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對不住老哥,對不住,我女兒病的迷迷糊糊,都不知道在幹嘛,我跟我愛人愁的啊。”


    男人販子長著一張憨厚的臉,嘴裏不停地道著歉,眼底卻時不時飄過一絲凶光。


    齊明月覺得胳膊一疼,女人販子一臉怒意地拽著她,狠狠掐了她一把。


    “唉喲,你掐我幹什麽,明明你們自己說的,那個大叔的黑包裏有值錢玩意兒,讓我想辦法拿過來。”


    齊明月朝著女人販子虛弱一笑,眼裏閃過嘲諷,又緊接著高聲跟了一句,


    “這不就跟剛才在火車上拿另外幾個大叔大嬸的包裹一樣嘛,值錢的才動手,掐我幹什麽,放開我。”


    你們這些人販子不是慣會搞輿論嗎?今天也讓你們嚐嚐百口莫辯的滋味。


    齊明月這話一出,中年男人和圍觀群眾嘩然了。


    “原來是慣犯,可不能放他們走,大家夥一起上。”


    “抓起來,抓起來,送到車站派出所。”


    “真是看不出來啊,這一家子竟然都是小偷,穿得倒像個幹部家庭,尤其小姑娘穿得還是軍裝棉襖。”


    “那小姑娘長得水靈的,不知道偷了多少家的好東西才養出這麽一身。”


    “這軍裝會不會也是偷的?”


    ......


    剛才男人販子又是交還公文包又是說好話解釋,群眾包圍圈已經散開了一些。


    畢竟在車站,大家也都有事。


    可是齊明月這麽一攪和,散開的包圍圈又變得嚴實起來。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挺可愛的嘛,熱心又富有正義感。


    齊明月彎了彎嘴角。


    “不是,不是,我們沒有,你這死丫頭胡咧咧什麽!我打死你。”


    女人販子急得眉毛倒豎,和善的臉上一片猙獰,揚起手掌就朝齊明月的臉上扇去。


    這速度,這力道,一看就沒有留勁,這一耳光打下來,不得打出耳鳴啊。


    齊明月瞳孔放大,拚命想要躲避,可女人販子緊緊鉗製著她的胳膊,根本動不了。


    隻能微微側頭,閉上眼等待這該死的疾風驟雨。


    這叫什麽破事!


    別人穿越不是這個金手指就是那個金手指,虐渣打臉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到她頭上就這待遇。


    金手指完全沒見著,倒是先被這具身體的藥物後遺症折磨得死去活來,這會又得挨耳光。


    要是這回逃不出去,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痛苦等著她受。


    從小買張刮刮卡都隻配“謝謝惠顧”四個字,她指望穿越就有公主般的好日子等著繼承?


    天真了,姐妹!


    眼前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想象中的巴掌遲遲沒有落下,齊明月睫毛輕顫,眼睛慢慢睜開一道縫。


    女人販子的手腕被人捏住,停在半空。


    齊明月一直關注的那道暗綠色身影已經趕了過來。


    “打孩子解決不了問題,一起到車站派出所接受調查,不管偷沒偷,都會查清楚。”


    軍人大哥的聲音也這麽好聽,太有安全感了。


    嗚嗚嗚......


    可把你盼過來了。


    齊明月眼裏爆發出熱切的喜意。


    雙眸燦若繁星,配合著那張毫無瑕疵的瑩白小臉,殺傷力十足。


    顧景彥瞥了一眼,有一瞬間的恍神。


    這姑娘美成這樣,還出來做賊?


    男人販子見到軍人出現,立刻退到女人販子旁邊,憨厚一笑:


    “軍人同誌,請你先放開我愛人,她就是著急了,教育小孩,沒想真打她。


    軍人同誌,你不知道,我女兒腦子有問題,她就是隨便說說。


    我們真沒偷人家東西,這次出來是為了給女兒看病,就帶了這一個包。”


    “我打開給大家看看,這位公文包的大哥,你也來看看,軍人同誌,你們都看看。”


    “我們是河市紡織廠的幹部,這裏還有我們的介紹信。”


    男人販子故意打開包裹給所有人查看,裏麵就幾件衣服和茶缸之類的生活用品。


    他這麽情真意切地一演,圍觀群眾的態度又鬆動下來。


    齊明月一臉怒意,在心裏破口大罵。


    神塔瑪教育小孩!


    你們這倆缺大德的玩意能生出原主這副花容月貌的孩子嗎?


    她就沒指望圍觀群眾能抵什麽事,被人一騙就牽著鼻子走。


    不過這倆人販子準備夠充分的,連介紹信都偽造。


    貌似這介紹信做的還以假亂真,人群中已經有人檢查過,說沒有問題。


    幸虧她一開始就把寶押在軍人大哥身上,瞧瞧人家,可沒聽人販子一說,就馬上相信。


    軍人大哥,你可得給力一點,看我真誠的小眼神,我腦子好使的很,這倆騙人的,趕緊扭送派出所。


    顧景彥看著眼睛滴溜溜轉的小姑娘,麵上一片嚴肅,心裏卻想著他姐養的那隻狸花貓。


    這倆看人的表情,神同步。


    難道這姑娘的腦子真有病,智商退化到了兩三歲?


    小貓小狗的智商好像就相當於人類兩三歲時的智商。


    齊明月要是知道顧景彥把她使眼色的表情看成跟小貓小狗一樣,從而得出她腦子不好使的結論,可不得氣得一口血噴出來,直接噶了。


    幸虧她不知道這事,小命還在苟住與沒苟住之間徘徊。


    顧景彥緩緩鬆開大嬸的手腕,眼見著小姑娘的眼神從開心變成焦急,還帶一點點譴責。


    齊明月真急了,迅速伸出另一隻還能活動的手,一把抓住軍人大哥還未來得及縮回去的手臂。


    嘴裏大喊著,“這倆是人販子,軍人大哥,快救命啊!”


    同時集中全身的力氣,不管不顧往前衝。


    顧景彥眼神一凝,動作比思考更快,一個反手抓住齊明月的手臂,另一隻手不知道彈了女人販子哪裏。


    女人販子吃痛,鬆開手。


    顧景彥微一使勁,齊明月就脫離女人販子的鉗製,到了他身旁。


    齊明月忍著渾身的不適,就著顧景彥後退的力量,也朝後連退好幾步,終於拉開與人販子之間的距離。


    揪著顧景彥的衣服袖子,無力地靠在他手臂上,語速極快地說道:


    “我叫齊明月,是海市坐這趟火車去遼省的下鄉知青,被這倆人迷暈帶下火車,男的身上有刀。


    我腦子沒病,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父母。


    我爸是海市機械廠的齊偉國,電話號碼是,你們可以打電話核實。”


    說完眼前一陣發黑,搖搖晃晃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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