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一臉凝重的注視著漂浮在湖麵上的女屍,被毀掉半個身子並沒有徹底消滅這邪祟,反而讓她陷入一種莫名的癲狂當中。


    女屍同樣注視著秦朗,殘留的半張臉上帶著無盡的恨意,秦朗雖然聽不懂女屍嘴裏罵罵咧咧說的語言,但也能從隻言片語中帶的八嘎,分辨出這是日語。


    想到這裏,秦朗眼神也開始變得不善起來。


    不管是這女屍,還是那建立這座大鎮的幕後主使,都該死!


    說句不好聽的,不管春城邪祟鬧的再怎麽凶,關起門來那都是自家的事,但眼前這個日本娘們卻讓秦朗怒火中燒。


    隻要是涉及到這件事的人,都已經上了秦朗的必殺名單。


    女屍嘴裏還在罵個不停,殘破的手臂不停的在拍打著水麵,秦朗眯起眼睛,就在這時動了。


    同一時刻,女屍見秦朗朝自己飛奔而來,眼神裏閃過一絲恐慌,別看她叫的聲音大,但對於秦朗剛剛對她的傷害,恐懼已經印到了女屍心裏。


    絕對不能讓這個男人靠近自己!!


    女屍腦中的警報拉響,殘破的身體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湖麵瞬間降溫,以湖心為圓點,冰蓋迅速向四周蔓延。


    秦朗剛接觸到水麵,那刺骨的寒意快速穿透他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秦朗能感覺到,他體內的熱量正似乎在被吸走,以至於四肢都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這冰有古怪!


    秦朗快速脫離水麵,也就在他剛剛回到岸上,整個湖麵已經凍結成冰,仿佛回到了冰河世紀,隻是這冰麵下似乎並不平靜。


    忽明忽暗的光線從湖底透過冰麵照射出來,那是整個公園的太極大陣在運作,將吸引過來的日月精華全部輸送過來,滋養著受傷的女屍。


    根據那大蛤蟆所說,這女屍是公園建立後才白骨生日複蘇的,之前在湖底隻是一具骷髏架子,可見這太極鎮的威力。


    秦朗顧不上那麽多,從兜裏掏出最後一張符籙,這是他最後的法寶,秦朗決定孤注一擲,絕對不能讓女屍恢複。


    “神火驅邪!!”


    心中默念法訣,秦朗猛吸一口氣,對著手中的符籙吹了起來,頓時,黃紙上寫的符文發出微弱的紅光,火借風勢,熊熊烈火從符籙中噴射而出。


    火龍咆哮著徑直撞向冰麵,炙熱對上冰凍,霎時間,激起一陣白色的水蒸氣。


    秦朗一隻手操縱著符籙,另一隻手指尖點在自己額頭,右腳輕輕在地上跺了三腳。


    他已經有破除這大鎮的辦法,既然有人想用太極借天地靈氣養屍,那麽秦朗就順勢而為,引進更多的靈氣,將這裏撐爆,徹底變成一處廢穴!


    “我讓你一口氣吃個夠!”


    秦朗撤下額間的手,用力指向天空,瞬間,這被鬼打牆遮住的天空中,一片漆黑裏亮起七顆呈勺子狀的星星。


    “運轉七星!”


    在秦朗的指揮下,星象亮起光芒,天邊劃過一道流星,連帶著整個青年公園的地磁都發生了變化,以冰麵被火焰燒化的洞為目標,如同開了一台吸塵器,巨量的靈氣向這裏匯集。


    隨著靈氣不斷的湧入,周圍的樹木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花草樹木如同打了生長激素,快速的生長起來,不到一分鍾,便長得枝繁葉茂。


    隻是這繁榮僅僅持續片刻,周圍樹木在生長到一個頂峰後,便開始迅速衰竭,就像是被抽幹了生命力,大片大片的樹葉枯黃掉落。


    這便是所謂的盛極而衰,物極必反!


    秦朗知道是時候了,他口中輕喝一聲,將引動靈氣的引擎開到最大,果不其然,湖水開始變得沸騰,原本厚厚的冰蓋也頃刻間土崩瓦解。


    整個人工湖像是被燒開了一樣。


    在這沸騰的湖水中,半具破敗的不成樣子的軀體掙紮著從水中鑽出來。


    秦朗從沒到過地獄,但他覺得,眼前的場景跟下油鍋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女屍軀體斷裂出新長出的嫩肉瞬間被沸水燙壞,她沒想到自己也有體驗水煮肉片的時候,尖叫著從湖水裏跳出。


    秦朗等的就是現在,腳下一跺,之前圍著湖岸插的那一圈桃木枝頓時顫抖了起來,秦朗指向從湖水裏跳到空中還未來得及落地的女屍。


    “去!”


