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村位於城南兩省交界的地方,此時正值深秋,東北一望無盡的大平原上盡是收獲的顏色。


    秦村長現在對玉米有本能的抵觸感,估計是昨晚的經曆太嚇人,給他留下陰影了,路過村頭的玉米地時,神色匆匆,連接觸都不敢。


    秦朗跟在秦村長身後,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小小的村落。


    從村子裏新修的房屋能看出來,石頭村是個富裕村子,秦朗隻是一打眼,入目盡是一片欣欣向榮。


    風水中有望氣的說法,不同地形會形成不同的格局,頂好的風水當然是依山傍水,背靠大山能蓄住來氣,麵有流水帶來財富。


    像華夏的上海,香港等城市,市中流過香江、黃浦江,帶來了無數財富,那都是風水頂級的地界,造就了現如今的繁榮。


    石頭村叫這個名,周圍可不見有石頭,而是一片大平原,這地界雖然算不上什麽好格局,但也算的上周正。


    這一片安靜祥和的村子,倒不像秦村長說的那般,有鬧僵屍的跡象。


    僵屍這東西古怪,非人非鬼非神,銅皮鐵骨,力大無窮,其存在不屬於三界之中,關鍵這玩意還能進化。


    民間常把僵屍跟旱魃劃到一邊去,因為這兩個東西出現的時候,總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地理現象,幹旱、瘟疫、甚至於地震。


    但二者說到底,並不是同一類,旱魃的出身早已不可考,有說是黃帝的女兒,秦朗從書上了解到,這玩意似乎跟上古時期那場大戰有關,再之後便沒有了蹤跡。


    至於僵屍,則是跟人的三魂七魄有關,屬於人體死後變異的產物。


    秦村長見秦朗進了村子後,一直在左右觀察,手裏似乎在盤算著什麽,忍不住問道:“秦大師這是發現什麽了?”


    秦朗點頭,僵屍這東西非同小可,但眼前這石頭村所表現出的,確實沒有僵屍出沒所表現出的跡象。


    甚至這村子‘幹淨’的,還不如昨晚那玉米叢表現得更邪門,村子裏花草沒有枯敗的跡象,雞鴨活蹦亂跳,一點也不慌張。


    隨便哪個學過點道法的都能看出來,這哪裏是僵屍出沒的地界,分明是個人傑地靈的村子!


    秦朗心裏不禁好奇,這裏真的有僵屍嗎?還是秦村長他們判斷錯了。


    “老秦...這村子讓你治理的不錯啊~”


    秦朗由衷的一句誇獎,落在秦村長耳裏,被認為是在陰陽怪氣,他歎了口氣,言語中帶著委屈:“是我這個村子太失職了...”


    “隻求秦大師能助石頭村度過這次難關啊。”


    秦村長在石頭村生活了四十幾年,當了十幾年村長,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僵屍的傳聞鬧得他嘴裏全是大泡。


    秦朗打量著村子,如今才是上午,但空落落的村子裏不見有人,甚至連狗吠聲都不曾聽見。


    秦朗覺得疑惑,按理說農村幾乎家家養狗,不應該這麽安靜才對。


    看來這一片祥和的外表下,還是隱藏了點東西。


    秦村長家在村中間,緊挨著村委會,高牆紅漆修的氣派,他推開大鐵門,裏麵院子寬敞,兩間房半一個倉庫,倒是比許多城市蝸居的小青年住的瀟灑。


    秦村長熱情的把秦朗領回家,進院子先吆喝一聲,沙啞的嗓門喊出的聲音倒是不小。


    秦朗看到院子裏壘了一個狗窩,但是卻沒有狗,可見這裏之前是養狗的,但不知什麽原因,狗沒了。


    正屋的門被推開,人未至,爽朗的聲音倒是先響起:“舅!你回來了啊!”


    “哎呀!秦大哥,又見著你了!”


    秦朗看著從屋裏走出來的短發女人,衣著樸素,就是很平常農村人會穿的衣服,年歲看著不大,長相跟秦村長有些相像。


    這不施粉黛素麵朝天的純天然長相,倒是讓秦朗一愣,險些沒認出來,瞥了眼秦村長那老實但帶了點威嚴的臉,秦朗總算明白,他為什麽那麽討厭小混混了。


    阿霞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頭發,如今的她有些狼狽,但相比於曾經那個非主流小太妹,稚嫩的五官反而跟她如今的打扮相配。


    “您不認識我啦?”


