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毫無動搖:“太後,臣也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考慮,她先忍一忍,等我為她安排好一切,她自然會感謝我這個父親為她盤算得好。”


    太後氣得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暈過去,她指著沈拓的手指不停顫抖,口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雙方正在對峙之時,一個兵衛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一下子撲倒在沈拓麵前:“稟大人,您從南疆調來的軍馬在城外遇到了伏擊,幾乎被全殲!”


    沈拓不敢置信地看向小兵:“你說什麽?”小兵衛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又重複了一遍。沈拓驚異的目光看向太子他們:“是你們?!不可能,不可能的。”


    太子無視背後一直頂著他的那把利刃,看向沈太尉:“沈大人,您帶進宮來的隻是您手中兵馬的一小部分,因為人馬過多目標過大你害怕被發覺,所以你隻帶了這一部分衝進宮來。”


    “你原本打算控製住母後和我之後,再放後麵的大批兵馬進京,這樣你就可以穩操勝券,控製住京中局勢,進而控製住這天下大權。”


    “殊不知,我們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你的兵馬要進京,父皇早已經快速派出人馬在城門口伏擊,今天才能夠一網打盡你們這些叛賊。”


    於懷安嚷嚷到:“老賊,你的人手也就剩了眼前這一點點,你不會以為你能夠靠這麽一點人手就能夠翻盤吧?”


    沈拓依然不能相信:“是誰,是誰泄露消息?”秦明軒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無語的成郡王,消息是成郡王送進宮來的,可是在成郡王送來密報之前,皇上已經得到消息了。


    皇上自從知道沈拓有不軌之心之後,一直防備著他。得到沈拓和南疆來往密切的消息,皇上很是重視。


    畢竟先帝時期最大的一場動亂就是南疆叛亂,當年的南疆叛軍甚至攻進了京城,那一場叛亂牽扯甚廣,事後朝中多名大臣被誅殺,甚至還牽扯到後宮的寵妃。


    即使那場叛亂已經過去好久,但是當今皇上還是一直警惕著南疆的動靜。沈拓身為當朝一品大員,和南疆勾勾連連,皇上怎可能視若無睹,早就吩咐於懷安派暗衛盯緊了沈拓。


    因此在成郡王送進宮所謂的密報之前,皇上已經得知了沈拓在南疆的不軌之行,成郡王的舉報隻不過是又增加了一份證據而已。


    皇上早已經派左都尉王大人伏兵京城附近,一旦南疆兵馬趕到,立刻誅殺。否則皇上怎麽會放心地在宮中假裝中毒引沈拓出兵呢?


    秦明軒又看向沈拓:“沈大人多次秘密派人往南疆去,您不會以為皇上對您的行蹤一無所知吧?於大人的暗衛營也並不是虛設的。您的一舉一動早都在掌控之中了。”


    秦明軒又上前一步:“沈大人,勸您早日醒悟,此時您若放開太子,俯首認罪,您還可以保得一條性命。還可以保沈家無憂。”


    旁邊的成郡王聽到秦明軒的話,不由閉了閉眼睛,果然,自己所料沒錯。自己的證據昨天才送進宮,皇上還一直昏迷著,即使太子有這個本事,布兵布陣不可能這麽快,這樣的結果隻證明沈拓早已經是甕中之鱉了,這場宮變沈拓必然得不到好處。


    幸虧自己一直隱在沈拓背後,沒有暴露任何自己的信息,現在隻要捂住沈拓的嘴巴,不讓他告發自己,自己自然就可安枕無憂了,當然了,自己能立個大大的功勞,能得皇上的信任那就更加有利於自己以後的行動了。


    想起自己提前安排好的那一步,成郡王暗暗得意,盤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成郡王上前一步對著皇後稟到:“啟稟皇後娘娘,臣府中有府醫,本是來自臣的母家,南疆木家。因臣自幼體弱多病,臣家中的府醫多是按照南疆秘法為臣治病,因此臣家中存有不少南疆奇藥,或可結皇上和沈嬪娘娘之毒。”


    皇後知道成郡王母妃乃是先朝南疆木府獻上來的女子,深得先皇喜愛,可惜受南疆叛亂牽連冷宮殞命。


    成郡王自小多病,七災八難的能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可見他府中的南疆醫生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皇後驚喜到:“現在也隻能請郡王府中的府醫前來為皇上和沈嬪看看了。若能解了毒那自然是大功一件。請郡王速速請府醫進宮吧。”


    成郡王走過去跟於懷安耳語兩句,於懷安示意一個暗衛前來聽命,隨後飛身隱去。沈拓看著成郡王居然在拆自己的台,氣不打一處來:“好呀,成郡王,你這個...”


