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裏的眾人見秦朗從水盆中清醒過來,還來不及欣喜,就聽見秦朗大喊元芷的魂在居酒屋,又手忙腳亂起來。


    這時候元宏體現出了作為一家之主的作用,並沒有向其他人那般慌亂,而是冷靜的將懷中的元母安撫好,很認真的向沙發裏大口喘著粗氣的秦朗詢問道:


    “什麽居酒屋,你說清楚一點。”


    剛剛魂歸入體的秦朗也承受著靈魂帶來的煎熬,在意識世界與六號的大戰,此刻全部反噬到他身上。


    秦朗隻覺得深深的倦意,十分想睡覺,但一想到元芷的魂還沒救回來,隻能強打起精神,對元宏解釋剛剛他了解到的全部。


    “元芷的魂就在城北大街那家居酒屋裏,快!通知馬局,封鎖現場!”


    元宏也沒有廢話,立刻掏出手機打給馬局。


    與此同時,居酒屋外。


    馬局正在指揮著警察,疏散因莫名地震被波及到的群眾,已經入秋的天氣,此時下起了瓢潑大雨,天空之上,雲層翻滾,隱隱匯聚著巨大的能量。


    “這世界到底怎麽了?”


    馬局仰頭望著天,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很多時候他都在想,或許這個世界正在慢慢往壞的地方滑落,說不定哪天,就要醞釀出一個大的災禍。


    隻希望到時候,盡量保護好人民吧·····


    這雨越下越大,但也蓋不住嘈雜的人聲。


    王源同樣被澆成了落湯雞,抱著雨傘跑到馬局身邊,剛想給領導撐傘,搞些人情世故,但立即被馬局揮手阻止。


    “小王啊~群眾們還在淋雨,我這時候打傘算什麽。”


    馬局背著手,雨水打在他的臉上,竟隱隱有股悲天憫人的氣質。


    但這樣子卻著實嚇壞了一旁的王源,也不知是雨淋的,還是他心裏發涼,總之王源臉色一瞬間變的煞白。


    善於人情世故的他立馬在心裏盤算個明白,樓裂開這種事,那是要上新聞的,弄不好會成社會熱點,這種時候,群眾們還淋雨受災呢,你打著傘跟沒事人一樣。


    能讓大眾怎麽想,你讓領導們怎麽看?


    想到這裏,王源恨不得立馬給自己兩嘴巴,現在馬屁拍馬蹄子上了,自個兒在領導心裏的形象分肯定受影響,不過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王源抱著傘,眼神看向大雨中被澆透的一對母女,本身就穿著單薄,此時更顯得楚楚可憐。


    就你們倆了!


    王源湊到馬局跟前,低聲詢問道:“馬局,您看那邊的小女孩,被澆的太可憐了,這傘您不用,是不是·····”


    馬局哪能聽不懂王源話裏的意思,大夥都是聰明人,於是不動聲色的接過雨傘,馬局用力活動了一下臉上被凍僵的肌肉,作出一副和藹可親樣。


    “小朋友~打好傘,凍到可不好~”


    馬局彎著腰,把雨傘撐到小女孩頭頂,眼睛餘光看到一旁拿著手機拍攝的群眾,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小女孩怯生生的,接過雨傘,馬局還想說些什麽,但腳下猛的劇烈晃動,原本已經冷靜的人群又慌亂起來。


    人類不論發展到什麽地步,麵對天災還是保留著本能的恐懼。


    “又地震了!!!”


    “為什麽隻有這條街地震?”


    “樓····樓裂開了!”


    混亂的人群像是炸開了鍋,馬局努力平複著騷亂,但天災麵前,人力似乎顯得渺小,不知誰喊了一句,樓裂了,馬局猛地轉頭。


    居酒屋所在的樓層開始劇烈的晃動,如果人們足夠冷靜的話能夠發現,震動的隻是這層樓而已。


    在眾人的目光中,居酒屋牆體硬生生裂出三十厘米長的裂痕,並且隨著樓層高度越高,裂痕也就越大。


    馬局呆愣了兩秒,隨後便被手機來電鈴聲叫回神來,來電顯示是元宏的電話,馬局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接通。


    “我是馬德華。”


    馬局原本以為元宏來電是跟他訴苦,畢竟元芷昏迷,老元是家裏的頂梁柱,脆弱的一麵不能表現給妻子看,有些事隻能跟他講。


    但電話中寫下來的話卻令他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握住手機避開人群,抬眼看向大雨中裂開的高樓,馬局微微眯起眼。


    ''原來在這裏啊·····''


    ''那麽地震、還有這雨就解釋的清了。''


    馬局掛斷電話,盯著手機眉頭緊鎖,似乎在考慮什麽,片刻,他不動聲色的朝著正在疏散群眾的王源招了招手。


    作為一名職場精英,王源時刻關注著領導的一舉一動,見馬局招呼他,立馬迎了過去。


    “馬局,有什麽事需要我去辦?”