    秦朗會心一笑,欣慰於阿霞如今的改變,聽阿霞叫秦村長舅舅,秦朗親切的問:“阿霞你姓秦啊?”


    阿霞見秦朗認出自己,表現的有些激動,甚至心裏生出一種自豪,就好像小時候,做了好事後急於受表揚一般。


    阿霞不太敢看秦朗的眼睛,靦腆的撓著後腦勺:“我...我姓王,這是我表舅。”


    秦村長見秦朗跟阿霞熟絡,原本阿霞勸說他去城裏找秦朗,他還抱有懷疑,等真見識了秦朗的本事,也忘了阿霞這中間人,隻當阿霞在城裏混的時候偶然聽說過秦朗的大名。


    如今阿霞真與秦朗有些淵源,秦村長走到阿霞身邊,親昵的教訓了一句:“什麽親的表的,不都是自家人兒嘛!”


    阿霞點頭稱是,相差不過一個月,阿霞的性子卻是越發的靦腆,不得不說環境改變人生。


    秦村長滿意的一笑,他原本對阿霞這個表外甥女很不待見,小小年紀不讀書瞎混,最後狼狽的回來,也算是迷途知返吧,但秦村長還是看不上。


    但現在嘛...阿霞是個好女孩啊~


    親爹媽養孩子都勢利,甭說親戚了,老話說的沒錯,富在深山有遠親呐。


    秦村長小混混的扒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布條,皮膚上已經結痂的傷痕也露了露出,阿霞見狀馬上答語了一聲:


    “表舅,你這身上是咋的了?”


    秦村長嗨了一聲,把身上碎成布條的衣服撤吧下來:“這不是昨晚上跟秦大師碰到點邪乎事...”


    “別問了別問了...”


    秦朗心裏樂壞了,是別問了,再問就要說到被人嚇暈過去的事了。


    秦村長話說的迷糊,隻說昨晚上遇見邪乎事,再結合他身上的破布片,弄得和他跟鬼幹了一架似的。


    阿霞不搭話,隻著急的關心秦村長有沒有事,這可把準備了一肚子話的秦村長憋在當間,心說你往下問啊!


    “那什麽阿霞,你舅媽咋樣了?”


    秦村長臉有點黑,抬眼往裏屋看了一眼,見裏屋沒動靜,語氣不免著急:“我不在的時候沒鬧吧?”


    阿霞說到這裏,臉上寫滿愁容,聲音壓低了道:“舅媽鬧了一晚上,才睡下。”


    秦朗看了眼阿霞的黑眼圈,很明顯秦村長這位老婆,不止鬧了一個晚上了,看來這裏麵還有別的事。


    秦村長吧嗒著嘴,從秦朗指了指裏屋:“秦大師您隨便坐,我去換身衣裳。”


    又衝阿霞囑咐:“經顧好秦大師。”


    秦村長進了裏屋,院子裏隻剩秦朗跟阿霞兩個人。


    阿霞低著頭,有些不安的玩著手指,變回好姑娘的阿霞似乎找回了廉恥,一點沒有之前的大膽。


    秦朗犯了煙癮,剛拿出根煙來,看了看阿霞現在的樣子,又把煙塞了回去。


    阿霞到底對秦朗有怎樣的感情呢?除了感激之外,還把這人當成了心中的向往,不摻乎於情愛的向往。


    類似於追星女孩對於她們所謂哥哥的那種感情。


    阿霞能感受到秦朗對她的尊重,恰巧這正是她現在所缺少的。


    “表舅也抽煙,你抽吧。”


    阿霞咕噥了一句,從兜裏掏出個打火機,似乎怕秦朗誤會,連忙解釋了一句:“一會兒燒火用。”


    秦朗叼著煙,寒暄了一句:“你現在都幹點啥呢?”


    隨後的一問,卻好似打開了阿霞的話匣子:“我想考個成人大學,正好現在農忙,就來表舅家幫忙,順便備考。”


    秦朗點頭,眼神瞥了眼屋裏,繼續問到:“你舅媽...是怎麽回事啊?”


    阿霞看了裏屋一眼,拉低聲音指著自己腦袋說道:“舅媽這裏不太靈光...”


    秦朗眯眼,示意阿霞說清楚點,阿霞想了想,把秦朗領到院長右側的小屋門前,推開門,小屋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娃娃。


    “舅媽孩子丟了以後,腦子就不靈光了,經常一個人瘋瘋癲癲的跑到村口,對著後山叫...


