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饕餮環的力量有多大,必須先觀察一番。”九風解釋完這一切,又溫柔地抬手給我擦淚。我想到他剛才舔舐我淚痕的舉動,臉上忍不住一陣陣發燙。


    不是我無理取鬧,既然他總是以夫妻的借口來占我便宜,我當然能以這個為借口讓他保護我。隻怪他時而對我很好,我才會不知不覺對他產生依賴。


    “還怪我嗎?”他突然像哄孩子一樣軟了語氣,聽得我羞愧難當,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道歉。


    我猛地吸了下即將滑出來的鼻涕,看到他微微皺起眉頭,才覺得尷尬減輕了點。我想了想,朝他伸出手來:“把瓶子給我。”


    他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麽,隻勾勾手指把餐巾紙給抓在了手裏,然後十分嫌棄地遞到我麵前:“擦擦,真不像話,哪裏像個女孩子。”


    我看到他的表情就覺得鬱悶,故意狠狠地擤了幾下鼻涕,這才覺得解氣:“把瓶子拿出來吧。”


    “什麽瓶子?”他有時候真的很糊塗,我想幫他裝眼淚,他居然聽不懂!


    等到我咬牙切齒想打消這個好心念頭時,他突然笑了,緩緩掏出瓶子遞了過來:“哭吧,我接著。”


    我本來淚水滿滿,可經過剛才擤鼻涕的事情後,一點想哭的**都沒了。


    我擠了半天,半滴淚也沒掉下來,等看到他漸漸不耐煩地聚攏眉峰後,我隻好訕訕地把手臂伸到他麵前:“要不你掐我一把,我怕疼,一疼就能哭出來了。”


    本來以為他會不屑地對這個建議嗤之以鼻,沒想到他居然握住我一根手指放進了他嘴裏。我正納悶他想做什麽,指尖卻被他咬破了,然後這個死色鬼居然堂而皇之地開始吸食我的血!


    十指連心,我一痛立馬開始泛淚。


    我本來還擔心他會把我吸幹了才停止,沒想到才吸了一兩分鍾他就不再吸了,還用舌尖輕輕柔柔地舔著我的指腹,我心頭狂顫,不知道怎麽了,竟然猛地流下一連串眼淚來。想想也真犯賤,他對我凶的時候我還能很有骨氣,可他一旦對我好,我就繳械投降了。


    此刻被他舔著破了皮的指尖,我就感覺有一隻手在溫柔地撫摸我的心,酥麻發癢卻又十分愜意。明明他才是渾身陰冷的鬼,可我卻感覺有一股寒氣從我的身上被他吸食殆盡。


    “夠了。”等他鬆開我的手指時,那個小瓶子竟然已經接滿了我的淚水,“我還沒找到法子,現在收集了也未必有用。”


    我聽不懂他的話,可現在眼淚迷蒙,實在糗得很,隻好低頭去找剛才被他丟在地上的餐巾紙。


    可他收起瓶子後,再度捧住了我的臉,把臉上的淚水都給舔掉了:“溫馨,你知不知道,你的淚水比陰泉水還美味。”


    心尖又狠狠地顫了下,我總感覺他是在對我甜言蜜語,肯定是我想多了。


    “九風,你能告訴我……你要我的眼淚做什麽嗎?”我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厲害,壓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狹長上揚,是典型的鳳眸,一顰一笑都眼挑桃花,十分迷人。


    他,該不會是收集了去喝的吧,真這麽變態?


    “有些事情,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你。我是你丈夫,不要總在心裏罵我變態。”他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呂秀蘭今晚不會再回來了,你換個房間去休息吧。”


    “你走嗎,能不能留下來多陪我一會兒。”


    他緩緩回過頭,勾唇輕笑,如夢如幻的容顏絕代風華:“溫馨,你這是在邀請我跟你圓房嗎?”


