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然抱著欣兒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手還緊緊拉著秦明軒的衣袖:“夫君,我們一起走。”


    秦明軒將衣袖從紀婉然手中拉出,安慰妻子:“婉兒不用擔心。我的拳腳功夫還是跟著懷安兄學的,還能抵擋一陣,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和我在一起,我顧不到你,你和女兒、慎兒也更加危險。聽話,我一會兒脫身後就去找你。”


    秦明軒高聲嗬斥護衛:“張淦,還愣著幹什麽,快保護夫人和小姐公子離去。吳恒留下和我一起抵擋一陣,一會兒兵馬指揮司的人就過來了。快去。”


    兩名護衛聽令立刻行動起來,那名叫張淦的護衛向紀婉然一拱手:“夫人,快隨我去吧。”


    紀婉然滿臉都是淚水,欣兒在娘親懷中也是哭得哇哇叫:“娘親,爹爹,欣兒怕!”於慎雖然沒有哭喊,但是也是緊咬牙關說不出話來,一隻手緊緊抓著柳娘的衣袖。


    紀婉然抱緊女兒不再猶豫,命柳娘抱起於慎,一行人跟著張淦向長街西頭奔去。


    秦府的馬車停在那裏,還留下了幾個護衛,到了那裏也可以讓幾名護衛去幫幫夫君。剛才擔心人多太顯眼,就留下了幾個護衛沒有帶上,誰知道竟發生這樣的事情。


    十三聽那張淦的聲音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聽見過這個聲音。她疑惑地看向張淦,燈火照映之下,立刻就看清楚了那張淦嘴邊的一顆黑痣。


    這就是那個在小山村裏和蘇佩雲密謀的那個護衛。十三腦袋轟的一聲似乎炸裂的感覺。立刻明白今晚的確是有人要暗殺秦明軒,畢竟他是皇上留給太子的班底,又占據著吏部這樣重要的位置,肯定礙了很多人的事情。


    可是現在見到張淦,十三想到這蘇佩雲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今晚要發生的事情,或許就是她所說的貴妃或者王爺告訴了她。


    正是因為蘇佩雲提前得知了消息,她才可以安排人渾水摸魚借機來害娘親和欣兒。十三著急的向著爹爹撲過去,想提醒爹爹趕緊去保護娘親,她著急的圍著秦明軒繞來繞去,不停的向著秦明軒大喊:“爹爹,娘親和欣兒有危險,快去保護娘親。”可是秦明軒看不見一個飄散的魂魄,也聽不見十三的聲音。


    十三眼看無法提醒秦明軒,又看著秦明軒的拳腳功夫果然還是可以的,有那個吳恒幫忙,兩個人對付三個人勉強可以僵持一陣等待兵馬指揮司的救援來到。兵馬指揮司職責就是護衛京城治安,發生這樣的混亂肯定會驚動兵馬指揮司。


    十三見爹爹這裏還能支撐一陣子,就趕緊向著紀婉然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此時長街之上已是人仰馬翻,亂成一團。紀婉然和柳娘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這時,紀婉然一個不注意被裙擺絆倒向前跌了下去。柳娘驚呼一聲,急忙放下於慎趕過去想扶住夫人。


    已然是來不及了,紀婉然為了不讓懷中的女兒摔著,一咬牙生生跪了下去穩住了身體。可是這一下膝蓋卻是受不了的,紀婉然眼看女兒無事,立刻癱軟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柳娘趕到,將哇哇哭著的欣兒抱在了懷裏,輕輕拍著安慰欣兒。於慎也急忙走過來用自己的小胳膊想把師母扶起來,奈何力氣不夠,用了幾次力都沒能扶起紀婉然。


    旁邊一個小丫頭也過來和於慎一起總算把紀婉然扶了起來。但是看紀婉然痛苦的表情就知道這下子膝蓋磕得不輕。


    此時,大火越燒越旺,火借風勢從東往西蔓延開來。許多觀燈的人們都往長街西頭奔了過來。人越擠越多,柳娘抱著欣兒,告訴於慎緊緊拉著夫人的裙擺以免被擠丟,然後招呼旁邊幾個丫鬟婆子攙扶夫人趕緊走,不然一會兒肯定會被擁擠的人群擠倒踩踏,那就更危險了。


