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個發現跟周懷瑾一說,他立馬擰著眉頭沉重地點下頭去:“對,柏能辟邪,這些柏樹的存在本耐就是為呢協調墓地你的陰陽。陰盛則陽衰,這你陰氣不正常,可能和昨晚的女鬼有關係。”


    “小周哥,你說我老公到底中邪沒?”


    周懷瑾憨憨地撓了下後腦勺,猶豫著搖了搖頭:“中邪會有症狀,邪氣纏身久呢會精神萎靡不振,妹夫的樣子看著不大像中邪,我也不太肯定,可能女鬼太膩害。”


    我頓時心煩意亂起來,不經意看到大姨躲在不遠處的墓碑前假裝祭拜,我突然就來了氣。但理智告訴我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我要趁著楊喬出院前把他們的陰謀查清楚,也許我眼睛下的陰鷙紋以及陽壽將盡都跟這事有關。


    周懷瑾決定在這裏蹲夜,看看女鬼到底在做什麽。


    這人挺固執,我給錢他一毛不肯要,還說不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就辜負了周叔對他的信任。我拗不過他,隻好陪著一起等天黑。


    我抽空打了個電話回家,我媽說一切都好,我猶豫了下,還是沒把要離婚的事情說出口。周懷瑾那邊我早就說好了,暫時幫我先瞞著。


    周懷瑾這人靦腆歸靦腆,做事還真靠譜。我掛斷電話才發現他已經跟守墓人聊了起來,據說北邊的柏樹是最近兩個月才陸續枯萎的,具體原因沒一個人清楚。


    我們沒敢告訴他昨晚發生的事情,吃過晚飯就偷偷找了個地方貓著。


    北邊暗得比較早,等太陽收回最後一縷陽光後,周邊立馬像被冰罩住似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好幾度。就像冥冥之中有一股陰寒在伺機而動,光明一走就趕緊出來橫行霸道。


    沒一會兒我倆就凍得開始瑟瑟發抖,不遠處突然有人打了一聲噴嚏,大姨居然還跟著!


    我翻了個白眼,沒心思管她。


    八點左右天黑得十分徹底,附近的路燈好像被蒙了黑布,燈光特別微弱。周懷瑾突然激動地抓住我胳膊,指著離我們三米遠的的那塊墓碑輕聲道:“女鬼來吶。”


    隻見一個白影突然在墓碑前彎下腰,然後便有一陣叩門聲響起,她居然地慢吞吞在敲墓碑!那聲音幾乎是隔一秒響一下,節奏慢得讓我抓狂,我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在我身上爬,把我難受得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與此同時,我後脖子上倏地灌進一陣冷風,我嚇得倒抽了一口氣,心裏的煩躁蕩然無存。周懷瑾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也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


    一個冰涼的東西緊緊貼住我的後背,而後我的腰肢也被擁住。我的舌頭突然就打起結來,一隻大手從身後繞過來,輕輕捂住了我的嘴巴,冰冰涼,瞬間激起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使勁朝旁邊的周懷瑾使眼色,可他卻全神貫注地盯著女鬼,壓根沒注意到我這邊的異常。


    類似昨晚的紙房子再度出現,一個男鬼從墓碑下飄出,他一把抱住女鬼,急促地把頭埋進女鬼胸前夢吸了兩口氣,發出兩聲猥瑣的狼笑,卷在風裏像足了鬼哭狼嚎。等男鬼拉著女鬼走進紙房子後,周懷瑾突然跟兔子似的跳了出去。


    我動彈不得,隻有幹著急的份。


    一個幽涼的聲音像電流似的竄進我耳朵,激得我心頭狂顫。聲音很好聽,跟低音炮似的渾厚、低沉、磁性,隻是,這聲音有些耳熟:“伊伊,我不會再放手了。”


    我的嘴巴動了半晌,舌頭終於捋直了,直接隔著他手掌心問道:“你是誰?”