    我差點就沉淪在這個笑容裏鬼神神差地點下頭去,好在有殘存的理智在提醒著我。我趕緊搖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趕緊狼狽地跑去了隔壁房間。


    心如擂鼓般鑽進被窩裏後,我看到九風跟著走了進來。我突然發現自己不再排斥跟他滾床單了,劇烈跳動的心髒好像在訴說著某種別樣的期待。


    “睡吧,我陪著你。”他斜躺在被子上,安靜地盯著我看。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哪裏睡得著?再說,剛才經曆過那麽一番事情,我身上早已冷汗連連,不洗澡怎麽睡。


    “那你去洗澡,我等你。”他又讀了我的心思,說出這麽一句曖昧又模棱兩可的話來。他等我做什麽,等我滾床單嗎?


    我什麽也不敢問,也忘了害怕,跑到原來的房間拿了睡衣就跑去衝澡了。再不離他遠一點,我真擔心自己一個衝動就朝他撲上去。


    跟丁香在一起久了,連這方麵的思想都變奔放了。她老說,人活著就要及時行樂,喜歡就要撲倒。我看她肯定已經把沈昊天撲倒過了,那晚夜不歸宿就是辦事去了。


    洗好後,我刻意把濕漉漉的頭發搭理了下,穿著吊帶睡衣回到房間時,哪裏還有九風的影子,隻有丁香,一臉歉疚地坐在床沿邊抹眼淚。


    “你來了啊,九風呢?是不是走了?”我心裏落下一層濃濃的失落,雖然我不知道這失落源自何處,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


    “你男人走了。”她吸了下鼻子,猛地撲過來抱住了我,“溫馨,嚇死我了,你男人說呂秀蘭來找你了,嗚嗚嗚……我怎麽那麽沒用,不就是幾個保安嗎,竟然花了這麽久的工夫才解決掉,我真該死!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好了,我不是沒事嗎?你別自責了,誰也沒規定你必須保護我啊。”我心不在焉地安慰了她一番。


    “不,我答應過你爺爺要好好保護你的,可是我沒做到。”


    我聽了也沒覺得奇怪,反正我早就察覺到她是刻意在保護我了,誰派來的都無所謂,既然她不想說實話,我也沒必要問得那麽仔細。經曆過這麽多事情,我也想明白了,不要凡事都去追根究底,那樣太累。


    丁香身上的鬼手印還在,不過她說跳蚤都已經被清理幹淨,隻等著紅印慢慢消除了。


    第二天早上下樓的時候,我看到了小爺爺一家。他們可能沒有料到我還在,顯然吃了一驚。小奶奶更是嚇得偷偷往小爺爺身後躲,嗬,她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


    “小爺爺小奶奶,你們回來了正好。我準備今天回家了,正要跟你們說一聲呢。”我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可心裏的悲哀卻難以抑製地直接往眼裏湧。


    “這麽客氣做什麽?你拚死拚活地為他們奔波,他們可沒有感念在心,隻要能活命就不惜讓你送死呢。”丁香陰陽怪氣地瞪了他們一眼,我趕緊拉了拉她的手,讓她別再說了。


    不是我爛好人,而是我以後再也不打算跟小爺爺他們往來了,我感念他是我的長輩,隻想瀟灑地離開。


    “馨兒,你沒事……就太好了。”我看到小爺爺的情緒很複雜,他也不否認丁香說的話,隻偷偷擦了下眼角。


    他要是敢否認,我就當真看不起他了。


    “這不是好好的嘛,又沒死,說什麽風涼話。等你碰到我們這樣的情況,你也會這麽選擇。”小奶奶又露出了原先那副討人厭的嘴臉。


    嗬嗬,我真的不必對她抱太大希望,想必等她上樓發現房間裏滿亂七八糟的之後,還要罵罵咧咧一陣子才會痛快。


    我也不想跟他們再廢話,拉著丁香就往外走。


    “馨兒!等等!”小爺爺帶著哭腔叫住了我,我應聲停了下來。


    隻見他從錢包裏掏出一張信用卡塞到了我手裏,眼裏直泛淚:“馨兒,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們的,溫家如今隻有你自己了,這卡你拿去用,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小奶奶聽了這話,趕緊跑過來逼逼叨叨,小爺爺氣憤地罵了她兩句後,她才嘰嘰歪歪地慢慢住了嘴。


    我沒肯收這張卡,這算什麽,拿錢來買他心裏的安慰嗎?如果我昨晚上被呂秀蘭害死了,他良心上真的過得去嗎?


