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充滿嘲諷的笑聲在顧星辰的怒火之下戛然而止。


    蘇知言瞪大眼睛死死看著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眼淚瘋狂從眼角奪眶而出,滿目猙獰······


    “這樣就對了,殺了我吧!”


    “殺了我你就能為禾時宜出氣了,殺了我,不管是對於你們,對於禾時宜,還是對於我都是一種解脫,顧星辰,我累了。”


    “比起被關在這裏,生不如死,我寧願你們給我一個痛快,原本我是想死在禾時宜手上的,可現如今看來,她是不會再來了。”


    “那你知道她為什麽不來嗎?”顧星辰加重力度,陰狠且嗜血的雙眸冷冷注視著蘇知言一字一句開口說道:


    “她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已經一個多月了。”


    蘇知言眸光微動。


    神情詫異且疑惑地咬了咬唇,“你說什麽?禾時宜她這一個多月來都在醫院裏昏迷著?”


    “是!”


    顧星辰蹙眉,在想到禾時宜被南宮璟從虞府救出來的畫麵時,整張臉都暗沉了下去。


    “你隻知道她為了複仇把你弄到祝國所以跟厲霆洲做了交易,那你知道他們的交易是什麽嗎?”


    蘇知言強忍著窒息感咽了咽口水:“······”


    “厲霆洲把她當成了救治死人的活血包,讓人拿著比吸管粗大的針,在沒有經過任何防備措施,隻有消毒水的情況下,就那樣一點一點紮進時宜的身體裏,還有心髒裏,取血,換血,一次又一次,一輪又一輪,為了報複你,她淪為了厲霆洲行走的血庫。”


    蘇知言瞳孔慢慢擴散,原本死寂的眉眼間慢慢流露出一絲愁緒。


    “你剛剛不是想問,時宜為什麽不來看你嗎?”


    一滴淚從男人的臉龐緩緩滑落。


    “她不是不肯來,而是因為······她來不了,因為時宜被南宮璟帶出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心髒的位置還不停噴湧著血,全身上下都是紅色,如果再晚到一分鍾,哪怕十秒鍾,時宜就會失去生命,就跟厲霆洲密道裏的女人一樣,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提到禾時宜的時候,顧星辰的聲音發顫。


    目光中多出了千千萬萬道無法流露的愛意和擔憂。


    聽到這一切,蘇知言紅著眼慢慢低下了頭,原本握住男人手臂想用力掙紮的手也緩緩鬆開。


    那模樣就像是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準備。


    “原來是這樣。”


    蘇知言笑了,笑得悲切的雙眸下隱隱藏著幾分遲緩的愧疚。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


    或許是人臨死前的垂死掙紮,蘇知言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話,隻是一想到禾時宜差點比自己先死,她就有些不舒服。


    又或許是······


    這一個多月來的冷靜讓她的良心突然有了覺醒,被淩辱後的這段時間裏,每到午夜夢回,她腦海裏浮現的都是當初跟禾時宜在一起時的畫麵。


    顧星辰抿唇嗤笑:“怎麽,你剛剛是在擔心她嗎?”


    擔心?


    “哼!”這個詞用在她的身上還真是諷刺,活了這麽多年,仔細想想,她蘇知言似乎從未擔心過任何人,除了父母慘死當天她悲痛欲絕以外,如今······


    她竟然會冒出以死謝罪的心願。


    她是想等禾時宜來的,因為比起孤獨地死在水牢裏,她寧願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上。


    可沒曾想跨入了冬季。


    等來的不是禾時宜,也不是南宮璟,而是······顧星辰!


    “可能吧!”


    她苦笑著說:“可能是因為現如今是個廢人了,所以每天總會想起我們當初的快樂,想起禾時宜看我的眼神和目光,也想起她發現我的身份決定跟我恩斷義絕的那副樣子。”


    “時宜她把你當成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可你······卻視她為工具,甚至一心一意想置他於死地。”


    “沒錯,她確實把我當成了最好的朋友,她的好我都知道,可是······”


    蘇知言遲疑了片刻,哽咽著抬頭朝顧星辰看去。


    “可是我也想簡單點,也想跟她一樣擁有自己的選擇,如果我不這樣做,我就會失去一切。”


    顧星辰:“你如今也早已失去一切,包括曾經所有對你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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