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的擺設很正常,但是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櫃子。


    其他家具都比較現代化,可那金燦燦的櫃子卻極其地詭異,靠近時還能感覺裏麵透出幽幽的寒氣,明顯很陰。櫃子是由兩個單獨的小櫃子合並在一起的,門上的紋理特別精致,看著有些眼熟。


    我想打開看看,可一碰到櫃子就被什麽東西猛地冰了下,紮肉疼。


    我看到手指上滲出的殷紅血漬,不安地皺了下眉頭。


    剛才那感覺,似曾相識。


    我後撤幾步把櫃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怎麽看都像是豎立的棺材!


    不過平常的棺材首尾都有弧度,這兩個卻像是首尾平整的棺材,難怪我剛才覺得奇怪。可哪有在新房裏擺棺材當櫃子的?而且為什麽要豎著?


    棺材上的金漆明顯是為了掩人耳目,我找了一把剪刀,緊張地找了一個不明顯的地方,刮掉了外麵那層金漆。有一塊灰白色的東西露了出來,我湊近了一聞。隱約聞到了一絲腐臭味。


    常人閉合了九把鎖不死也會成為植物人,可我魂魄上的九把鎖被張醫生碧荷後,我的嗅覺聽覺等都變得比一般人靈敏很多。


    所以,如果我聞到的腐臭味這麽淡,那一般人是壓根聞不出這個氣味的。


    我正在疑惑時,櫃子裏突然發出一聲很輕微的“咚咚”聲,就像有人在裏麵用手指頭輕輕敲著內壁。


    我暗暗心驚,九家不簡單。看來九淵確實有苦衷。


    我本來想偷偷出去,可剛準備開門,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師父,九淵如果真的娶了胡慧娟,你會不會不要英子了?”


    他們也來了?


    張醫生輕輕咳了一聲:“說什麽傻話,你永遠是我的乖徒弟。”


    “可是……”英子的聲音聽著不對勁,她心裏愛著張醫生,哪裏會甘心隻做一個徒弟呢?


    張醫生咳了兩聲,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說,千墨來了沒有?”


    我眉頭一緊,什麽意思,他知道我會來?不過。想想我也必須來,九淵跟別的女人結婚,我不可能幹看著。


    英子悶悶地應了一聲:“師父,她肯定來的。”說完她又替張醫生鳴不平,“你全心全意待她,可她早就投入別人的懷抱了,師父,你為什麽不能放手?”


    我有些不解。之前他倆還想燒死我,怎麽會還沒放手?


    他說過得不到就要毀滅的,難道那隻是一個借口?


    心頭一驚,我立馬意識到他不可能這麽快放手。他等了那麽多年。費勁心急封閉了我的九把鎖,應該不可能在最後關頭放棄,所以他當時放火想燒我跟傻九淵,肯定有別的目的。


    我暗惱自己的愚鈍,心裏七上八下的怎麽也琢磨不透他想幹什麽。


    “英子,這種話我不想再聽第二遍。當初你答應過我什麽?若是做不到,這師徒情分便到此為止。”張醫生的聲音冷冷的,他們的腳步聲經過新房門口時停住了。


    英子哽咽著認錯。張醫生沒有安慰他,好像碰上了房門:“這間是新房?進去看看。”


    我一愣,趕緊想找地方躲起來,可剛想抬腳。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笑聲:“嗬嗬嗬嗬,先生終於來了。”


    門鎖哢噠一聲,又關了回去。


    我趕緊躡手躡腳地藏到了窗簾後,緊張到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來人應該是九家的某位長輩。跟張醫生寒暄了幾句後,突然說了一句:“子不問卜,自惹禍殃。先生今晚可準備好了?老祖宗答應的事情今日已經兌現。”


    張醫生淡淡地笑了:“非惟天時,亦仰人謀。九淵與他人成親隻是第一步,你們並不能保證他日後不再去糾纏千墨。”


    兩人說話像是在對暗號,可再度從他們嘴裏聽到那筆交易,我簡直恨得牙癢。


    “嗬嗬,先生這就有些無理取鬧了,小祖宗既然已經娶了親,老祖宗自然不會再讓他在外麵尋花問柳。”


    “尋花問柳?”張醫生的聲音冷下來,完全聽不到昔日的溫和,“千墨在你們眼中是花還是柳?”


    他說完這句,輪椅便響了,英子明顯推著他離開了。


    九家長輩揚聲道:“先生對那個所謂千墨的事情知道得最多,何必一直自欺欺人?你也知道我們九家不希望這種女人進門,完全沒必要這麽擔心。”


    這種女人……尋花問柳……


    這些詞語像一把把利箭插進我心裏。疼得揪心。


    我不過是把第一次交給了王孟,除此之外我沒有跟任何男人曖昧過。郭沐霖是我的第二個男友,如果事情正常,我本來應該跟他安心過日子的。


    九淵是我的第二個男人,也是我想過一輩子的男人,可為什麽他們九家要這樣咄咄逼人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有點呼吸不過來,心口悶得很。


    英子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很生氣:“你們再這樣說話。我師父也不用提前兌現承諾。他身子不舒服,你們這樣激怒他難道是九家的待客之道?”


    九家長輩沒再說話,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


    過了大概不到半分鍾,我聽到門被打開了。九家長輩似乎進來看了一會兒,他身後跟著其他人的腳步聲。


    “爸,你剛才說話有些過分了,青竹不壞。”是九杲的聲音。我有些激動,真想衝出去跟他問清楚現在的狀況。


    他爸爸冷哼一聲:“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你知道那個青竹什麽身份?看人不能單看表麵!她壞不壞是其次,進了九家門隻會壞了九家的氣數,你希望看到我們九家一大家子喝西北風?這麽大的家業。是老祖宗他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


    九杲有點著急:“爸,青竹為什麽會壞九家氣數?我看過她的麵相,雖然不旺夫,但也沒有破敗之相呀?”


    “你之前也說她的臉在變,那她的麵相自然也在時刻變化。她要是沒有危險,老祖宗不會自作主張定下今天的婚事,你連老祖宗的決定都要懷疑?”


    九杲沒再說話,但我聽明白一件事。九風在九家這些人的心裏地位頗高,起碼九杲父子相當尊敬這位老祖宗。


    我不敢動彈,可窗簾沒能遮住我的腳,我很怕被他們看到。


    九杲父子朝我這邊走近,我看到一個中年男人伸手摸了摸豎棺,又輕輕敲了一下,還把耳朵湊近了往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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