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惡意讓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那是來自靈魂的冰冷,在被詛咒人身上尤甚。


    元芷跟秦朗對視,在對方眼神中難得的見到凝重的意味,聰慧的她瞬間明白即將要發生什麽,那神秘的詛咒馬上要應驗。


    王源沒有碰過上吊繩,身上沒有詛咒的烙印,所以在場眾人裏他收到的影響是最小的,隻覺得周圍溫度突然冷了下來,忍不住看向窗外,見外頭烏雲密布哪裏還有太陽,以為隻是要變天了。


    “局裏怎麽突然把空調開那麽低。”


    冰冷的惡意濃鬱的都快凝結成冰,王源被這刺骨的寒意凍的忍不住縮著脖子,一個勁揉搓裸露在外的胳膊,渾身的汗毛一瞬間全部豎起來,這是生物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


    “王源,你去把所有受審的民工全部帶到審訊室裏來!”


    來不及解釋那麽多,現在凡是身上帶著詛咒的人都有危險,秦朗隻能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現在詛咒的源頭已經差不多摸清了,剩下的,就是徹底把它給超度。


    元芷見王源愣在原地,也知道事情緊急,說話的聲調忍不住拔高:“還不快去!”


    王源急匆匆的跑出審訊室,徐磊摸不清狀況,怎麽一下子這些警察就如臨大敵的模樣,當年上吊案發生時他還小,並不知道詛咒有多恐怖。


    秦朗從腰間抽出那根詛咒的源頭,上吊繩上的紅此時越發鮮豔,好像隨時要滴下血,元芷擔憂的站在秦朗身邊,想伸手從他手中把繩子拿走,卻被躲開。


    “現在繩子在我手裏,我受詛咒的影響深一點,你們就安全一點,我倒要看看這根破繩子,要怎麽取走人的性命。”


    秦朗的話讓元芷一愣,下意識把手覆蓋在秦朗那隻抓著上吊繩的手上,她個子很高,微微抬頭就能跟秦朗對視,堅定的眼神向秦朗表露著元芷此時的決心。


    “咱們一起麵對。”元芷耳根微紅,或許覺得這話有些不妥,給自己找補道:“我是警察,怎麽可以臨陣退縮。”


    徐磊還是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秦朗跟元芷變成要就義一樣,難道又要給他演什麽戲?


    元芷的手很冰,秦朗倒沒有別的想法,隻是下意識腦子裏跟死人的手比,還是元芷的手軟一點,死人皮膚硬邦邦的。他現在的關注點在徐磊身上,不知道這個大孝子一會兒見到魏潔的時候,會不會嚇的哭出來。


    王源很快把受到詛咒的民工們帶到審訊室內,不大的空間馬上顯得擁擠,門外堵著一群荷槍實彈身穿防護服的警察,馬隊長也在裏麵,所有人臉上都寫著緊張。


    “馬隊,你讓大夥都撤了吧,這裏交給我就行。”


    秦朗衝馬隊長揮了揮手,屋裏人本來就多,外麵還圍了一大圈,真把這裏當茶話會了?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馬隊擔憂的看了一眼元芷,這裏麵秦朗是專家,他還沒有傻到仗著身份瞎指揮。


    警察們烏壓壓的退出了警局,門馬上落了鎖,整個派出所周邊街口都拉上了警戒線,不允許行人通過,上麵做了萬全準備,萬一秦朗沒有破除詛咒,那就隻能犧牲裏麵的人了。


    整個局裏瞬間隻剩下七個人,審訊室裏安靜的落下根針都聽得見,黃永發不明所以的被帶到這裏,見徐磊沉默的蹲坐在角落,生怕他再亂說什麽,急忙對元芷表示:“警官,這件事真是我做的,我認罪,你們就放了徐磊吧。”


    “大叔,認罪這檔子事都是八百年前的了。”秦朗把布包放在桌子上,拿了一遝符籙在手上撚開:“現在你乖乖在牆角蹲好,等著看戲。”


    秦朗把符籙分給元芷,爭取把審訊室裏貼滿,在場的民工在農村多少接觸過迷信活動,對符這玩意也不陌生。


    “給你一張貼腦門上,別說我不照顧你哈。”秦朗往黃符上吐了口唾沫,啪的一下貼在徐磊的腦門上。


    做完這一切後,秦朗滿意的掃視了一圈審訊室,四周的牆壁像是被貼了一層黃壁紙,已經被符籙貼滿了。


    “你就打算用這個對付魏潔嗎?”