    我等了十幾秒才聽到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滄桑中透著一絲緊張:“江慕堯。”


    江慕堯,我默念了一遍,眼下的豎紋又針紮似的疼了起來。


    他把腦袋埋進我肩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陰陽怪氣地提出來一個要求:“剛才你跟周懷瑾靠得太近了。伊伊,我要娶你。”


    這不是偶像劇,我聽了這話嚇得頭皮發麻。這隻鬼不知道是敵是友,楊喬住院是不是他害的?好端端說什麽娶我,他瘋了吧。我是人他是鬼,纏著我做什麽?


    就在周懷瑾悄悄退回來時,江慕堯突然在我耳邊吟了一首詩:“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


    待那股壓抑終於消失,我趕緊深吸了一口氣。回頭一看,除了圍牆屁也沒有,可我已經嚇出一頭冷汗來。


    “他們在裏麵……做那種事呢。”周懷瑾不好意思地跟我說了這麽一句,我趕緊把江慕堯吟誦的那首詩背了一遍。


    周懷瑾“咦?”了一聲後,陷入了沉思。


    我大致明白這首詩字麵上的意思,不過我總感覺江慕堯有更深層次的提醒。要不是周懷瑾返回,他應該還會說別的話吧?


    我抬眼朝紙房子看去,它旁邊的幾個墓碑上方突然竄起幽幽的鬼火,明滅閃爍間像是惡靈在起舞。


    周懷瑾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公墓裏埋的都是骨灰,並沒有骸骨,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鬼火?


    ☆、第七章 鬼魅婚約


    以前上課學過,鬼火是人骨中的磷通過化學作用生成可燃氣體自燃而成。現在是十一月下旬,墓地裏冷得堪比臘冬,根本沒有自燃的條件。


    還有一種可能,或許陰氣濃鬱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產生這種詭異的鬼火。我連鬼都見過了,實在不想繼續較真下去。


    紙房子很快晃動起來,詭異的喘息在墓地上空飄蕩,就連冰冷的空氣都裹上了一絲火熱的淫靡氣味。


    我聽得尷尬,悄悄看了周懷瑾一眼,哪裏知道他的臉早就紅成了熟蘋果。我啞然失笑,他也憨憨地撓著頭傻乎乎地咧開嘴來。


    女鬼從紙房子裏出來時,正好麵朝我們,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正是王曉晴!我暗暗在心裏唾棄楊喬的品味,他為了一隻鬼放著好好的媳婦不要,如今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可王曉晴居然浪蕩成這個樣子!


    男鬼是扶著紙牆頭出來的,發虛的樣子就跟生了一場大病似的。盡管如此,他看到王曉晴的背影後還是抹了一把口水。等王曉晴飄遠,他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像一陣風似的鑽進了墓碑下麵,紙房子也隨之消失。


    王曉晴則扭著腰肢幽幽地飄到下一個墓碑前,繼續像之前那樣開始輕輕叩墓碑。


    我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要是我猜得沒錯,她肯定是在通過交合的法子吸精氣!


    王曉晴做鬼的時間撐到底也就一年半,為了不被陽氣灼傷,她肯定需要通過特殊法子才能好好留在陽間。


    我們趁著王曉晴跟第三個男鬼親熱時,悄悄離開了公墓。我之前就在我住的旅館給周懷瑾訂好房了,我把房卡給他時,他反倒不好意思要給錢我。


    “小周哥,你再客氣我明天都沒臉見你了,哪有幫我忙還樣樣自費的。”


    我佯裝生氣,他才訕訕地把錢收了回去。


    他說江慕堯告訴我的那首詩講的是欲望,王曉晴現如今做的事情跟這首詩相吻合。無論是墓地裏的男鬼還是楊喬,被王曉晴吸幹精氣後隻會精盡人亡。


    “我要把這些事情整你整你然後跟師傅討教一下,等我有呢結果再跟你說吧,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哎,小周哥等等!”我下意識地環顧了下四周,也不知道叫江慕堯的鬼在不在周邊,所以我隻好湊到周懷瑾耳邊問他能不能給我點驅邪的東西。


    他疑惑地睨了我兩眼,臉頰又因為我靠太近而紅了個徹底:“我、我給你兩張符,你貼在床頭床尾就好了。”


    他把符往我手裏一塞就逃也似的急急離開了,搞得我一個人尷尬了半天。看來小周哥沒咋談過戀愛,我以後跟他接觸要多注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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