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緊接著在第二天下令,封鎖西涼盤城的一切消息,以免引起騷亂。


    但即便如此,他要禦駕親征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傳到後宮裏,眾女頓時炸了鍋。


    都是一群婦人,說不擔心怎麽可能。


    秦雲也耐心的一一安撫,說是前線幾十萬軍隊,若幹城池拱衛,不可能出什麽事。


    將嘴皮都快說冒煙了,眾女才勉強接受。


    隨後,秦雲迅速開始交代朝廷的事,自己離去後,大本營可不能亂,得留多手準備。


    在下午時分。


    一則消息傳進帝都。


    秦雲握著信封,雙眸睜大,心中如有萬重波浪激蕩。


    蹬蹬蹬的後退,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一幕看在大臣的眼裏,齊齊一震,詫異不已!


    陛下,這是怎麽了?


    信封裏,是什麽?


    向來穩重的陛下都如此失態,難道前線已經確定開戰了?


    良久,秦雲將信攥緊,幾乎要捏成齏粉。


    “神機營等部,還需要多久的集結時間?!”


    兵部尚書趙恒小心翼翼道:“陛下,按照計劃,今夜子時。”


    “好,傳朕口諭,全軍集結直接出城,不用演武,不用誓師了。”


    “朕要連夜趕往西涼!”


    秦雲說完,臉沉如水的走下龍梯,迅速離開。


    太極殿上,一片嘩然!


    “陛下,到底怎麽了?”


    “唉,還能是什麽,陛下如此急著走,連誓師大會都取消了,顯然是前方戰事告急啊!”


    “不可能吧,可朝廷至今沒有收到確切消息。”


    眾人議論紛紛,焦急,狐疑,不安,危機,籠罩了這裏。


    顧春棠等人更是仰天長歎,痛心不已。


    “剛剛結束春收,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難道是老天爺的意思嗎?大夏注定要在動蕩中複蘇?”


    在出城的路上。


    常鴻等人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陛下,敢問今天的信……?”


    秦雲睜開眼,手骨泛白,整個人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盤城,要破了。”


    嘶……


    豐老,常鴻,陶陽等等人,集體倒吸一口冷氣,瞳孔放大,仿佛是聽到了什麽恐怖的事。


    盤城乃西涼門戶,當初奪下它,在奇兵突襲的成功計謀下,都死了好幾萬的精銳。


    而今,居然告破了?!


    “陛,陛下,盤城要告破了……”


    “那蕭,蕭大元帥的十萬大軍呢?”常鴻艱難的問出這句話,而後臉色逐漸蒼白。


    所有人齊刷刷的眼神看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盤城,那可是蕭翦鎮守的地方啊。


    如果那裏都告破了,以蕭翦的脾氣……


    秦雲眉頭一擰,臉色難看,從未有過的憂慮!


    “蕭翦死戰重傷,左大營全軍覆沒,全城守軍每日銳減……”


    “他不想棄城,以為會等到朕的援軍,可求救的信使卻被人攔截。”


    “朕,對不起他啊!!”


    說到這,他的眼眶猛然紅了。


    無法想象,盤城不到十萬的軍隊,這些日子經曆的是怎樣的絕望!


    大軍壓境,四麵楚歌。


    而他們卻要死戰,等待著漫長的援軍,眼睜睜看見四周的一切被絕望吞噬。


    淡淡是看著信,秦雲就似乎能看見那一雙雙絕望的眸子,和冰冷的屍山血海。


    所有人頭皮一麻,盤城一丟,對涼作戰就會陷入被動。


    而且,士氣上的打擊是空前絕後的。


    秦雲嘶啞警告道:“此事,完全保密!”


    “一旦泄露,軍心將不整!”


    “百姓也會恐慌!”


    眾人一凜:“是,陛下!”


    豐老試探的又問:“陛下,鎮北王沒有出兵嗎?”


    “盤城之危,他應該能支援的啊。”


    秦雲揉了揉太陽穴,歎氣道:“沒那麽容易,西涼王敏不是傻子,她早就調遣軍隊積壓在秭歸城。”


    “隻要齊鏗一援助,就正好中了她的下懷,秭歸城將大肆出兵,進攻北疆!”


    “而且戰線太長了,下麵的幽州空虛,王敏亦是虎視眈眈……”


    “啊!這……這可怎麽辦?”常鴻臉頰蒼白。


    “豈不是整個盤城陷入了孤軍奮戰之中?”


    “長達十幾天?!”


    秦雲痛苦點頭:“若不是蕭翦,換了別人,城早就破了。”


    “整個盤城,伏屍萬裏啊!”


    他重重的拍了拍馬車,心中後悔不已。


    “那咋們去,還來得及嗎?”常鴻再問。


    眾人沉默,神情不太樂觀。


    秦雲咬牙,雙眼血紅,捏拳發白:“來不及,也要去!”


    “朕相信蕭翦,正如他相信朕一樣,盤城節節敗退,是朝廷的失職造成。”


    “朕去那,就是要挽大廈之將傾,救萬民於水火!”


    “隻能勝,不能敗,如果敗了,中原的百姓必定要遭遇西涼鐵蹄的踐踏!”


    聞言,眾人背脊骨一涼。


    被這嚴重性,給驚懼到了!


    難怪啊,陛下今日上朝,是那麽複雜驚懼的表情。


    原來前線的情況,比想象要糟糕十倍,百倍!


    “陛下,咱們現在去那?”


    秦雲深吸一口氣。


    “先去找公孫若水,再找蘇煙,離開還有幾個小時時間,朕有些事要去交代一番。”


    “是!”眾人回應,神情已經完全肅穆。


    低調的馬車,開出宣武門,直奔公孫家在帝都的新府。


    被秦雲一手壓下來的西涼戰況,也沒引起朝野的慌亂。


    此時,邊境盤城。


    夜幕降臨,一層又一層陰雲籠罩,戰火紛飛之處,彌漫了屍體的惡臭與血腥味!


    那斷掉的蕭旗,何其顯眼!


    就如同這一支孤立無援之師,等待的終究是折斷的結果。


    遠處,砰砰砰的打鼓聲響起。


    張仁,鳴金收兵了。


    這是今日的第三次攻城,終於結束。


    盤城城牆上的官兵,血流成河。


    他們疲憊不堪,全部癱軟在城牆上,瞳孔散發著麻木,無助……


    “退了,終於退了。”


    “守住了……”聲音透著絕望。


    “嗚嗚嗚……”


    突然,一聲哀嚎發出,有漢子承受不住這種絕望,抱頭大哭!


    他一人哭,在這屍橫遍野的城牆上,迅速渲染起情緒。


    成千上萬的傷兵,開始跟著哀嚎,痛哭!


    “嗚嗚嗚,我不想死,我媳婦還在鄉下等我。”


    “我爹給我許了一門親事,我還沒完婚。”


    “我死了,我老娘誰來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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