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城外,小楠呆呆遙望著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城市,內心五味雜陳。


    半年前魔修在城內大鬧了一場,將整個東城區全部摧毀,隨後又引來妖怪,雖然靠著城中陣法支撐,之後又來了天淵城的救兵解圍,但臨淵城還是元氣大傷,直到現在仍未完全恢複。


    而作為在當時就被抓住的,販賣仙人血的魔修,小楠也被要求在修複城牆的工作中出力,而且是出死力,她就像是一個奴隸一樣沒日沒夜地工作,到了晚上也是蜷縮在陰冷潮濕的牢房之中,不過她毫無怨言,自己選擇的路,最後的結果也得自己吃下。


    而且也多虧她修煉過法術,臨淵城內沒有能夠限製法力的法寶,犯了罪的修士最多也隻是被壓製法力,而將天蒼歸心訣修煉至二重天的小楠,就算法力被壓製,她也比看守她的那些普通人要強,因此,雖然有時會有人來找她的麻煩,但大多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憑她自己就可以擺平。


    也幸虧小楠在贖罪的時候足夠賣力,甚至還在修複城牆時救下了一個天蒼派剛剛入門的弟子,這令天蒼派的人對她也有所改觀,雖然她的罪行無法赦免,但至少她在大牢裏麵的待遇會好上一些。


    “這樣也好,反正在這裏不愁吃不愁穿,等個百八十年不就出去了。”


    這天小楠正在牢房中自嘲,想到自己今後可能都要在這陰冷的地方過,她就不免感到悲傷,可沒想到,許久未見的舒丹居然來看望她,甚至直接將她帶出了牢房。


    “舒大哥?!”小楠一臉驚訝,她沒想到舒丹居然會找上自己。


    不,舒丹應該來找自己,是她和桑格還有韓蔚騙了她,害得這個醫生也被牽連了進來。


    小楠沒有專門去打聽,但也聽到過一些風聲,因為和他們扯上了關係,舒丹的日子也不好過,這次再與舒丹相見,歸燕隻覺得心裏一陣慚愧。


    但更令小楠驚訝的是,舒丹居然直接將她帶出了牢房,甚至帶出了臨淵城。


    於是,小楠現在就站在一處小山丘上,看著遠處的臨淵城,而舒丹則在另一邊生火,伴隨著木柴燃燒的哢嚓聲,舒丹的腳步聲也來到了小楠的身邊。


    “舒大哥,你為什麽……”小楠低著頭有些猶豫,她不知道是應該問舒丹為何要將她帶出監牢,還是應該問他是如何說服天蒼派的修士放過她的,當然,她也想知道舒丹為何要將自己帶出城。


    問題一下子太多,而且她的心也太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隻好抬頭看向舒丹。


    這位臨淵城的醫生身上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和小楠一樣。


    桑格雖然看上去呆呆傻傻,但本人不僅是天蒼派的修士,而且還在暗地裏做著販賣仙人血的勾當,可謂是黑白通吃。


    韓蔚光看外表就是一個大美人,她所開設的武館隻怕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衝著她的美貌去的,但誰也沒想到,哪怕是住在臨淵城的那段時間裏,她的實力甚至都不弱於當時天蒼派的長老白殤。


    “現在的韓姐隻怕都已經是仙人了吧。”小楠在獄中不止一次這樣想過,她恨韓蔚欺騙了自己,但真要說來,他和桑格不也是一直在欺騙著對方。


    舒丹看著小楠,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和小楠印象中一樣,沒有絲毫變化,但越是如此,小楠就越是不安。


    “因為時候到了。”


    “時候?什麽時候?是誰的時候到了?”小楠問道。


    舒丹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說道:“我帶你去找桑格。”


    聽到桑格的名字,小楠一個激靈,連忙問道:“他在哪?”


