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抓不住壇子了,裏麵究竟藏了什麽?


    我急得直冒汗,忍不住伸腿去踢郭沐霖,他這才慢悠悠地盯著柴叔冷笑起來:“還有必要裝下去嗎?保存實力是想繼續賣弱騙取她的信任?你真沒必要懷疑她,她是郭家唯一一個正常人。”


    我心裏“咯噔”了下,再看柴叔,他已經恢複了鎮定,僅有的那點慌亂也從眼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柴叔自嘲般笑了笑,緩緩將左手從壇子裏撈起。


    他居然抓出一顆鮮活的心髒,心髒正在一收一縮地跳動著,上麵生出很多根血管紮在血水中,接觸空氣的那一瞬,明顯跳得更加有力了些。


    郭沐霖微微眯起眸子,抓住我的右手腕放到了心髒旁邊。


    我仔細一看,那顆心上居然也印著老鬼的翅膀標記。


    我懵了:“這顆心怎麽是活的?”


    “這是郭家人的心髒,你之前見到的所有郭家人,都是行屍走肉。”柴叔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進了那顆心髒。


    向來這就是郭家人全都心甘情願幫老鬼做事的原因,但他們的心髒怎麽會藏在這裏?他們沒有心髒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柴叔手裏那顆心髒顫抖著緊緊縮成一團,不出兩秒就徹底死了。


    郭沐霖沒有阻止他,等他順利地從壇子裏掏出第二顆心髒時,我忍不住脫口問道:“叔,心髒死了,對應的郭家人是不是也沒了命?”


    他看著我微微點了個頭,我驚得嘶嘶抽氣。


    郭家大大小小的親戚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十口,柴叔現在的行為相當於在殺人,而我是幫凶?


    “你殺了他們也沒用,你以為老鬼會這麽輕易舍棄這批傀儡嗎?”


    這兩個人明顯在試探對方的態度,柴叔瞟了他一眼,並沒有答話,隻是繼續從壇子裏往外掏心髒,殺死。


    四個壇子裏一共掏出三十五顆,做完這一切後,柴叔才冷冷地看向郭沐霖:“你到底是誰?”


    我突然明白了柴叔的用意,他可能就是想確認眼前的郭沐霖到底是不是本人。


    九淵很傲嬌地微微揚起下巴,很有深意地盯著柴叔的匕首看了一會兒:“走陽間路,活陰間命。同路人,不必問出處。”


    “好。”柴叔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把匕首擦幹淨後轉身就走,出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走吧。”


    郭沐霖沒有立即動身,隻疑惑地問我:“之前看你害怕,就沒叫你睡那口棺材,我剛才回去看過,你的血還在陰骨棺裏流動,你怎麽恢複得這麽快?”


    我鬱悶地朝花蛇努努嘴:“我讓他上身了,結果這淫賊生吞了一隻活雞。”


    想想也奇怪,我吃了那麽惡心的東西,居然沒吐,還消化了不少。


    “你吃生血了……”郭沐霖沉吟兩秒,這才拉著我跟上了柴叔,“哼,這條蛇也是活膩了,居然敢附到你身上去。”


    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問了幾遍他都沒回答。我看遠處的柴叔是向著村北樹林走的,忙問道:“老鬼還沒死嗎?你這是要跟柴叔合作了嗎?”


    這老鬼就是隻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太頑強。


    郭沐霖似笑非笑地捏緊我的手,語氣裏滿是嘲諷:“這會倒是聰明了些,像你這種單細胞生物,以後別逮著誰都相信,你真當姓柴的老男人一直在幫你?你要是繼續相信他,肯定會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單細胞生物……我去,用得著這麽毒舌嗎?


    我從頭到尾都很蒙,一點情況都不知道,我不相信幫過我救過我的人,那該信誰?


    他突然挑挑眉頭,用餘光遞來一個眼神,仿佛在說:信我呀信我呀,我才是你男人,你敢不信我試試看!


    他呢果然有點犯賤,看我不吭聲了,又主動跟我說道:“姓柴的不過是想取得你的信任,利用你跟他裏應外合對付郭家這幫人,等達成目的,他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取走你這條小命。”


    我不明白他對柴叔為什麽有這麽強烈的敵意,所以他話裏的真實性有待商榷。


    不過說到柴叔,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件怪事:“之前郭家人把我抬到老槐樹下葬的時候,我做了個怪夢,夢到你想引著我去某個地方,還說了什麽天時九星,人和八門之類的怪話。醒過來之後沒多久,柴叔居然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郭沐霖當即頓住腳,讓我在心裏默默地把那晚發生的事情仔細跟他說一遍。


    我索性一股腦兒地想到什麽疑惑就都跟他說出來,我知道假九淵的事情不是夢,很可能是當時老鬼在迷惑我的神智,想直接把我的魂魄引走。


    對此,郭沐霖沒發表任何意見。


    可等他聽到我的血玉被老鬼弄碎了時,臉色刹那間變了。


    他急著伸手進我領口摸了一把,發現血玉果然沒了,氣得咬著牙發狠:“好好的怎麽會碎了!看來那滴血被老鬼拿去了。”


    我不明白那塊血玉的來頭,可東西是我的,他幹嘛生衝我生氣。


    我悶悶地沒再說話,盡管我很想問問那塊血玉的來頭,但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不會說的。


    老槐樹周圍被挖出一圈大坑,六口陰骨棺已經全部被挖了出來。不過那六口棺材外麵錯綜複雜地繞滿了樹根,樹根裏隱約有蚯蚓似的東西在蠕動。


    柴叔正在用那把匕首隔樹根,樹根裂口處居然有液體往外滲。


    陰骨棺裏的東西正是靠著這種液體維持生命的,郭沐霖咬破手指在地上畫了個圈,讓我定定心心站在裏麵後,二話不說開始幫忙割樹根。


    被割斷的樹根會動,老槐樹激烈地搖著樹冠,像是在抗議。


    但柴叔卻毫不猶豫地在樹身上貼了一圈符紙,然後點火把老槐樹燒了,樹身劇烈地顫抖著,居然揮舞著火舌一般的枝幹朝我打過來,我趕緊蹲下身子避開。


    老槐樹發出一種很低沉的震鳴,我看到有骷髏掙紮著想從火海裏逃出,可碰到符紙後又慘叫著往後倒去。


    這把火燒紅了頭頂的那片天,然周圍那些樹卻一丁點都沒受到波及。


    熊熊火光中,柴叔握著匕首朝郭沐霖走近:“六口活陰留給你,老鬼交給我。”


    ☆、第二十一章 九淵是人?


    柴叔的臉在晃動的火光中變得陰森恐怖,堅定的眼神裏透滿了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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