    不過我沒想到,丁香卻幫我接下了那張卡。走出別墅大門時,沈昊天剛好駕車過來,小爺爺趕緊讓他幫忙送我回去。


    他顯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我感覺小爺爺的這件事情就像是個鬧劇,而我就在裏麵扮演一個愚蠢的小醜,讓利用我的人開心得捧腹大笑。


    我打不通爺爺的電話,隻好給他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我沒能拿到呂秀蘭的饕餮環,先回家了。


    讓我沒有預料到的是,晚上丁香直接跑到對麵去住了。


    我打掃家裏的灰層時,突然發現小房間裏麵有了變化。


    第四十一章托夢


    我很確定小房間床上的三個牌位被挪過位置,大半個月沒回來,有人偷偷進來過?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爺爺,如今隻有他還有這個家的鑰匙了,小房間的鑰匙一共有三把,所以爺爺那裏還留有備用的也很正常。


    我不敢挪動小房間裏的任何擺設,繞著床觀察了一遍,除了牌位被動過,好像也沒別的變化。但依我的直覺,爺爺回來一趟肯定不會單單隻挪動下牌位,一定還做了別的事情。


    果然,在我不知道轉了第幾遍時,我突然發現牌位背麵畫了東西!


    每個牌位後都畫了幾道橫橫豎豎的紅印,因為牌位是用紫檀木做的,所以我之前一直沒能瞧出來。


    爸爸的牌位後畫了三橫六豎,媽媽的是兩橫四豎,奶奶的是兩橫三豎。我不知道這些橫橫豎豎代表著什麽,但肯定跟爺爺想要招魂的事情有關。


    我也沒再逗留,小心翼翼地退出小房間後,早早地洗了澡準備睡覺,準備抬手關燈時,我才突然發現床頭的布偶不見了!


    我驚得趕緊從床上蹦了起來,難道被爺爺拿走了?我翻箱倒櫃地到處找了一遍,最後累得頹坐在地,才隱隱看到床底下有東西。


    我趕緊拿過手機來照明,那個布偶赫然躺在我床底下!這個發現嚇得我渾身直冒冷汗,我下意識地往左右瞟了瞟,沒有髒東西。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布偶旁邊畫了個暗紅色的圈,不知道有什麽用意。爺爺,你這是要嚇死我嗎?怎麽也不事先跟我說一聲。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丁香還沒回來,不會又要跟沈昊天一起過夜吧,他被鬼上身了她難道不知道嗎?


    我心裏發毛,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把丁香給叫回來,可剛一打開房門,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壞了。


    外麵居然站了兩個鬼,一男一女。女鬼沒穿內衣,隻在外麵罩了個幾乎透明的情趣睡衣;男鬼臉上畫了很濃的妝,應該是為了掩蓋他本來的猙獰,他隻穿了個小內褲。


    特麽的,又來了,有完沒完!我是有男人的人,你們別來勾引我了!


    “美女!”那男鬼看到我後好像很興奮,兩眼放光上前就來摸我的臉,“你看我怎麽樣,我是身材最好的一個,他們都被我打敗了!”


    我這才看到,客廳的角落裏窩著幾個缺胳膊斷腿的男鬼,那味道聞得我幾欲作嘔。


    “美女,還是讓我來伺候你吧。”一旁的女鬼衝我拋了兩個眉眼,媚惑地將手指從兩個大波之間往下滑去,然後若有若無地貼在我身邊開始扭動身子。


    她腰細胸大,真是個尤物,生前肯定不缺男人在身邊打轉。可我不是蕾絲,不明白她怎麽會跑來湊熱鬧。


    那個幾乎赤身露體的男鬼也不甘示弱,在我麵前秀起他的肌肉來,胸肌還誇張得一跳一跳的,要不是因為他們身上全是陰寒之氣,我差點要誤認為他們是活人了。看來這兩隻鬼也聰明,知道修飾一下儀容再來勾引我了。


    我的手有點發抖,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樣的場麵。要是太不給他們麵子,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直接來挖我的心?