    十三飄在紀婉然身後,看著紀婉然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卻無能為力。此時,一股人潮湧來,生生將抱著欣兒的柳娘和紀婉然一群人就擠散了,眨眼間就不見了柳娘的身影。


    紀婉然眼看著女兒和柳娘在自己眼前沒了身影,聲嘶力竭的大聲喊著欣兒和柳娘的名字,可是滿街都是慌張奔逃的人影,卻怎麽也找不到柳娘和欣兒的身影。


    紀婉然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昏倒,身邊的於慎趕緊喊身邊的幾個丫鬟扶好師母:“師母,您別著急,我去找欣兒妹妹。”


    紀婉然一把抓住了於慎:“不,慎兒,你不能亂跑,太危險了。”幸好此時,留在馬車旁的幾個護衛聽到動靜已經趕了過來。


    張淦立刻吩咐到:“你們兩個看護好夫人,先去馬車那裏。你們兩個去接應大人。我去找小姐。”


    紀婉然看看張淦,知道他是護衛中的一個小頭目,身手也是不錯的。無力地點點頭,輕聲到:“就按張護衛說的去辦。”


    她又看向張淦,“張護衛,請務必要找到欣兒和柳娘,我和大人一定好好謝你。”張淦和其他護衛拱手行禮,各自散去。


    十三一聽娘親把找人的事情交給了張淦,就低呼一聲不好。這人怎麽可能真心去找欣兒和柳娘。她隻能跟著張淦而去。


    張淦很顯然是知道往哪裏去尋欣兒和柳娘的,直奔河邊而去。十三仔細回想剛才欣兒和柳娘擠散的情景,才恍然察覺剛才是有人刻意站在柳娘身邊,擠著柳娘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眼看著張淦越走越快,很快就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黑影中走出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看見張淦拱手行禮:“已經按照小姐的吩咐,雇了幾個地痞將那奶娘和那個小娃娃擠到了河邊那條路了。”


    那男子停頓了一下,又說到:“小姐吩咐將那孩子扔到河裏,屬下...屬下”


    看他遲疑,張淦冷笑到:“怎麽下不去手?你什麽時候這麽心慈手軟了?你忘了王爺的交代,一切聽小姐吩咐嗎?”


    那男子立刻跪下:“請大人贖罪!”張淦揮了揮手,“算了,你下去。我自去看看。”


    張淦揮退了手下,立刻向著河邊奔去。十三恨得牙關緊咬,這個惡毒的蘇佩雲,竟連一個小娃娃都不放過。


    她也跟著奔向河邊。果然看到,柳娘抱著依然在抽噎的欣兒躲在一個橋墩下麵。周圍的人四散奔逃,柳娘抱著孩子不敢亂走,就隱藏在這裏等待救援。


    柳娘正在焦急之間,看見張淦在岸邊左右逡巡,驚喜地叫了一聲:“張護衛,小姐在這裏。”說著她抱著欣兒向張淦走了過來。


    張淦看她二人無恙,臉色一沉隨即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柳奶娘,夫人吩咐我來找小姐和你。你們無事太好了,來,我來幫你抱著小姐吧。”


    柳娘卻不肯,盡管張淦是府中護衛,奶娘卻不會輕易將小姐托付給他人。她側身躲過了張淦伸過來的雙手:“不必了,小姐受了驚嚇,離不開我。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夫人吧。”


    張淦佯裝無事收回了雙手,“那好,我們走吧。”說著,領著柳娘向著河邊一條偏僻的小路走去。


    柳娘看著小路偏僻有些遲疑,張淦連忙解釋說:“哦,那邊大路上依然很亂,我怕再次遇上歹人。”


    柳娘不再疑他,跟著張淦走去。十三在後麵急得沒有辦法,自己無法觸動人身,也無法給奶娘示警。


    眼看著張淦領著奶娘走到了一個四處無人的地方,張淦停下腳步,露出了凶相:“柳奶娘,將小姐給我,我或許可以留你一命。”


    柳娘緊緊地抱著欣兒:“張淦,你...你竟然叛主?”張淦冷笑:“叛什麽主?我的主子又不是他秦明軒。少廢話,將孩子給我。”


    柳娘抱著嚇呆了欣兒一步一步往後退,眼看著退到了河邊已無路可退。張淦獰笑著:“既然你這麽忠心,我就送你和你的小主子一起去吧!”說著抽出身上的長刀向著柳娘懷裏的欣兒砍去。