    “大荒。”舒丹簡短地回答道,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紙,符紙之上盡是一些晦澀難懂的圖案與字樣,即便是修為不高的小楠,也能夠感受到這個符紙之上蘊含著的力量。


    這絕不是她這種實力的修士能夠接觸到的東西,不僅是她,哪怕是桑格,甚至韓蔚恐怕都不會接觸到這個東西,或許隻有地仙境的修士才能夠接觸到這樣的東西。


    但是這個東西現在卻出現在了舒丹的手上。


    “舒大哥,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小楠問道,她發現自己問了不少問題,但舒丹並沒有回答多少,她不禁將雙手環抱在胸前,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看來我們這一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很正常,就算是真正的家人,彼此之間也無法完全坦誠相待。”舒丹將符紙握在手中,隨後朝小楠伸出手。


    “這隻是一張地行符,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危害。”


    “地行符?”小楠雖然並未加入任何一個修士門派,一身的法術都是跟著桑格學的,但販賣仙人血這麽些日子,也知道一些修士間的常識。


    “現在哪還有人有地行符?”小楠問道。


    “萬仙閣有,天涯島有,歸仙宗有,嵐殿也有,不過也隻有萬仙閣和天涯島的數量多一些,其他勢力恐怕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也不會用地行符,至於我手上的這個……是一個朋友送我的。”


    “朋友送的?”小楠又是感到疑惑,舒丹在臨淵城行醫,名聲極好,朋友也有不少,她和桑格也基本都認識,想著以後說不定有求於對方,但卻想不出舒丹有哪位朋友可能拿出一張地行符。


    “在韓蔚背叛了我之後交的新朋友。”舒丹笑著,捏著符紙的手加了幾分力道。


    ……


    “熒道友祛除了我體內的魔氣之後,我的意識也跟著恢複了清明,於是我就想起來了,當初給了我這個地行符的正是舒丹。”鎖魂獄內,瞿青取出懷中的地行符,將其放在眾人麵前。


    雲歸君和文憐兩人隻是看了一眼,當即都搖了搖頭:


    “是地行符,但上麵卻沾有魔氣,看來哪怕經曆了這麽些年,魔修的底蘊還是沒被消耗幹淨啊。”雲歸君輕歎一口氣,看向韓蔚:


    “那位舒大夫也是你們的人吧,但他並沒有跟我一起到楓陽城來,他最後還是留在了臨淵城,你們究竟有什麽打算。”瞿青的語氣嚴肅,臨淵城好歹也是天蒼派管理的一座大城,卻幾次三番遭到魔修覬覦,連帶著讓他們天蒼派也不好受,尤其是回憶起當初葉平讓她看到的那個幻境——天淵城被魔修攻破,天蒼派修士幾乎全員戰死的幻境——她就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不愧是萬仙閣,不愧是天涯島,就連一個小門小派的事情都放在心上,要不是你提起來,我早就不記得這世上還有臨淵城這個地方了。”


    韓蔚這話說出來就是為了激怒瞿青,可對方默不作聲,機巧的身體也看不出什麽表情,她自討沒趣,隻好接著說道:


    “至於舒丹,我找他本來就是為了在城裏好有個身份,他是醫生,德高望重的大夫,我是武館館主,教一群弟子習武,有空還會幫臨淵城的修士一些小忙,有了這樣的身份,和周圍的人打好關係,背地裏做生意出問題了也好有個照應。”


    “不過舒丹這個人嘛,我的確是根據命令找上他的,那時候我還不是仙人,至於他,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法力,沒有背景,隻有一身祖傳的醫術。”


    “那你們找上他的目的是什麽?”文憐問道,她與雲歸君不同,此刻已經沒有多少耐心,掌心法力凝聚,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正準備說呢。”韓蔚察覺到了文憐的殺意,她知道因為【合一】,對方殺不死自己,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方無法折磨自己。


    “舒丹確實隻是普通人,但是葉平當時窺視了世間大部分人的過去未來,當然,窺視的都隻是普通人,他想要從頭開始培養一個棋子,這種事情我估計他做過不少次。”


    反正葉平已經死了,韓蔚也不擔心說出對方的秘密再招來什麽禍事。


    “但大部分普通人都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唯獨舒丹不同,他看向舒丹的未來,發現他的未來竟一直向後延伸,超出了普通人壽命的極限不少。”


    “所以他認為舒丹可以修煉,能夠作為他的棋子。”


    “那還不夠,”韓蔚搖了搖頭,“舒丹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他的未來雖然超出常人許多,但卻都處於不可見的狀態。”


    “未來明明存在,卻又無法預見,如果他是某個厲害的修士,那這件事也不足為奇,可偏偏在葉平能夠看到的未來裏,他一直都是普通人。”


    “所以他猜想,舒丹將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進入一個無法觀測到的地方,甚至——直接離開我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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