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激動了:“剛搬回來就讓他們搬走。誰肯啊?你說出大事就大事?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啊。不然大家憑什麽相信我啊,這段時間已經怨聲載道了,這回說什麽也不走了,我已經請了一位大師過來驅邪了。明天就能到。”


    “明天就太晚了!”我想想,直接看向了九淵,“你附到村長身上,趕緊召集村民疏散。”


    九淵愣愣地看了我兩秒,然後突然寵溺地勾唇笑了:“好,聽你的。”


    心頭微微一動,暖暖的,甜甜的。


    千墨孤身奮戰時,司命永遠都是放手站在原地等他,可九淵不同,我有事的時候,就算攆他走,他也要跟在身邊一起埋頭幹。


    我想,這就是我喜歡九淵,卻遲遲未能喜歡司命的原因。


    大家常說,是我的就是我的,跑不掉,別人也搶不走。可有的時候,你不努力一把,就會永遠錯事掉那份幸福,畢竟這個世界上的不巧和後悔太多了,當初你認為的跑不掉,也許會在一念之間跑掉,女人需要理解需要一定的空間,也需要你偶爾的霸道溫柔。


    九淵從肉身裏出來時,村長嚇得兩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


    我沒讓他喊出聲來,不過可能是因為我們在房間裏待得太久,村長的老婆很快就過來敲門了。


    九淵看看我。迅速地上了村長的身。


    可因為他沒時間研究村長的神情舉止,所以他上了村長的身後表情還是冷冷淡淡的,跟村長常年笑嗬嗬的樣子極其違和。我叮囑了好幾遍,九淵都沒辦法改變他那裝酷的表情。


    出去的時候,村長老婆很自然地就把村長拉到一邊說悄悄話,期間還怪異地瞄了我幾眼,好像很不高興村長跟我單獨在房裏談事。


    我拉住傻九淵,想提醒她別瞎吃醋。畢竟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村長酷酷地跟村長老婆說了一句:“沒有的事,你瞎想。找人把全村的人召集起來,我有事要跟大家說,很急,快點。”


    村長平時不這麽說話,所以村長老婆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又奇怪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她明顯在懷疑什麽,但是她又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所以遲遲沒有動。直到村長不耐煩地輕輕推了她一把,她才猶猶豫豫地出了院子。


    “恐怕不行,她明顯在懷疑你。”村長老婆一出院子我就開始不安了,恐怕事情沒辦法那麽順利,我看看村長,說道,“你想辦法疏散大家吧,能疏散多少就多少,我去村北樹林看看。”


    我剛準備離開,村長趕緊抓住了我的胳膊:“天意不可違,遇到事了不要逞能,先保全自己。”他說著看向傻九淵,認真地叮囑道,“照顧好小竹子,就是你死了也不能讓她出事,聽清楚了嗎?”


    傻九淵愣愣地點了好幾下頭:“清楚了。不讓小竹子出事。”


    我深深地看了村長一眼,拉著傻九淵趕緊往村北去了。


    遠遠的,我看到村長老婆跟幾個男人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他們看到我跟傻九淵時。下意識地住了嘴,所有人都注視著我們,不知道心裏作何打算。


    我沒搭理,多半是懷疑我跟傻九淵對村長做了什麽手腳吧。


    果不其然。走遠之後,我回頭一看,村長老婆帶著幾個彪悍的男人往她家院子去了。看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可能是想去把邪物趕跑。


    我搖搖頭。趕緊往樹林去,那些小事九淵自己能應付。


    樹林裏比平時冷很多,特別詭異,明明大中午的豔陽高照。裏麵卻有好幾顆樹上結了霜。


    越靠近老槐樹的位置,那種詭異的幽寒就越明顯。


    等趕到老槐樹旁邊時,司命的輪椅正孤零零地停在那裏,英子不見了,司命也沒了蹤影。


    我繞著新長出來的槐樹觀察了一遍,沒發現什麽異常,但地上卻多了幾灘血,很新鮮,有的還沒幹涸。


    “司命?司命!”我揚聲喊了兩遍,沒人回應。


    我腦子裏所記得的各種本事,多半是千墨那滴心頭血裏的記憶,所以我會的其實不多。之前闖進盜爺家裏完全是憑著自己的本能在行凶。我現在是後悔的,可是人生如果重活一遍,我肯定還會那麽做。


    人在衝動的時候,真的很不理智。


    我在槐樹麵前喊了夜行很多次。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司命跟英子不會是找進弑魂陣了吧?道觀裏的四麵牆上的圖案我都記住了,行錯一步可能都會死,他那樣的身體還帶著英子,簡直是不要命了。


    我急得不行,突然發現那幾灘血連起來正好組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有點像道觀裏那四個圖案中的一小塊。


    我研究了很久才大致推敲出那四幅圖裏麵的一丁點奧妙之處,八卦八門中有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八門,其中有吉有凶。古人說,學會奇門遁,來人不用問。我的語言能力從某方麵說,是天生對奇門遁甲方麵熟知,這一點也許跟千墨的那滴心頭血有關係。


    道觀裏類似“半斤八兩”四個字字,跟八門有異曲同工之妙,沒一個字代表一門,相鄰的兩個字之間則隱藏著另一個暗門。


    我算了算。找到其中一個位置往下踩了兩腳,土鬆鬆軟軟的,似乎有點不對。


    陰陽兩界在某些地方會有重疊,這片樹林應該就是一處陰陽重疊的地方。鬼門坳也是一處陰陽交接的地方,但是鬼門坳相當於開在了陰間的死口,能感受到陰間的氣息卻無法進入陰間。


    我一連找了好幾個入口,最後在陰氣最動蕩的地方停住了。


    我看看傻九淵:“你在這裏等著,九淵來了就告訴他我從這裏進去了。”


    沒等他說話我就一腳踩進了那片陰寒之地。冷風呼呼地吹著,那片地方竟然跟夢裏看到的雪山很像,一樣的荒涼,一樣的漫無邊際。


    明明剛才還是豔陽高照,一眨眼就像是日夜顛倒了似的,不得不說這個弑魂陣太神奇了。


    我突然聽到一陣咳嗽聲:“司命!”


    “千墨?”司命聽到了我的聲音,急急地找了過來,黑暗中,我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朝我奔來,剛想跑過去,突然發現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影子,一個明顯不是英子的男人身影。


    我急忙頓住:“司命,別過來,我們就這樣隔著說話好了。”


    他應該聽出了我話裏的疏離:“千墨,你怎麽進來了?哎。”


    “你是進來幫我找心髒的?九淵說了,就算我現在這顆心衰竭了,他也可以想法子分一半心髒給我。實在分不出來,大不了一死,司命,你不該進來破陣的。”


    “千墨,我隻是……”


    我心一橫,索性直接跟他說了實情:“司命,我不是千墨。”


    以前跟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隻是想否決他的感情,現在我可以說得理直氣壯了,但實在是太過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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