    柳娘驚呼一聲,迅速背轉身體,生生用身體扛住了那一刀,護住了懷裏的欣兒。長刀深深地砍在了柳娘的背上,張淦暗罵一聲,抽出長刀準備再砍一刀。


    柳娘卻在張淦抽出長刀之際,罵了張淦一聲:“賊子,大人必不會饒你。”說完縱身一躍跳進了河中,柳娘忍者劇痛把欣兒高高舉出水麵,順水而下。河水湍急,兩個人很快就沒了身影。


    十三眼看著柳娘和欣兒墜入河中,不禁痛哭出聲:“奶娘!”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和奶娘會流落異鄉,奶娘為護著自己隻有跳河逃命,站在岸邊隻會被張淦殺死。跳入河中,憑借奶娘的水性,她護著自己順河而下,才有被人救起的機會。


    隻可惜,奶娘受了重傷,又順水在河水中漂流,可能是被水中的石頭碰傷了頭,所以被人救起後,奶娘也不知自己從何而來,隻能帶著自己兩人相依為命。


    十三隻覺滿腔仇恨,她撲向張淦,想把這賊子也推入河中,可惜也隻是徒勞的從張淦身上穿過,不能動他分毫。


    十三隻恨自己沒有向廣濟大師問清楚,自己怎麽才能除去這些惡人。如今,眼看著他們害自己的爹爹娘親,害自己和奶娘,卻隻能眼睜睜看著。


    十三懊惱多時,也終是明白,自己回到前世,隻能查明事實,卻不能改變前世分毫。因為前世已定,自己隻能在這一世改變命運,保護自己的親人。


    十三擦幹眼淚,呆呆的站在河邊。此時剛才那個黑衣男子也走了過來,看見張淦依然站在河邊查看,向張淦一拱手:“果真還是大人辦事得力。那孩子已經處理掉了?”


    張淦掃他一眼,不想多說:“砍了一刀,掉進河裏了。憑她們一個弱女子一個小娃娃,掉進河中斷難活命。去向小姐複命吧。”


    那黑衣男子拱手稱是。他看看湍急的河水,向張淦說到:“我說咱們這位蘇小姐真是心狠,那秦夫人兩個孩子,她奪走一個,害死一個。那秦夫人非得心痛死。不死也得掉半條命啊!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啊?”


    張淦不滿他吐槽蘇佩雲,朝他跺了一腳,嗬斥到:“你懂什麽?王爺一直想在秦明軒身邊留下一個自己人,如果秦夫人真能死去,或者就此無子。王爺就可以請貴妃插手秦府後堂之事。那秦明軒遲早得歸在王爺門下。”


    那黑衣男子撇撇嘴:“我看是那蘇小姐想進秦府吧,我說,你就舍得為別人做嫁衣,鞍前馬後的成全蘇小姐成為秦夫人嗎?”


    這下說到了張淦的痛點,他甩手給了那黑衣男子一巴掌:“多嘴,誰允許你背地裏非議主子。滾回去複命。”


    那黑衣男子不敢再多言,捂著臉恨恨離去。張淦也收拾起臉上狠厲的表情,做出一副焦急內疚的神情向著在馬車上等候的紀婉然而去。


    紀婉然一直在焦急的等待消息,已經有護衛去幫著夫君,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可是也不知能否找到欣兒和柳娘。


    於慎守在紀婉然身邊,一直安慰師母:“師母放心,欣兒妹妹和師父都會平安回來的。”


    說話間,秦明軒手持一柄長劍,滿身血跡向著馬車本來。“婉兒,你和欣兒、慎兒怎麽樣?”


    紀婉然聽見夫君的聲音,一把掀開車簾,忍了好久的淚水噴薄而出:“夫君,你回來了,欣兒...欣兒和柳娘走散了。”


    秦明軒眼看紀婉然和於慎都沒事,剛舒出一口氣,就被紀婉然的哭訴又把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紀婉然哭倒在夫君懷中:“我已經命張護衛去尋了,他......”話還沒說完,身邊於慎激動的一指前方,“師母,那護衛回來了,可是...”


    於慎看清楚了,那個護衛是一個人回來的,那個討人厭的臭丫頭沒有回來,他的心越揪越緊,擔心地看向已經接近崩潰的師母,呆呆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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