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在她的沉默裏,拓跋琛安靜的在一旁看著她。


    在夜色的掩映下,沈嫿穿了一身輕薄的寢衣,坐在床邊,她的身影在月光中顯得格外柔和。那件寢衣用上好的絲綢製成,輕薄如煙,緊貼著她纖細的身軀,勾勒出她清麗脫俗的身姿。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她如玉般的肌膚,衣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仿佛隨時會隨風而起。


    她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幾縷烏黑的發絲散落在她的額前和肩頭,更顯出她的嬌柔與美麗。她的臉龐清秀絕倫,五官精致,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她的眼眸清澈如水,思考事情的時候,裏麵仿若深潭,仿佛能融化一切的堅冰。


    沈嫿輕輕地靠在床邊,她以為自己很堅強,實則楚楚可憐。她那微微顫抖的手指輕撫著衣襟,顯得格外無助。


    拓跋琛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了握她冰涼的手說道:“怎麽這麽涼?明日我讓太醫來給你調理調理。”


    沈嫿試著掙脫被握緊的手沒有成功,勉強開口說道:“是不是沈嫿做的事情,給陛下惹了麻煩?”


    拓跋琛心裏想著當然不是,反而讓他十分驚喜,超出了他的計劃。但是他低沉溫和的開口說道:“我擔心你。”


    沈嫿心裏不是滋味,她一直清醒知道他坐在這位置,怎麽會是個簡單的人。然後接著坦白的說道“是我給孔大人出的主意,讓他去敲鳴冤鼓。我的目的隻是不放過莫清清,但是我沒有考慮到這件事情對陛下的影響。”


    拓跋琛眼中含著柔情,不自覺安慰道:“你做的很好。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沈嫿凝視著他的眼睛,半晌才緩緩說道:“謝謝陛下。”


    拓跋琛緩步走向沈嫿,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而堅定。他在沈嫿身邊坐下,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她那纖細柔軟的身軀在他的懷抱中顯得如此嬌小,他能感覺到她的不安。


    沈嫿感受到拓跋琛的溫暖懷抱,她輕輕倚靠在他的胸前,感受著那份難得的安全感。她那清麗的麵容靠在他的肩膀上,眼中閃爍著一絲安心和信任。


    拓跋琛低頭看著懷中的沈嫿,他輕聲說道:“暖暖,我會一直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傷害。”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在給她承諾。


    沈嫿抬頭看向他,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些別的東西。窗外的月光依舊靜靜灑落,室內卻充滿了溫暖和寧靜。沈嫿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會保護她,她是相信的。但是舒老太君的話回蕩在她的耳邊你最看重的到底是什麽?你想過什麽樣的日子?


    報恩本是第一出發點,那現在呢?


    拓跋琛看著她沉思的模樣,他承認自己深深地被她吸引,但是沒有人可以打亂他的棋局。不過現在,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懷裏,就當是給暖暖送了個婚前玩具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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