    沈拓話還沒說完,隻見一個太尉府護衛打扮的人滿臉慌張闖了進來。他跪倒在地:“大人,大人,卑職等奉命保護夫人和小公子出京城,沒想到夫人和小公子都被人給擄走了,請大人恕卑職無能!”


    這下子沈拓眼睛就紅了:“一群飯桶,夫人和公子被誰擄走了?”護衛伏在地上:“卑職不知,一幫黑衣人,看不出身份,武功卻極高,卑職等拚死抵抗也無能為力。”


    沈拓看向太子:“沈某即使有罪,太後和皇後都說過罪不及妻兒,殿下為何還對沈某妻兒下手!”


    太子和於懷安、秦明軒麵麵相覷,兩人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動手。於懷安嚷到:“你以為咱們是跟你一樣的惡人嗎?拿人家的妻兒做人質,咱們光明正大,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此時,沈拓身後一人上前來遞給沈拓一張字條。沈拓急急展開,看完之後不禁兩目圓睜,幾乎要冒出火來。


    他兩眼發紅看向成郡王,成郡王臉色不變迎著沈拓仇恨的目光,卻是微微一笑。他知道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什麽,因為那是他提前寫好交給梅先生的。也是他讓梅先生安排自己的人手劫走了沈拓的妻兒。


    老匹夫還想把自己的妻兒送出去給自己留條後路,成郡王自然要給自己留個保證,沈拓的妻兒在手,沈拓自然不敢再叫嚷出自己和沈拓聯手的事情來。這次逼宮隻能由沈拓一人承擔。


    那紙條上正是自己親筆所書,告之沈拓他的妻兒已經在自己手中,隻要沈拓不說出成郡王和他聯手謀叛的事情來,妻兒自然安然無憂,否則沈拓就等著斷子絕孫了。


    沈拓妻妾成群,可惜卻隻有這麽一個幼子,沈拓對幼子是偏愛非常,看得比眼珠子都金貴。他可以借女兒之手下毒作惡,卻在危急時候護送兒子出城,真是偏心的可以了。


    自己手中拿著這麽一個人質,自然不愁沈拓攀咬自己,自己則可以安然脫身,頂多也就是犧牲幾個手下而已。


    沈拓把字條緊緊攥在手中,心中憤恨異常,直到此時,沈拓才知道成郡王的險惡用意,才知道自己被他利用,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


    成郡王攛掇自己屯兵造反謀叛,他自己卻隱在身後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如能成事,他則可以坐享其成。


    如今眼看著自己事敗,他則挾持自己的妻兒逼自己一人承擔所有的罪名,自己還有苦說不出。


    沈拓苦心經營一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老謀深算,卻不想最終卻被這看似孱弱無辜的成郡王給害了。


    沈拓心中恨不能嘔出一口血來,隻恨不得上前去給這混蛋一刀。他想想自己的幼子,沈家隻有這個一個獨根苗,說什麽也不能出事。沈拓咬緊牙關,本來要叫嚷攀咬成郡王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沈拓抬頭看向宮牆之上黑壓壓的弓箭手,又轉身看向身後自己帶進宮來的手下,外邊的援兵已經被全殲,進宮來的這些也已經沒有了活路。


    想想自己幾十年苦心經營,最終卻落了這樣一個下場。如果自己俯首認罪,或許可以留下一條性命,可是苟延殘喘地活著,又有什麽意思。成郡王既然已經背叛了自己,那他手中一定有皇上的解藥,他在給自己毒藥的時候就已經給自己留了後手,等著有朝一日能夠憑借解藥立下大功。


    自己白白被別人看了笑話。一敗塗成,那也不能白白放過了皇上。沈拓越想越不甘心,沈拓看向太子,還有他身後的紫鳶手中的那把刀,這是自己手中唯一的籌碼了,自己還沒有輸。


    沈拓看向紫鳶:“紫鳶,請將太子請過來。”他要挾持太子強闖出宮,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自己還有藏起來的金銀財寶,自己還有兒子,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


    眾人都已經看出了沈拓的心思。於懷安拔出長劍指向紫鳶,護著太子。皇後急著一下子站起:“不要!沈太尉,本宮可以作為人質保你平安出宮!”


