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挪步,來到公孫家的小院。


    綠樹成蔭,細碎的日光斑斕撒在地麵,嘩啦啦的流水聲從池塘和風車中流轉。


    這院子的風景,絕了!


    似乎公孫家的人丁不算興旺,或許是公孫若水作為曾經實際的族長,至今未婚,沒有子嗣才導致的。


    能被喊出名聲,在帝都頗有名氣的也就一個公孫仲謀了。


    白霧從茶杯裏冒出,秦雲喝了一口,渾身舒坦,忍不住發出嘶的聲音。


    “好茶,好茶!!”


    公孫若水美眸一喜:“陛下,這是我從山海關外偶然尋到的一顆野生茶樹,估計上百年了。”


    “若陛下喜歡,我就將這些茶葉全部獻給陛下。”


    秦雲咂巴了一下嘴,倒也不急著問她山海關的事,而是笑道:“無功不受祿,這麽好的茶葉,朕全拿了,豈不是強取豪奪?”


    聞言她一愣,而後擠出一個苦笑,甚是好看。


    “正如陛下所說,天下萬物,皆是您的,一些茶葉而已,這有何妨?”


    秦雲咧嘴一笑,沒有說話,而是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點。


    公孫若水看了看四下,庭院長廊皆有下人,她擺了擺手,所有人迅速退下。


    然後她玉臉微微忐忑的上前,躬身等待秦雲說話。


    秦雲伸出一手,捏住了她的白皙下巴。


    頓時她嬌軀一顫,有一股異樣的感覺,目光不敢向秦雲看去。


    “按道理來說,你應該對朕頗有怨言,可事實卻沒有。”


    “你這樣,朕有點不習慣。”


    公孫若水蹙眉,抬起頭認真道:“人是會變的。”


    “即便陛下不肯給公孫家什麽權力,我也自信,公孫家能夠做出成績,平步青雲,效忠朝廷。”


    “譬如,去山海關此行,我就查到了白蓮教許多東西。”


    聞言,秦雲一震!


    豐老等人齊刷刷的眼神看來,皆是有些無法平靜。


    白蓮教的危險程度不言而喻,但凡提及,絕對是敏感無比。


    “很好,說來聽聽!”


    秦雲開口,鬆開了她的下巴。


    她也得以長呼一口氣,在秦雲的麵前,她像是被扒光了一樣,無所適從,那些所謂的城府根本不值一提。


    “山海關外,有些亂了。”


    “前些日子白蓮教吃了大虧,被燒死了一萬多人,這事……陛下知道嗎?”她先是試探。


    秦雲挑眉:“是朕出的手。”


    “怎麽了?”


    公孫若水美眸睜大,微微詫異,火燒白旗軍的事她有所耳聞,不費一兵一卒啊,甚至秦雲也沒有親自前往。


    這個男人,何其可怕!


    短暫震驚後,又開口:“就是這次的一萬多人死去,白蓮教徹底浮出水麵了,他們的首領怒了,不再潛伏,轉而瘋狂!”


    聽到這裏,眾人就明顯肅然,什麽叫瘋狂?


    “山海關外,多是流寇和放逐人員的三不管地帶,他們自成區域,還有許多域外域內的江湖門派。”


    “這些稍微有點錢和人的,都遭到了白蓮教的軟硬兼施。”


    “從布匹錢糧,到人員武器,白蓮教都有征收。”


    “短短日子,已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其心可誅啊!”她麵色微微憂患。


    秦雲眯眼,是狗急跳牆麽?


    楊太安丟了十萬輜重,大傷元氣,現在開始將目標方向山海關的那些大頭了?


    “陛下,楊太安恐怕是要跟咱們大夏來明的了!”豐老鄭重的提醒,麵色嚴肅。


    秦雲點點頭,顯的深沉而平靜。


    而後看向公孫若水。


    “還有呢?”


    “你可還查到什麽?”


    她蹙眉,輕輕搖頭。


    “其他的,我……”


    說到這裏,她猛然想起什麽,雙眸放光道:“對了陛下,白蓮教似乎擁有隨時攻占豫州的能力!”


    秦雲蹙眉:“你怎麽知道?”


    公孫若水鄭重其事:“這是我偶然得知的,山海關那邊魚龍混雜,常有人議論。”


    “說是山海關這道天險根本就攔不住白蓮教,他們有他們的方式輕鬆進入,繼而攻占豫州。”


    秦雲捏拳,冷哼道:“你這麽一說,朕就越發相信白蓮教在山海關有什麽密道可以暗渡了!”


    “怪不得,可以堂而皇之進入邑旗道。”


    豐老,常鴻等人靠近,麵色嚴肅。


    “陛下,那現在怎麽辦?”


    “如果是這樣,豫州將會處於危險之地,白蓮教隨時可以偷襲!”


    “山海關的那些防禦瞭望塔,隻會成為擺設。”


    秦雲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這滿園春色,池塘荷花也沒什麽欣賞的了。


    短暫沉思後,看向公孫若水。


    “有筆有紙嗎?”


    “有!”她猛的點頭,指向書房。


    秦雲二話不說,大步流星的衝了過去。


    眾人嘩啦啦的跟上。


    書房雅致,幽蘭芳香四溢。


    公孫若水親自研墨。


    秦雲快速的寫下了一封信,讓豫州刺史石中天收攏部隊,在不知白蓮教的底牌之時,固守城池,高度戒備!


    “去,迅速把這封密信八百裏加急送往豫州,讓石中天迅速執行!”


    “是!”常鴻二話不說,就拿信去交代了。


    公孫若水黛眉輕蹙,擔憂道:“陛下,這樣的話,豈不是又減弱了山海關的防禦兵力?”


    “豫州城畢竟是後方啊。”


    她不解,其餘人也不解。


    秦雲淡淡道:“山海關反正也攔不住白蓮教,要它幹嘛?”


    “沒查清楚白蓮教的暗道在那時,隻要豫州不丟,白蓮教就永遠是一群流寇作亂,不成氣候!”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推測。”


    公孫若水愕然。


    這想法,也太大膽了!


    但又有其獨到的道理,舍車保帥,極其果斷,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一時間,她有些震撼,對秦雲更加的高看。


    “陛下,還有什麽吩咐嗎?”豐老又問。


    “沒了,不用那麽緊張,楊太安現在還翻不了天,此時朕給他機會打豫州,他都不敢!”秦雲幾分藐視的說道,十分霸氣。


    眾人一震,信心暴漲。


    “是!”


    “那老奴先行退下。”豐老識趣帶人離開。


    書房僅剩秦雲,公孫若水二人。


    陣陣幽香從銅爐飄出,安靜而緊湊的書房,變得竟是有幾分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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