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任盛榮的屍檢報告,秦朗跟秦村長站在三輪車旁相顧無言,事情逐漸撲朔迷離起來。


    這件事,牽扯出的,是一係列的大事。


    秦村長蹲在路邊,神情凝重,手中的香煙一根接一根地燃燒著,煙霧繚繞間,他默默地吸著煙,一句話也不說,但那緊皺的眉頭卻透露出他內心深處的憂慮和不安。


    此刻的他仿佛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不知道前方的路該如何走下去,隻能靜靜地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


    “秦大師...是不是讓你那個警方的朋友多叫幾個人?”


    秦朗點頭,拿出手機給金醉發了幾條信息,眼下任盛榮已經被火化,對方搶在秦朗之前毀屍滅跡,看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秦朗將那份被攥的皺皺巴巴的驗屍報告收好,根據小閆所說,任盛榮被火化,是經過家屬同意的,秦朗向秦村長問道:“這任盛榮家裏都有什麽人?”


    秦村長把煙屁股彈飛,想了一下,把關於任盛榮的所有信息和盤托出。


    “這個任盛榮在村裏屬於比較貧困的家庭,家裏有個瘸腿的老婆,孩子腦袋有點問題,現在也16了。”


    秦朗點頭,根據秦村長所說,任盛榮就是這不幸家庭的頂梁柱,他死了,那孤兒寡母的日子會更難。


    “走吧,去任盛榮家裏看看...”


    秦朗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就這麽簡單,任盛榮的家屬怎麽可能會讓他不明不白地被火化呢?這中間一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有著複雜的原因和糾葛。


    ......


    石頭村。


    經過上午秦村長在廣播站的一通忽悠,算是正式坐實了有鬧僵屍這麽回事。


    本是收獲的時節,如今田間地頭卻見不到人影。


    甭管素質教育普及到什麽程度,人們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認知範圍內的,尤其是農村,對於神神鬼鬼的東西更加迷信。


    空曠的村間小道上,黃海背著手,低著頭快步向著村頭走去。


    也許是心裏頭藏著事,他並沒有注意到迎麵走過來的跛腳婦女。


    那個跛腳女人麵色蒼白,神情疲憊不堪,眼睛周圍浮腫,眼神顯得有些恍惚和迷茫。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衣服,衣袖上別著一塊黑色的布料,這明顯表明她家中剛剛經曆了一場喪事。


    石頭村雖是個富裕村子,但修的路也就是普通的石子路,這二人正巧的撞麵。


    黃海因為低著頭走路,先是看到一雙腳,這腳跛著,黃海心裏一顫,整個石頭村還有誰是跛子?


    他退後兩步,抬頭正對上女人那怨恨,帶著殺意的眼睛。


    是任盛榮的老婆!!


    黃海心裏罵了句晦氣,但他自持身份,更關鍵的在明麵上,他跟老任家沒什麽矛盾,不好甩頭就走。


    村裏的道道不比城裏頭少,黃海本想衝老任家媳婦擠出個笑臉,嘴角剛往上揚起,女人的指甲已經在他臉上劃出五道血痕。


    “臥槽!!”


    黃海臉上火辣辣的疼,這疼痛卻也激發了他的凶性,渾濁的雙眼裏頓時迸發出殺意。


    任家媳婦被黃海那凶惡的表情嚇住,但很快這驚嚇便轉化為憤怒,平日裏在村頭普普通通的老光棍,怎麽會有如此的凶性。


    難不成她家老任的死,真跟黃海有關?


    想到這裏,失去家庭頂梁柱的女人腦中又想到她那腦袋不靈光的兒子,破家之仇,不能不報!


    她剛想再衝上去與黃海撕吧,農村女人幹架逃不出三件套,鬧亂,抓頭,吐口水。


    農村老娘們撕逼的時候,老爺們很少參戰,任由兩個潑婦撕一天,因為一但男人摻和進去,兩家之間容易升級成死仇了。


    但失去頂梁柱的女人顧不得那麽多,一心隻想給眼前的黃海撓個滿臉花,忽略掉男女之間力量的天差地別。


    黃海麵對瘋魔般衝向自己的女人,隻一腳,便將對方踹倒,常年幹活粗糲的手掌掄圓了扇在女人臉上。


    女人被扇蒙住,黃海喘著粗氣,心裏順暢不少,隻是臉頰上的火辣讓他忍不住繼續暴力。


    “tm的,活該你死男人。”


    黃海往地上吐了口痰,背著手向村口走去,坐在地上的女人披頭散發,緊接著哭嚎著抱住黃海的腿。


    要說女人瘋了嗎?也不盡然,她隻是使用了女人戰敗後的另一項技能,撒潑。


    “太欺負人了!!村裏的老少爺們都來看看!黃海欺負死我了!”