    太子也喊出來:“兒臣不要母後替兒臣,兒臣不害怕!”皇後看著懂事的太子,忍不住淚如雨下。


    當年姐姐臨終前將孩子托付給自己,皇後還記得姐姐看著剛出生的孩子的眼神,充滿了留戀和不舍。


    當年還是個小姑娘的皇後哭倒在姐姐床前,拉著姐姐的手不停的喊著姐姐不要走。


    姐姐揮退了滿屋宮女侍從,強裝一絲笑容,笑著安慰妹妹:“若樺,姐姐對不起你,我明知道皇上不喜歡我,可是,皇命難違。我還是不得不進宮來。”


    “我總以為有了孩子,就此和皇上相敬如賓老死宮中就此一生罷了。可是如今我要走了,孩子交給其他人我實在是放心不下,爹爹又擔心我死了之後咱們家失了盛寵。所以...”


    “所以,我向皇上進言,懇求皇上允許你為繼後,這樣你替姐姐撫養孩子,爹爹也滿意你繼續保住了咱們的榮華。我們都放心了,可是,唯獨對不起你,委屈你做了繼室。”


    “姐姐對不起你,等你和皇上有了孩子,隻求你不虧待我的孩子,讓他有個封地足以安心立命姐姐就含笑九泉了。若樺,求求你,好好照顧我的孩子。對不起你的,姐姐下輩子再還給你。”


    姐姐說完這段話就失去了氣息,眼角還留著最後一滴眼淚。皇後聽了姐姐的話更是泣不成聲,想起自己和姐姐自幼一起長大,姐妹情深,姐姐對自己這個妹妹一直是非常愛護。


    皇後看著繈褓中的孩子暗暗下定決心,自己決不能辜負姐姐,一定要傾盡全力把姐姐的孩子撫養成人。


    正是因為姐姐的托付,皇後毅然決然入了宮,為了不讓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姐姐的孩子會因此受影響,更是決然喝了絕子湯。


    入了宮後,皇後心無旁騖,全心全力地撫養孩子。皇後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並非是他的親生母親。好在這孩子懂事體貼,對皇後一直是舐犢情深,十分親近。


    太子年紀漸長,溫文爾雅,讀書和習武都小有成就,跟著皇上學習朝政也顯露出身為儲君該有的風範。朝中大臣對於這個未來的儲君還是很擁護的。


    皇後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如此優秀,心中非常欣慰。而如今宮中出了禍亂,皇上不在,自己決不能讓太子出事。


    沈拓看著皇後和太子,冷笑到:“果然是母子情深啊!皇後娘娘不用擔心,臣隻需要太子護送臣安然出京,離京三十裏後,臣自然會放還太子。”


    說完,他冷眼看向紫鳶:“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將太子請過來。你要想想你的弟弟啊!”


    欣禾氣得直跺腳:“無恥!無恥!”罵完才發現四皇子正愣愣地站在一旁,欣禾連忙捂住了嘴:“四殿下,我...”


    四皇子連連搖頭:“沒關係,他不是我的外祖父,我沒有在這樣的外祖父,我恨他!”


    四皇子抬起頭,沮喪地看向欣禾:“欣兒妹妹,都是我的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我居然有這樣的外祖父。我...”


    欣禾沒想到四皇子此時說出了這樣的話來,看著平時嘻嘻哈哈總是很開心的四皇子如今的沮喪傷心樣子,欣禾突然說不出話來。


    此時,站在旁邊的於慎卻開口了:“沈太尉所做的乃是他一人的罪責,你和沈嬪娘娘都是受害者,你不必自責。就像你所說的,他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是他的親人,你也無需為他傷心難過。”


    聽到於慎的話,四皇子一直耷拉的腦袋猛然抬了起來,兩眼中亮晶晶的看著於慎:“於公子,啊不,我能跟著欣禾喊你一聲慎哥哥嗎?謝謝你所說的話。謝謝你!”


    欣禾沒想到一直寡言少語的於慎此時會對著四皇子說出這些話來,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絲笑意。老成沉靜的慎哥哥總是說著冷冰冰的話,可是他好善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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