    元芷端著滅火器,警惕的站在秦朗跟前,眼下這個房間幾乎被秦朗打造成一個密室,封閉的空間多少帶給她一點安全感,但危機對於他們來說才剛剛開始。


    “警,警官,我想上廁所。”


    一個蹲在牆角的民工顫顫巍巍的舉起手,身邊的氛圍讓他深深的不安,最後全部化作尿意,迫使他急於逃離這地方。


    “就地解決吧。”秦朗也沒跟他廢話,隨手丟了個塑料瓶,聲音冷冷的:“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不許出去,你就是拉肚子,也給我排在褲襠裏。”


    秦朗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哪怕是最遲鈍的此時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徐磊蹲在角落把腦袋埋進胳膊裏,像一個鴕鳥,他本就懦弱,當意識到詛咒有可能是真的時,他害怕了。


    黃永發像一個父親,哪怕他跟徐磊沒有血緣,但也陪在他身邊,努力給予這個年輕人溫暖。


    秦朗搬了把椅子坐在整個審訊室中間,額間不停流著汗珠,悶熱的空氣讓在場所有的煩悶累積,眼看就要到達爆發的臨界點。


    窗外陰鬱的天氣像是被定格,連風都停止,秦朗抬眼看向牆上的時鍾,指針停止轉動,這一刻,仿佛連時間都被凍結。


    “來了!”


    秦朗壓抑著內心的亢奮,聲音從嗓子裏擠出來,元芷屏著呼吸,警惕著看著四周,蹲在牆角的民工們全部陷入安靜,虛了止住了眼淚,黃永發將他擋在身後。


    “碰!”


    緊閉的窗戶像是被什麽撞開,發出巨大的聲響,元芷迅速轉身麵向窗戶的方向,端著滅火器就要噴射,卻被秦朗一把按住。


    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股奇異的香味,秦朗尋不到這味道的來源,它憑空出現,卻又好像無處不在。


    這香味好似有特殊的魔力,秦朗隱約中聽到耳畔有一道似有似無的聲音在呢喃,他趕忙看向四周,這房間裏的所有人仿佛都被這聲音吸引,微微仰著頭仔細聆聽著。


    “大家不要聽!”


    秦朗意識到這聲音有古怪,忙不迭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這聲音好似來源於每個人的內心,隻要心髒還在跳動,這聲音就不會停止。


    “把身體還給我!還給我!”


    聲音逐漸從呢喃變為嘶吼,秦朗終於聽清楚了,說出這句話的,是他自己的聲音,可什麽身體?還什麽?秦朗搞不清這句話的邏輯。


    一旁的元芷也聽到了,她睜大了眼睛,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想把這該死的聲音從腦袋裏拍出來,黃永發驚恐的看著四周,捂著自己的腦袋身體極力的向後退,但身後已經是牆壁,他隻能無力的在原地蹬著腿。


    徐磊的眼淚像是不值錢,再次開啟了水龍頭,瞳孔發散的盯著一個角落:“羅媽?對不起媽媽!”


    所有人好像都聽到了自己最愧疚之人的聲音,內心的防線瞬間崩潰,秦朗搖了搖頭,眼神還算清明,他明白這一切隻不過是詛咒帶來的幻覺。


    “大家不要慌!都是幻覺!”


    空氣中那香氣玩弄著人心,勾引出所有人的愧疚,秦朗心中默念清心咒,下意識看向腰間的那根上吊繩,卻見這根繩子此時卻變的潮濕,那深紅色竟凝結成液體滴在地上。


    這根繩子是活的!


    秦朗一把將這根纏繞著無數惡念的繩子丟在地上,手持符籙心中默念法訣劃出一團烈焰。


    “神火符!”


    火焰砸到上吊繩上,劈裏啪啦的燃燒聲仿佛在煎烤油脂,瞬間一團深紫色的煙霧翻騰在空中,那股奇異的香味也跟著變的濃烈。


    秦朗馬上用手捂住口鼻,但這濃鬱的氣體在空中像是凝結成實體,一道淡粉色如同穿著長袍的身形向秦朗撲了過來。


    瞬間,秦朗隻覺眼前一片漆黑,四麵八方傳來他的聲音。


    “把身體還給我!!”


    “還你媽!!!!!”秦朗被這聲音吵得心煩,扯著嗓子大喊。


    四周被秦朗吼過後變的安靜,他孤立無援的站在這黑暗中心,辨不清方向,這裏並不是項薇薇那次陷入的噩夢,秦朗所處的,更像是一片虛無。


    “嘿嘿,抓到你了。”


    狡桀的聲音在秦朗身後響起,瞬間一雙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感讓秦朗的腦子嗡的一下空白,強忍著眩暈感,秦朗奮力掙脫,轉身一拳卻打在空氣上。


    貪婪的呼吸著氧氣,秦朗的肺火辣辣的疼,缺氧讓他的眼睛眩暈,等他看清了剛剛在背後偷襲的人,才發現那個人正是他自己。


    “你是誰!”


    秦朗警惕的看著眼前跟他一模一樣的人,這種感覺像是照鏡子,那人扯著嘴角笑的很壞,秦朗從來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原來那麽欠揍。


    “我?我是秦朗啊。”


    另一個秦朗笑容不達眼底,給人一種笑麵虎的即視感,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人心裏發毛。


    “你是秦朗?”秦朗本人笑了起來,撫摸著自己被掐斷青紫的脖子:“跟我玩真假美猴王是吧。”


    “我確實是秦朗。”


    那人自顧自的說著,態度很誠懇,秦朗趁他不注意一拳朝他臉上砸去,但他的所有動作好似被預判了一樣,那人握住秦朗的手腕,歪著腦袋收起了臉上虛偽的笑容。


    “果然小偷的習慣是不會變的,你還是這樣。”


    這奇怪的話讓秦朗摸不到頭腦,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一把甩開那人的手,一邊向後跳躍一邊連摸三下自己的鼻子。


    “以心清靜,清淨為實,是實如來。”


    “三昧真火!”