    女屍瞬間被削尖的桃木枝紮成刺蝟,慘叫著跌落在地上。


    秦朗快步趕到還在地上拚命掙紮的女屍身前,一腳將女屍踩在腳下。


    劍指點在女屍額間,他要趕快追回元芷的魂!


    這世上,除了長生不死外,最難的,無外乎是讓死物變為活物。


    如果秦朗沒有猜錯的話,這太極大陣讓女屍白骨生肉,而讓她從一具肉娃娃變出靈智的,就是元芷的魂!


    “元芷!回來!”


    秦朗大聲呼喚著元芷的名字,試圖將元芷的靈魂從女屍的身體裏拉出來。


    已經被桃木枝插得沒有行動能力的女屍嘴裏一邊喊著‘一袋’,一邊胡亂叫罵著。


    秦朗指尖用力,但明顯能感覺到另有一股力量,在拖拽著元芷的靈魂。


    靈魂是很脆弱的,秦朗生怕傷害到元芷的靈魂,一時間竟僵持住。


    這可苦了那日本女屍,她一邊要忍受來自靈魂的煎熬,一邊身體上的疼痛又在折磨著她。


    女屍有些懷疑她複活的意義在哪裏,早知道這麽痛苦,她還不如不活了呢。


    天空中,那瓷碗跟蠟燭組成的陰橋竟再次出現。


    飄飄然向著女屍接引而來。


    女屍無力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事實上她的身體被秦朗造成這樣,早就沒有修複的可能。


    她隻求早點遠離秦朗這個活閻王。


    隨著陰橋的出現,秦朗隻覺得那股拖拽元芷靈魂的力量越來越大。


    “元芷...”


    秦朗緊咬著牙,臉憋的通紅,他還在努力將元芷的魂拉回來,但現實是,元芷正離他越來越遠。


    淡藍色的光芒從女屍身上剝離,被陰橋接引著一點點朝著遠處飄走。


    秦朗奮力伸手想要將這代表元芷靈魂的光球握住,但終究是差之毫厘。


    “可惡!!!”


    天空中的陰橋並沒有散去,而是飄在秦朗麵前,像是無數隻眼睛正注視著他。


    秦朗眼睛通紅,他知道,這是那幕後黑手在向他挑釁,下戰書。


    不過還是要恭喜他,成功惹到了活閻王。


    秦朗怒極,臉上竟扯出一抹駭人的笑容,隻是後槽牙緊緊咬在一起。


    “等著吧!我馬上就來!”


    空中的一個個紅點似乎感受到了秦朗的戰意,緊接著燭火一閃,緊接著滿天的瓷碗蠟燭盡數摔在地上。


    天地重新回複到黑暗當中。


    秦朗深深呼出胸中的鬱氣,瞥了一眼腳邊已經沒有生氣的女屍。


    忍住將女屍摧毀泄憤的衝動,秦朗薅著女屍的頭發,像是提拉著塑料袋般,快步朝公園外走去。


    青年公園門口的公路旁,王源靠在車門旁,叼著煙在吞雲吐霧,腳邊胡亂丟了一堆煙頭。


    這大黑天的,路燈又暗,尋常人真的很難看清楚什麽。


    但王源還是第一時間看到從公園黑暗裏走出來的秦朗。


    剛要上前打招呼,王源一眼瞥見秦朗手裏拖拽的東西,嘴裏想說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王源?”


    秦朗沒想到在公園門口能見到王源,皺著眉聲音陰冷的問道:“你怎麽在這?”


    王源一愣,一時間沒從秦朗那冰冷的語氣中反應過來,秦朗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大大咧咧,挺吊兒郎當一男的。


    但現在這樣子,活像是一把開了刃的刀,能傷人,很危險。


    王源是個多能察言觀色的人,立馬猜到秦朗這是沒能找回元芷的魂,說不定發生了什麽壞事。


    擔心秦朗以為他沒去跟馬局報信,王源趕緊開口解釋:“秦哥,我剛從馬局那回來,您放心,元姐沒事。”


    秦朗這才反應過來,王源已經換了套新衣服,還洗了個頭,倒是他情緒不好錯怪了王源。


    見秦朗陰沉著沒說話,王源立馬高情商的搭話道:“這地方偏,我擔心您出來不好打車,特意過來接您。”


    秦朗點了點頭,雖然依舊陰著臉,但好歹聲音軟了下來:“多謝了兄弟。”


    “您看您!”


