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葉,你說我媽是因為身份特殊,所以不能要我,我也不能留在她的身邊,我怎麽覺得,她就是嫌棄我呢?”十年前,已經在聚集地紮根,但同樣到了叛逆年紀的文瀾向葉十一詢問道。


    她看著眼前又一家來到這“最接近希望的地方”的人,看著他們臉上出現的幸福笑容,不禁壞心眼地想著:不知道等他們發現自己過了十幾二十年還進不了城,碰不到他們所認為的希望,還會不會這樣笑。


    可這種想法也讓她感到難受,因為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麽努力,待的時間再久,她也無法和葉十一一起進城。


    “老葉你明明是仙人,還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仙人,為什麽就不能直接闖進去呢?”文瀾繼續抱怨著,可葉十一還是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她隻好歎了口氣,改變了自己的話題:


    “老葉,你再跟我說說老媽是什麽樣的人唄,說不定哪天她就從城裏出來了,要是到時候我遇到了她卻認不出她,那不就虧大了。”


    “她嗎?”葉十一終於有所動容,他的臉上露出懷念與感傷的神情,目光仿佛跨過了遙遠的時間,見到了存在於自己記憶中的某個人,可最後,他的目光又變得落寞,一聲輕歎悄然出現:


    “她是……真正的仙子。”


    ……


    “真正的仙子。”


    文瀾看著出現的尊貴女子,看見她絕美的容顏,尤其是自己的樣貌與對方還有幾分相似,一種血脈上的聯係讓她既感到興奮,也感到害怕。


    而不等她有所行動,文瀾便走到了她的麵前,用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托起了她的臉。


    當那雙手拂過她的臉龐,留下帶著一絲濕潤的觸感時,文瀾才意識到自己此刻已經淚流滿麵。


    “對不起。”文憐輕聲道歉,眼眸中滿是溫柔。


    “我……我……”文瀾本沒有想哭,她甚至覺得甚至自己心中根本沒有一點感覺。


    可眼淚就是無法止住,是悲傷、委屈還是感動?


    文瀾不知道,身體的反應已經快過了她的想法。


    “媽……”文瀾正欲出聲,文憐卻神情一變,將手收了回來。


    “雲前輩,晚輩失禮了。”文憐轉身對雲歸君行了一個禮,告罪道。


    “母女重逢,真是感人至深,文殿主大可不必在意我,至於其他人,我想大家也不會介意。”雲歸君搖了搖扇子,目光深邃。


    熒看了一眼雲歸君,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可雲歸君接下來的話,則讓熒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果然。”


    隻聽雲歸君又突然燦爛一笑,手中的扇子“啪”得一下收了起來:


    “不過既然文殿主都這麽說了,我倒想知道你的看法,關於那個葉十一……”雲歸君停頓了一會兒,“還有所謂的黑淩月。”


    “既然鎖魂獄中確實有煞氣流失,那有關黑淩月的事情多半不假。”


    聽到這話,熒感到有些詫異,文憐明明是剛剛來到這裏,怎麽就像是知道他們之前的談話內容一樣?


    她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曲寧,對方身上還有法力的波動,看來是她利用神識將消息傳遞給了文憐。


    “原來是這樣。”熒解決了自己的疑惑,再次看向文憐:


    “至於葉十一,我可以向諸位保證,他絕不會是葉平的傀儡。”


    “文殿主,我必須提醒你一點,”雲歸君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葉平對整個楓陽城來說都是隱患,與他相關的事情可容不得一點閃失,否則,整個楓陽城,整個聚集地,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很清楚,我說的一切並非出自於私情。”文憐真摯地說道。


    雲歸君握著扇子,表情似乎有一絲無奈,他悄悄向熒神識傳音問道:


    “怎麽感覺像是我做錯了什麽?明明我也是為楓陽城好啊。”


    “啊對對對。”熒在心裏敷衍回應,她並不是覺得雲歸君做的不對,身為上位者,也是萬仙閣的統治者,自然是需要為考慮各方各麵,需要為所有人負責,隻是從文瀾和淩月朋友的角度她對雲歸君的行態度感到不滿,畢竟這家夥的行為舉止,總是在向他展示“天涯島的人有問題,我們才是你最好的盟友”這一信息。


    這恐怕就是受歡迎的煩惱吧,在提瓦特的塵歌壺時,熒也常常糾結應該邀請哪位“摯友”進入自己的家中。


    “既然這樣,不如先將這人也關入鎖魂獄吧。”雲歸君輕歎一口氣,緩緩說道。


    “等等!為什麽?”桑格雖然被諸位仙人的威勢震懾,但事關自己的性命,他連忙出口喊道。


    “不管怎樣,你都是或者曾是魔修同夥,我怎麽敢安心讓你待在城內呢?”


    雲歸君說完,長舒一口氣:


    “好了,暫時就這麽決定,有人餓了嗎?正好這裏是飯點,不如大家吃了飯再走?”


    ……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回應,過了一會兒還是文憐輕聲回應道:


    “多謝雲前輩好意,隻是晚輩還有要事處理,不便久留,還請見諒。”


    “無妨,無妨。”雲歸君笑容不變,眼看著文憐對曲寧點了點頭,兩人當即打算離開。


    文瀾見狀連忙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文憐的衣袖:


    “等等,媽……”文瀾想要喊住文憐,她還有許多話想要說,但話到嘴邊卻又無法說出口。


    文憐眼神複雜地看著文瀾,沉默片刻後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


    “恭喜你終於進了楓陽城,今後就在城內好好生活。”


    “我,我想要和你一起……”文瀾的話還未說出口,雲歸君便歎著氣搖了搖頭,隻見文憐身上法力湧動,竟然直接封住了文瀾想要說出的話。


    “抱歉,好好保重。”文憐低眉輕歎,下一秒身形就消失不見,直到這時,文瀾才得以將後麵的話說出口: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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