    王源小聲詢問了一句,剛剛他差點辦壞事,正愁怎麽找補呢。


    馬局麵無表情,聲音卻有些沉悶:“通知所有人,盡快疏散群眾,然後把居酒屋包圍起來。”


    “記住,隻是包圍,不能放走;裏麵一個人的同時,也不能輕舉妄動,聽我的命令行事。”


    王源心裏犯嘀咕,但也沒多嘴詢問,而是立即領命去安排。


    馬局深深歎了口氣,望著居酒屋那全日式風格的建築,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心裏頭暗罵。


    “鄭耀先,你可千萬別摻和進去啊·····不然,我一定親手斃了你!”


    元宏掛斷電話,看向坐在沙發上麵容憔悴的青年人,隻是一炷香的功夫,秦朗的形象簡直來了個大變樣。


    原本很精神的寸頭小夥,此時頭發幾乎遮住眼,一張臉簡直憔悴的不像話。


    安馨親自拿著毛巾給秦朗擦拭著臉上的水漬,但他整個人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怎麽擦也擦不幹,也不知秦朗身上到底是從盆裏沾的水,還是滲出來的汗。


    秦朗緩了好一會兒,抬眼看向麵前拿著手機一臉愁容的元父:


    “馬局怎麽說?”


    元宏在手機上發了幾條消息,臉上浮現出幾分古怪的神色:


    “老馬在現場,想不到你鬧得還挺大的,樓都幹裂了。”


    一旁的保姆跟安馨聞言同時看向元宏,又齊齊把目光匯聚在秦朗身上。


    保姆們礙於身份,盡管十分好奇,但隻能憋著。


    好在安馨成了她們的嘴替。


    “小秦,你快跟我們講講,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元芷的魂,你找到了嗎?”


    元宏同樣好奇,當然他更關心自己女兒,京城的侯大師剛剛已經答應了他的邀請,還有那個鄭耀先。


    凡是有可能傷害到元芷的人,他這個當爹的都要滅了!


    秦朗心裏默默打了個草稿,他並沒有提及關於北風精神病院那些事。


    北風精神病院這個坑實在太大了,一旦陷進去就是深淵。


    秦朗隻是將他在意識世界中,跟六號鬥法的經過,以及元芷被困在銅鏡裏的事簡短的敘述出來。


    但這也足夠驚駭住眾人,畢竟秦朗說的這些,離普通人的生活實在太遙遠。


    安馨看秦朗的眼神越來越滿意,盡管秦朗描述的語氣很輕鬆,但她設身處地的想了想,一個男人能為了女人拚命,這是什麽情意?


    “小秦啊~這次多虧了有你!”


    元宏難得的在秦朗問題上與安馨達成一致,不過作為一個退伍軍人,他關注的點跟其他人不同。


    “小...小秦,聽你的意思,綁架小芷魂的那個人,是日本人?”


    秦朗搖了搖頭,他現在隻能確定那個人出自精神病院,編號是六號,剩下的,知道的還是太少。


    “應該是中國人,但他...似乎熱衷於扮演小日子。”


    元宏聞言冷哼一聲,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看著那緊握的拳頭,秦朗都能想象出老元此時的心情。


    “二鬼子更可恨!”


    元宏目光發冷,對秦朗詢問道:“這個漢奸,你決定怎麽解決?”


    秦朗站起身,臉上的疲憊被戰意所掩蓋,回想起在意識世界那場未完成的戰鬥。


    秦朗每個字說的都擲地有聲。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我想它也是這麽想的!”


    ......


    居酒屋二樓,被震塌的木質廢墟中,身著殘破和服的男人掙紮著站起身,用力摘下臉上裂開的般若麵具,丟垃圾般甩到一旁。


    “秦朗!!!”