    “他殺了我們家老任,現在還想殺我!!!”


    黃海怒目圓睜,太陽穴青筋暴起,石子路旁的人家依舊安靜,但黃海太了解村裏人的尿性,估計現在都隔著牆聽的高興呢!


    這世界從來不缺吃瓜群眾,更別提村裏,張家長李家短,這女人是想讓我死???


    黃海看女人的眼神像看死人,緊抱他大腿的女人被這眼神冷到,甚至忘記呼喊,或許所有人都不曾真正了解黃海是個什麽人。


    女人突然後悔,如果真如她推測,任盛榮是黃海殺得,那她應該裝傻充愣才對,萬一把黃海逼急了,他殺自己滅口呢?


    女人鬆開了手,她倒是不惜自己的命,但放不下自己的傻兒子。


    黃海抽出腿,狠狠瞪了女人一眼,倒也沒停留,他似乎有什麽著急的事,快速往村頭趕。


    任家媳婦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掙紮著站起來,也顧不得打理自己身上的淩亂,跛著腳踉蹌的走向村尾。


    ......


    秦村長開著三輪車,幾乎開出了跑車的感覺,他心裏頭急,隻想快點趕到老任家,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石頭村距離縣裏開車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趕回石頭村隻用了不到四十分鍾,可見秦村長的速度。


    “快!老任家在村尾!”


    秦村長朝秦朗招呼了一句,快步向著任盛榮家跑去,秦朗扶著三輪車,看向村口停著的一輛黑色豪華轎車。


    他不認識車標,但車頭帶翅膀的小金人一看就不便宜,石頭村裏...怎麽會有這種車??


    村尾一間破敗的小院,但從外表看,這家人的條件就比鄰居窮不少。


    秦村長著急的拍著大鐵門,扯著脖子往裏麵喊:“老任家媳婦在不在?”


    “盧芳!!!我是村長秦有為!!!你開下門!找你有事!!”


    在農村,敲寡婦門容易被傳瞎話,但老秦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根據腳程,他們應該跟盧芳前後腳,難不成他開車太快,先趕回來了?


    但不對!


    秦村長腦子一轉,雖然老任家小子腦子不靈光,但平時有人叫門他還是會應一下的,如今自己敲門鬧出這麽大動靜,沒道理傻小子聽不著。


    秦村長生怕老任家孤兒寡母又出什麽意外,急得想翻牆。


    秦朗拉住老秦,示意他稍安勿躁,從兜裏抽出一根紅繩,順著門縫塞了進去。


    在秦村長不解的目光下,秦朗嘴裏默默念咒,準備妥當後,他輕輕一拽,被鎖住的鐵門隨即敞開。


    秦朗收回紅繩,對著秦村長擺出個請的手勢,秦村長震驚的看著秦朗,仿佛在問你還有這個本事??


    這手藝,擱古代到底是個時遷!秦朗表示,這還真是時遷傳下來的手藝。


    秦村長進到院子裏,整個小院跟老秦他家比起來,就顯得破不少。


    秦村長推開小屋的門,裏麵盧芳正收拾著行李,很明顯要出遠門,桌子上,孤零零的擺放著骨灰盒。


    “盧芳,你這是要走??”