    王源一臉見外了的表情,拉開車門,隻不過看向秦朗手中半拉屍體,表情欲言又止。


    “秦哥,您手裏這位???”


    秦朗薅著女屍的頭發,把女屍破爛的身體舉起來:“我也好奇...”


    “這個還得你幫我去查。”


    王源嘴角扯了扯,秦朗還真是說得容易啊...


    當然話不能這麽說,王源盯著女屍身上猙獰的傷口,還插滿了棍子,這是要cos刺蝟精?


    “秦哥,這位...放哪啊?”


    秦朗一愣,看向王源的表情似乎在說,你竟然能問出這麽沒水準的話:


    “當然放後備箱了,不然你還想摟著?”


    王源再看女屍身上的血汙...得,趕明兒洗車吧...


    王源心裏滴著血,幫著秦朗把女屍搬到後備箱裏,隨後一臉苦澀的看向秦朗:


    “秦哥,咱接下來去哪啊?”


    秦朗歎了口氣,沉沉的說了一句:“先去...看看元芷。”


    一路上,車裏安靜的可怕,王源好幾次看向秦朗,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眼神冷的嚇人。


    城北別墅區。


    秦朗倒是從沒想到元芷家住在富人區,感情平時跟他到處跑的女警察還是個隱藏富婆,鬧了半天就秦朗他一個人是泥腿子。


    王源也才是第二次來,元芷的家庭情況之前沒人知道,局裏也沒人問,不過這次之後,王源更加堅定要跟元芷打好關係的決定。


    一棟別墅門前,王源看了眼手表,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高情商的他害怕打擾到別人休息,沒敢按門鈴。


    而是給馬局發了個消息。


    不一會兒,馬局端著將軍肚從別墅裏出來,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


    “小秦,怎麽樣!”


    馬局著急的想知道結果,但看秦朗那陰沉的表情,心裏已經猜到個七七八八,最後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辛苦了,先進去吧。”


    別墅內,燈火通明,元父元母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周圍空氣裏籠罩著壓抑的氣氛。


    見到秦朗,安馨眼睛亮了亮,趕忙起身走到秦朗身前,急切的拉住秦朗的手。


    “小秦...小芷她的魂找回來沒有?”


    聽著元母脆弱的聲音,秦朗沒來由的發不出聲音。


    秦朗這邊卡住,元母眼神裏的光越來越暗,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一個母親的期盼,最後還是元父出聲救場。


    “你看你,小秦忙活一晚上了,還不得讓人家休息休息?”


    元宏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竟笑了出來,很自然的上前摟住元母的腰:“你也趕緊去休息,千萬別閨女好了你這個當媽的倒了。”


    馬局這時適時的插了一句嘴,笑麵佛般打了個哈哈:“對啊嫂子,趕緊睡個美容覺,我們幾個老爺們商量商量怎麽抓幕後真凶。”


    元父的眼神下,幾個保姆擁護著元母進到房間裏休息,甚至不忘給元母一個大大的笑容。


    隻是這輕鬆愉快的氛圍在元母臥室房門關閉的一刹那迅速急轉直下。


    元父幾乎是一瞬間完成變臉,陰沉的冰山臉深深的看向秦朗,隨後從兜裏掏出一包煙。


    “會抽煙?”


    秦朗點頭,語氣不卑不亢:“會。”


    元宏聞言給秦朗遞了個煙,同時不忘給馬局、王源遞煙。


    四個大男人站在別墅客廳翻雲吐霧。


    “這次,麻煩你了。”


    元宏這話沒有指名道姓,但秦朗知道這是對他說的,不知是不是錯覺,秦朗總覺得元父對他有種莫名的敵意。


    元宏猛吸一口煙,銳利的眼神看向秦朗:“你...有沒有辦法?”


    秦朗跟元宏心照不宣的沒有將元芷魂沒找回來的事,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糾結失敗,有沒有辦法才是關鍵。


    “有...”秦朗對上元父的眼睛,語氣十分堅決:“救不回元芷,我陪她死。”


    元宏夾著煙的手一頓,隻覺得秦朗此時的眼神銳利的像刀子,跟那日醫院病房裏判若兩人。


    元宏在試探,他自認為閱人無數,一但剛才的問題,他發現秦朗回答的不老實,那麽秦朗就可以走了。


    他有信心可以保護元芷堅持到京裏的侯大師趕到。


    意識到自己失神了,元宏沉吟了一下,語氣有所緩和:“這下你可以說說,剛剛經曆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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