    六號捂著被揍得凹陷變形的臉,眼中盡是癲狂。


    意識世界中,靈魂受到的傷害,此時盡數作用在肉體上。


    六號掙紮著扯掉身上殘破的和服,露出布滿新舊傷痕的身體。


    正常人早就要進icu的傷勢,對於六號來說,隻是開胃小菜而已。


    他也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


    藍白閃爍的光從牆體裂縫處透過來,六號一瘸一拐的向樓下看去。


    荷槍實彈的警察已經將整個大樓團團包圍,他們似乎沒有攻進來的打算,而是將這裏封鎖。


    聰明的決定。


    六號猙獰的笑出聲來,果然不能小瞧華夏警察,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大雨順著裂縫滲了進來,六號扶著搖搖欲墜的牆,仰頭喝著滴下來的雨水。


    稍微恢複體力後,六號重新回到木屋廢墟裏,用手扒開破損的木頭,從中找尋出作法的各種工具。


    “秦朗!咱倆今天沒完!”


    六號那張破了相的臉上,此時更顯猙獰,真真比戴了般若麵具還嚇人。


    從廢墟裏扒出來的陶罐大多破損,大米從中流了出來,露出被掩埋的幹屍。


    這些屍體全部蜷縮著身體,手臂緊緊抱著腿,身上還穿著已經破敗的幾乎成碎布條的黃色衣服。


    離幹屍近的大米已經變成黑色,六號一把抓起黑米,全部塞進嘴裏。


    黑米似乎浸滿了屍油,顆顆爆汁,六號一連塞了好幾口,把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囊。


    隨後從地上撿起碎玻璃,在手上狠狠劃開一個口子,黑色的血液瞬間流了出來。


    六號沾著血,慢條斯理的在地上畫了一個法陣。


    這個瘋子壓根就沒打算跑,他已經等不及要跟秦朗算一算在意識世界的賬。


    六號從沒覺得自己會輸,他身體裏流的可是高貴的皇軍血,怎麽可能輸給秦朗這下等人!


    更何況,他還有兩個底牌。


    眼神看向腳邊的銅鏡跟木盒,六號笑出聲來。


    “秦朗!我絕對不會輸!”


    重新戴上般若麵具,六號左手持團扇,右手拿佛珠,整個人站定在法陣中央。


    “開!”


    元家別墅那寬敞的客廳中央,秦朗將道具包內的物品一件件擺放在桌子上。


    黃紙糯米擺中央,墨鬥銅錢掛兩旁,起壇先敬香,請得滿天神來幫忙。


    搖金鈴,五色旗搖晃,手持木劍聚精芒!


    秦朗默念法訣,劍指香燭,香燭瞬間點燃。


    “日有人氣三隻波,霹靂雷行帶我來。為我正義全終極,不降邪魔鬥銀河。”


    “起壇!”


    秦朗重重拍在桌子上,霎時間,整個別墅裏竟刮起陰風。


    一正一邪隔空鬥法!


    六號站在法陣中央,一板一眼的跳起舞蹈,團扇輕搖,從陶罐中又抓起一把黑米,放嘴裏嚼碎了,噴灑出一道黑霧。


    與此同時別墅裏。


    秦朗手持桃木劍,法壇前憑空出現一道黑霧,客廳裏瞬間下起黑雨。


    秦朗木劍在符籙上一點,帶起一張黃符,手指順著木劍一劃,黃符飄在空中,瞬間燃起一道火幕。


    黑雨大部分被火焰隔絕,剩下的落在地毯上,馬上腐蝕出一個大洞,當真是凶險異常。


    落下的黑雨瞬間被火焰蒸發,蒸騰出黑色的蒸汽,秦朗扭頭對保姆喊到:


    “開窗!”


    保姆不敢耽誤,立馬打開窗戶,秦朗撚起一張符,放在嘴裏嚼了嚼,隨後輕輕一吹。


    一道清風將那黑色的水霧全部吹出別墅。


    秦朗手指點在蠟燭的火苗上,借來一點燭火。


    輕輕一彈,指尖上燃燒的火焰瞬間被彈飛出去,在空中消失不見。


    居酒屋二樓,火球憑空出現,向六號襲來,但被他閃身躲過。


    火球落在廢墟上,瞬間將二樓破損的木頭點燃,眼見火勢越來越大。


    六號揮舞團扇,所到之處,火焰盡數被熄滅。


    第一回合的試探結束。


    秦朗跟六號同時抬起頭,看向空中。


    元家別墅與居酒屋雖然距離很遠,但二人此時就好像麵對麵一般。


    六號麵目猙獰的開口道:“第二回合開始!”


    秦朗不甘示弱,對著空氣豎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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