    秦朗跟秦村長的出現嚇了盧芳一跳,她明明鎖了門,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秦村長見盧芳臉頰紅腫,明顯剛挨了打,他以為是縣警打的,所以盧芳才在同意火化的通知單上簽字,心裏不由得更加憤怒。


    盧芳抱緊包裹,這裏頭是她們家所有錢,她那個傻兒子,見母親受到驚嚇,舉起凳子攔在盧芳麵前。


    秦村長趕緊出言安撫道:“你們別擔心,我也是剛從縣裏回來,老任怎麽被火化了?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見盧芳不說話,秦村長指著秦朗,他這張老臉是不管用了,秦村長學著秦朗扯虎皮,舉大旗。


    “這位是市裏來調查的,領的任務,專門調查你們家老任的死因。”


    秦村長跟秦朗使了個眼神,別說,這瞎話編起來一套一套的,老秦也不老實啊~


    “盧芳,你咋能把老任給火化了!!”


    盧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釋放著自己的情緒,她那個傻兒子見老媽哭了,也跟著抹眼淚。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縣裏來人讓我簽字,我就簽了,簽完他就遞給我一個骨灰盒...”


    秦朗聞言嘴角一抽,感情任盛榮早就被火化了,叫盧芳過去隻是領骨灰,順便補個流程,這一套先上車後補票的流程玩的六啊。


    秦村長也沒想到這麽黑,原以為隻是不作為,現在縣裏沒問題他是不相信的。


    盧芳又是一陣哭嚎,秦朗思考了一會兒,忙問到:“你家老任死之前...”


    “我是說死的當天,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還有他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盧芳相信秦村長的話,把秦朗認成專門調查這件事的警察,哭著喊冤道:“肯定是黃海殺得!”


    秦朗跟秦村長沒想到盧芳說的這麽肯定,他們雖然也懷疑黃海,但苦於手裏沒有證據。


    盧芳抹了把眼淚,腦中回憶起任盛榮死前跟她說過的話。


    “那天村長發現了口棺材,老任幫忙把棺材抬到村委會,我嫌晦氣,但老任回來之後卻很高興...”


    “他關起門來,說老天讓他發財,我問他怎麽回事,他也不說,我就當他吹牛,誰承想,他當晚出去了一趟,回來竟然帶回來一萬塊錢!”


    盧芳攤開布包,裏麵正是一遝百元大鈔,剩下的全是些零碎錢,她一個生活貧苦的農村婦女,哪裏見過這麽多錢...


    他們老任家存款也就三千多塊,盧芳第一時間就覺得這錢不對勁,生怕任盛榮作奸犯科,但任盛榮卻說,這些都是替天行道來的錢,花的舒心。


    秦朗品著盧芳的話,再看那一萬塊錢紙鈔,這年頭農村,雖說富裕了,但大多數人都是把錢存卡裏,真沒幾個會在家放這麽多紙幣。


    更關鍵的是,盧芳跟秦村長說的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黃海要殺她們。


    盧芳指著那遝鈔票,這薄薄一遝,要了任盛榮的命,一個人頭就值一萬塊錢。


    “老任死前當晚,說繼續去搞起,我攔著他,那麽多錢,誰會心甘情願的給?”


    “老任沒聽我的,隻說如果他出事,就是黃海殺的,誰成想...”


    秦村長哪裏想到這裏頭發生了這麽多事,任盛榮到底抓到了黃海什麽把柄,難道是那些藍色粉末??


    “那你為什麽不報警呢??”


    盧芳一臉頹喪,無力的坐在炕上:“怎麽沒報...村裏傳出來鬧僵屍的時候,我就跟這運屍隊進了城...”


    “到了警局,剛開始他們還接待我,直到我說凶手是黃海的時候,他們把我關了起來,直到晚上才有人來找我問話,那個人,就是讓我在火化通知上簽字的人!”


    秦朗覺得這事越來越大,黃海竟能讓縣局聽到他名字後,做出這樣的反應,可見這裏頭牽扯到的能有多大。


    那棺材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啊?


    盧芳抱著傻兒子痛哭,看的老秦於心不忍:“要不...你倆先到我家比一比,有秦...先生在,你們絕對是安全的。”


    秦朗點頭,他現在發現,最開始對於黃海的判斷或許是錯誤的,看來還是要到他家裏去查一查才好。


    盧芳背著家裏的財產,帶著傻兒子住進了秦村長家裏,也就多虧現在村裏人不出門,不然這行為少不了說閑話。


    阿霞端著做好的飯,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正看見盧芳帶著兒子進到院子裏,阿霞不由得一驚,怎麽的?表舅為了兒子這麽不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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