    一叫就是一天,然後總撿一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說是小孩子喜歡玩具,說不定就回來了,有一次,舅媽把村裏別人家孩子偷偷抱回來,就關在這小屋裏。”


    阿霞指了指這窗戶被窗簾拉的死死的小屋,臉色有些陰沉:“就因為那孩子,是舅媽兒子的朋友,舅媽覺得這樣自己兒子就會回來。”


    秦朗能確定,這女人絕對是瘋了,想到秦村長說的關於小孩子失蹤的事件,秦朗不禁懷疑,先是小孩子無辜失蹤,再然後村子裏疑似出現僵屍。


    這兩件事到底有沒有聯係呢?


    “秦大師!快到屋裏坐!”


    秦村長換好衣服,還不忘洗了把臉,熱情的把秦朗邀請到裏屋。


    秦朗觀察著裏屋的擺設,很有農村的味道,屋子東南角供奉著保家仙,就是不知道老秦知道在玉米地,害他們的是隻狐狸,會作何感想。


    秦村長給秦朗倒了杯茶,衝阿霞吩咐了幾句:“去,拿錢去村口老張家買瓶酒!”


    “今天殺雞!”


    說著對秦朗不好意思道:“對不住啊秦大師,農村粗茶淡飯您多體諒,接下來的事還要您多指導。”


    這明顯是把秦朗當領導款待,老秦畢竟是老幹部,慣會做這種場麵事,秦朗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僵屍的事還沒確定是真是假,他哪裏有心思吃飯喝酒。


    “秦村長,飯多久吃都不遲,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屍體吧...”


    秦村長陪笑:“秦大師果然有責任心。”


    但心裏跟著嘀咕,你是大小夥子你不餓,老秦我可熬不住了。


    “這屍體現在停放在鎮停屍間,咱一會兒得借輛車過去,我看秦大師還是先吃了飯,身體要緊啊~”


    秦朗喝了杯茶水,想到那副被雨水衝出來的棺材:“秦村長,那副棺材在村委會吧?”


    秦村長點頭:“在啊。”


    “那走吧...”秦朗起身,示意秦村長帶路:“咱們先去看看棺材。”


    秦村長猛灌了口茶水,心裏頭苦笑,還真是勞碌命啊...


    這邊剛推開門,裏屋臥室頓時傳來一聲女人的哭嚎,這嚎叫聲撕心裂肺,聲貝尖銳的讓人耳朵不舒服。


    秦村長慌忙的跑進臥室,那張糙臉上竟說出無比溫柔的話:“沒事了沒事了噢~老頭子在呢!”


    場上披頭散發的女人狀若瘋癲,,秦村長抱住自己妻子,任由對方在他身上又抓又撓。


    “兒子在山上!兒子就在山上!快去救他!他們被壘在一起!!”


    秦村長的妻子嘴裏胡亂的說著什麽,撲騰著就把炕上弄得一團糟。


    秦朗拿出一張符籙,上前貼到秦村長妻子的額頭上,頓時,對方像散架一般,癱軟著昏睡過去。


    秦村長向秦朗道了聲謝,隨後細心的將自己妻子放好,拉過被子,一點點掖好被角,溫柔的整理好妻子的亂發。


    秦朗看著秦村長表現出的溫柔,竟也看不懂他,心思活泛有花花腸子的是他,對妻子溫柔備至的也是他。


    秦村長衝秦朗咧出一個疲憊的笑,示意二人出去說。


    將門小心翼翼的掩好,秦村長重重的吐了口氣:“讓秦大師看笑話了...”


    “我妻子自從孩子丟了之後就這個樣子了,造孽啊...”


    秦朗拍了拍秦村長的肩膀,心裏一直念叨著剛剛他妻子的瘋言瘋語。


    孩子在山上...她是看到什麽了?還是知道了什麽秘密?


    還有他們被壘在一起這句話,更是細思極恐,看來這群孩子...已經遇害了。


    “走吧,調查完僵屍,我幫你找孩子。”


    秦村長點頭,秦朗是他最後的希望,其實他也清楚,孩子大概率是沒了,但人活著,不就是想要一個說法嗎?


    懷著沉重的心思,秦村長帶著秦朗來到村委會,其實就在秦村長家隔壁。


    秦村長拿出鑰匙,卻發現村委會沒有上鎖,他明明記得鎖門了啊?


    疑惑的推開門,那停放棺材的房間大敞著門,秦村長低喝一聲不好,趕忙跑過去。


    屋子裏,原本被釘好的棺材蓋,被掀開躺在地上,整個房間被攪得一團亂。


    秦村長倒退一步,嘴裏喃喃道:“僵屍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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