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走後,騰驍將軍找你喝酒,這位將軍是個純粹的武人,來去直截了當,不久前,他曾身披金色鎧甲,沐浴金色雷霆,擊敗大歲陽燎原,將其化作碎片,鎮於造化烘爐中。】


    【酒過三巡,騰驍將軍告訴你,雲騎軍打算再開演武儀典,選拔當代劍首,過來問問你的意見。】


    【劍首,那是雲騎軍中劍術登峰造極之人的頭銜。】


    【你想了想,告訴將軍,鏡流的劍法還差幾分火候,再等一段時間。】


    【“也好!”騰驍將軍沒有猶豫的答應下來,外人眼中,劍首之位已空懸數百年,但在騰驍將軍與六禦心底,早就將你當做劍首看待。】


    【離開前,騰驍將軍一向爽朗的目光變得沉重起來,作為帝弓七天將之一,他冥冥中有種預感,羅浮仙舟即將迎來大難,如果那天真的到來,他希望你能盡力庇佑羅浮存續。】


    【騰驍將軍自己會如何,他沒有說,但你知道,這位英勇強悍的羅浮將軍,一定會用他自己,擋下最難以戰勝的敵人。】


    【將軍離開後,你低頭看向佩於腰間的長劍,這柄劍,已養三千年,不知出劍時,能否達到人間極致。】


    ......


    【幾個月後,雲騎軍大捷歸來。】


    【鋪天的星槎與戰船停靠在港口上,一支支雲騎軍列隊走出,連番征戰數月,每個人的鎧甲都出現破損,臉上烙印著深深的疲憊。】


    【錄好折損名冊後,鏡流沒有隨隊伍一同前往丹鼎司接受醫治,而是獨自一人,向著長樂天而去,一向清冷淡然的她,此時步履明顯比往日快上幾分。】


    【這時,一聲年輕的呼喊從身後傳來,鏡流停下腳步,眉頭微皺的看向一名青年快步向自己走來。】


    【青年名為殿平,是雲騎軍中,唯一能追上鏡流半步的青年翹楚,尚且殘留稚嫩的他,漲紅了臉,對鏡流道:“鏡流,我喜歡你,我能與你一同追尋劍道的極致嗎?”】


    【“喜歡我?”鏡流嗓音平淡,沒有一絲波瀾。】


    【“沒錯!”青年重重點頭,漲紅的臉上無比忐忑。周圍的雲騎軍紛紛停了下來,心裏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一幕。】


    【鏡流加入雲騎軍不過數載,便立下赫赫戰功,是無數青年劍士心中,那朵高高在上的純淨曇花,如今殿平向其表白,眾人也都有些好奇,鏡流會如何回應。】


    【“那便接我一劍。”鏡流話音剛落,一柄劍光從身後激射而出,仿佛撕裂空間,瞬息之後,便停在青年眉心一寸前,突破音障的鳴嘯這才傳入所有人耳中。】


    【青年臉上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冷汗將後背打濕,他感受到一股難以想象的冰冷,隻需輕輕前移,便可奪走他的性命。】


    【劍光一閃即逝,青年像是走過一場鬼門關,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周遭觀戰的雲騎中爆發出陣陣壓抑的震呼,所有人目送那個纖長清冷的身影,消失在甬道盡頭。】


    ......


    僻靜府邸。


    “請師尊為弟子上藥。”


    床榻前,鏡流忍痛撕開背後沾染血跡的輕甲,露出一條淺淺的傷口,與半截白皙如玉的光滑美背形成鮮明反差。


    洛銘坐在愛徒身後,手中拿著浸染傷藥的白布,輕輕擦拭傷口附近已經幹枯的血跡。


    從少女時代開始,鏡流每次征戰歸來,都不去丹鼎司療傷,而是返回府邸,讓師尊親手為她擦藥。


    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現在。


    師徒二人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許久後。


    洛銘放下傷藥,為鏡流披好衣服,笑道:“這次的戰報我已經看過了,做的不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師尊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美味的營養餐。”


    數千年悠悠時光,總要用些東西打發時間。


    其中也包括閑暇時練就的廚藝,他發現自己不論想學什麽,隻要用心,就會學的很快,廚藝早已不遜色仙舟最聞名的酒樓大廚。


    “好,多謝師尊。”


    鏡流輕啟紅唇,目送一襲黑衣的師尊離開,清冷美目中,罕見的多出一絲緊張的味道。


    ......


    夜幕降臨。


    豐盛餐桌前。


    鏡流簡單吃了幾口飯食,便把筷子放下,緊繃著臉蛋,認真的看向洛銘:“師尊,還記得幾個月前出征時弟子說過的事情嗎?”


    洛銘想了想,點頭道:“記得。”


    鏡流說,等征戰歸來,有一件事要告訴他。


    “你說吧,師尊聽著。”


    鏡流輕輕吐出一口氣,清冷如月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著洛銘:“師尊,弟子喜歡上了一個人。”


    洛銘的心突然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表情卻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含笑道:“哪個小子運氣這麽好?居然能讓你傾心?說來與師尊聽聽。”


    鏡流抿了抿唇,沒有回答,而是繼續道:“但他好像不喜歡我,弟子該怎麽辦?”


    “不喜歡你?”


    洛銘目光落向自己美如曇花,沒有半點瑕疵的愛徒,沒來由生出一股怒意:“身為劍士,就該率性而為,那小子不喜歡你,就向他問劍,將他狠狠擊敗,戰敗之人,沒有拒絕的資格。”


    “好!”


    鏡流清冷如寒冰的臉蛋上,綻放出一抹初春明媚的笑容。


    她不是那般優柔寡斷的女子。


    清澈的眸子柔柔看向洛銘:“師尊,徒兒喜歡你。”


    “噗——!”


    洛銘一口茶水噴出,瞪大眼睛看向愛徒。


    “徒兒也不知什麽時候,心底總是浮現師尊的身影,徒兒想一生一世的陪伴師尊,每天睜眼都能看見師尊,和師尊一起探索劍道的極致。”


    看著鏡流認真的水靈眸子。


    洛銘沉默了。


    半晌後道:“師尊和弟子在一起......是有違綱理的。”


    “那弟子便斬了綱理!”


    “我已經幾千歲的老頭子了......”


    “弟子不在乎!”


    “我......”


    “師尊!”


    鏡流颯然起身,長身玉立的身側浮現十二柄飄逸飛劍,鋒銳逼人:“弟子要向你問劍!”


    ‘打敗我,然後說,戰敗之人,沒有拒絕的資格麽?’洛銘嘴角一抽,感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請師尊成全!”


    “......好吧。”


    洛銘輕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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