    就在這時,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突兀地闖了過來:“就你們那種俗物,美女肯定看不上眼。”


    我循聲看去,隻見從陽台上飄過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鬼。


    他一頭長發曳地,長得像蛇妖一樣長眼睛尖下巴,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很妖。他這是在模仿九風嗎?我看了之後莫名覺得生氣,他算什麽鬼,憑什麽跟九風比。


    這樣想著,我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不男不女的,我也看不上眼。”


    “對,不男不女快滾。”穿著小褲衩的男鬼立馬來了勁,繼續在我麵前抖胸肌,還趁機貼上來揩油。


    白袍鬼顯然不滿意我的態度,冷笑一聲後,他的長發就飛也似的纏住了我的四肢,把我猛地拉進了他的懷裏。他衝我挑了下眉頭,抬手就摸我的臉:“你不就是喜歡我這樣的嗎?穿白衣服,留長頭發,裝什麽清純。”


    “快鬆手,美女又不喜歡你!”女鬼率先過來搶我,男鬼隨後跟了過來。


    可笑的是,幾隻鬼就這樣打了起來,白袍鬼的長發很快縮了回去,他的道行顯然比別的鬼厲害一點,但是被群毆的話他也沒什麽勝算。我見狀,趕緊腳下抹油跑出去敲對麵那扇門。


    直到有鬼跟著跑出來,沈昊天的門才不情不願地被打開。丁香一看到我身後那個隻穿了褲衩的男鬼,立馬低吼了一聲:“特麽的快滾,別汙染我眼睛!”


    她罵完就把我拉了進去,我這才看到沈昊天衣衫不整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我趕緊尷尬地別開了視線,卻恰好撞到丁香的大波上,這……原來她的內衣都脫了,剛才隻隨意套了件沈昊天的襯衫。


    我的天,他們倆在這裏做好事,我卻突然跑來攪了他們的雅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先回去了。”我都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裏放,低頭看到丁香在往下扯她的緊身裙,我已經什麽都不敢想了,轉身就要開門出去。


    丁香拉住我的手,回頭看了一眼:“帥哥,我明天再來。”


    然後她就跟我一起回了我家,直到她風馳電掣地把客廳裏那幾隻鬼都給打了出去時,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丁香,你……還是去對門吧,剛才我真不是故意想壞你們好事……”


    “沒關係,我跟他已經來過一發了。”她衝我拋了個媚眼,把身上的襯衫扣子給扣好了幾粒。


    嘖嘖,剛才那女鬼應該學學丁香,這樣若隱若現才叫誘惑,女鬼那種暴露簡直叫惡俗。


    等等,已經來過一發了?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她,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可是丁香,他……他好像不是沈昊天,我感覺他被鬼上身了,你怎麽……”


    丁香一點也不驚訝,還笑著讓我別擔心。我去,她口味真重。


    我隻是替她害臊地紅了紅臉,拉著她去看床底下的布偶。她爬進床底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她下麵沒穿小褲衩,特麽的,我隻感覺整隻臉都被烤熟了一樣,發燙至極。


    “嗯,沒什麽,這外麵應該是拿血畫的,估計就是放在這裏免得被小鬼拿走罷了。嗯?你臉紅什麽?”


    我看她爬出來了,趕緊不自在地看向了別處,可等她問我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瞟了瞟她下麵。


    “咳咳,看什麽看,都成年人了,有什麽好害臊的。怎麽,瞧你這青澀樣,難道你跟你男人還沒滾過?”她突然曖昧地推了推我。


    “丁香,沈昊天真的鬼上身了,你別……別跟他扯不清,當心他害你。”我懶得回答她這樣的無聊問題,爬起來不再看她。既然布偶沒別的問題,那我也不怕了,畢竟奶奶是我的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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