    秦朗口中吐出烈焰,以靈魂為燃料的神火奔騰著朝那人燒去,眼見神火即將碰到那人的身體,那人做了跟秦朗剛剛一樣的動作,邊跳邊摸鼻子。


    “三昧真火!”


    兩道火焰撞在一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被這烈火烤幹,秦朗額角流下細密的汗,那人也不好受,臉色變的慘白。


    火焰的威能在相互消耗中熄滅,秦朗率先朝對付衝過去,借著衝刺的速度一躍而起,向著對方的臉踹去,但這一係列的動作好像在次被預判,秦朗踢了個空。


    那人側身躲過秦朗的飛踹,頂著跟他相同的臉用相同的聲音嘲諷道:“早就說過,我比你更了解這副身體,你所有的動作我都一清二楚。”


    “少廢話!”


    這種被預判的無力感讓秦朗愈發煩躁,揮舞著拳頭朝對方砸去,卻再次被那人擒住手腕。


    “我早就說·····嘔!”


    那人還想張嘴嘲諷,卻被秦朗抓住機會,趁機朝對方嘴裏吐了一口痰。


    “你再給我叫!”


    那人摳著嗓子,被秦朗一腳踹翻在地,沙包樣大的拳頭雨點般砸到那人的臉上,直砸的對方麵容凹陷,最後再沒有生機。


    秦朗的雙手顫抖著,拳頭的骨節處破損流著鮮血,還未等他喘上一口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秦,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秦朗猛的抬起頭,看向朝他緩緩走來的身影,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卻一臉滄桑的男人,眼角,口鼻俱流著鮮血。


    “師傅?”


    秦朗呆立原地,向他走來的男人正是他失蹤多年的師傅。


    “為什麽不來找我,連你都放棄師傅了嗎?”


    他的四肢不規則的扭曲著,歪七扭八著朝秦朗走來,張著嘴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嘔著鮮血。


    秦朗陰著一張臉,沒有任何反應,靜等著那人走到他身邊,彎曲的手朝秦朗的肩膀伸去。


    “你不覺得,同樣的手段重複使用,很蠢嗎?”


    秦朗猛的抬起頭,一張大手拍在他師傅的臉上,將那扭曲的身體壓到地上,隨後高高躍起,雙腿跺在地上那七竅流血的臉上。


    “碰。”


    地上那身體瞬間化作一道白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朗,你丫的在幹嘛呢?”


    秦朗甩了甩發麻的腿,喵喵那黝黑的狗臉疑惑的看著他,似乎醞釀著吐槽。


    “我都多少章沒出場了,我當初不是女主角嗎?”


    秦朗緩步朝喵喵走去,她還在不停的叨叨著槽點:“常道爺都多久了,還在跟他打,你幹脆跟他耗一輩子算了。”


    “你放心,常道爺馬上就會解決的。”秦朗走到喵喵跟前,一腳踹在她的狗嘴上:“但現在我要先解決你!”


    元芷捂著頭,她周正的聲音不停在她耳邊環繞,指責著她的錯誤。


    “滾出我的腦袋啊!”


    元芷不停捶打著自己的腦袋,難道又要拖後腿嗎?


    一想到每次都要秦朗救,她卻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元芷咬著牙,眼神裏發了狠。


    重重的朝牆上撞去,額頭砸在牆麵上,瞬間噴出鮮血,牆上的黃符被染的通紅。


    劇痛讓元芷的腦袋恢複清明,那該死的聲音終於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隻覺眼前一片血紅,用手一摸才發現,臉上已經滿是鮮血。


    “秦朗!”


    元芷甩了甩頭,呼喊著秦朗的名字,她的頭很暈,但元芷卻出奇的興奮,她終於靠自己擺脫了控製。


    審訊室裏所有人都陷入了驚恐,元芷見秦朗像是著了魔,在原地胡亂揮舞著拳頭,地上破碎的瓷磚上染著血液,他好像在跟空氣打架。


    “秦朗,快醒醒!”


    元芷跑到秦朗身邊,卻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整個臉瞬間發紫,額頭的傷口向外湧著鮮血。


    “這回變成元芷了是吧。”


    秦朗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可人兒,這魏潔是不是沒活硬整啊,簡直沒完沒了。


    元芷握住秦朗的手,意識逐漸渙散,臉上的鮮血順著下巴滴在秦朗的手上。


    那溫熱的觸感瞬間讓秦朗愣住,元芷的血似乎滴進了他的心。


    “誒!大姐,你醒醒。”


    秦朗把元芷抱在懷裏,拍了拍她帶血的臉,再看空氣中,那淡粉色的人影正操控著眾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nm的真就團控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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