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費解為何百年前出現百煉門徒,不過沒有真的變金子,這屬於偷梁換柱的技巧。”師父搖了搖頭,他解釋道:“五人第一次拿出來的確實是真金,但是下了禁製。等晚上,利用鬼的跳躍空間能力,把石頭換過來,也算是獨門絕技。百煉門吃霸王餐是出了名的,這一門之所以叫百煉,是擅於煉製邪物,雖然他們自身實力不怎樣,卻因為這個,與其餘邪道關係較好。”


    我猜測道:“那四個不同邪道的邪師走到一塊,恐怕就因為這個百煉門的人吧?打好關係,讓對方給自己煉製邪物。”


    “難道說,百煉門徒以此利誘四人教授自己各自拿手的技能?”師父思來想去,他猛地一拍桌子,“茲事體大,我隱隱感覺掠走小雯的邪師,便為當年百煉門徒的傳人,他擁有了四大邪道手段,還想把招魂灌入百年老屍,對方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我沉默的聽,心知這事對正道也許有很大的危機,但我隻關心小雯的安危。


    “小初,咱們現在就趕回天南市,你別回家了,到三清街道的半仙鋪子等待為師。”師父的語氣極為凝重,仿佛整個會客廳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我不解的問道:“師父,你想幹嘛去?”


    “召開一次華夏範圍的正道法會,必須得未雨綢繆了。”師父透露的說:“幸虧前晚阻止了邪師對雙性老屍進行招魂,否則一旦成功,那隻老屍恐怕至少能屠了整個天南市!”


    我詫異道:“有這麽誇張?”


    “安琥縣是春秋時期一位屠殺過二十萬人的大將的葬身之地,那邪師想招的有可能是這條殺將之魂。尋常屍類承受不這魂力,最少也是百年的陰地之屍。”師父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雙性老屍已毀,邪師想必再物色新的招魂鼎爐。這後果是毀滅性的!”


    鼎爐的意思有很多,在此是說用來灌魂的屍類。


    小雯不可能被用來灌魂,我認為邪師抓她另有用途。


    我跟師父上了東天的車,連夜趕回天南。


    師父說最多五天他就能回來,半仙鋪子是斷命老人的家,他讓我跟對方好好聊下關於正邪還有鬼類、屍類以及怪類、靈類的概況,這樣一來,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就不用費口舌解釋了。


    我沒看見臭屁的寧疏影,聽說是出任務了。值得一提的是,鋪子裏有三個小幼兒,二女一男,隻有兩歲左右,還有一個落落大方的少年,均為斷命老人的徒弟。


    接下來的四天,我天天纏著斷命老人聊天,就像一塊海綿,瘋狂汲取這方麵的水份。他睡覺的時候,我就翻開《死亡筆記》和《百鬼圖錄》閱覽。我一刻不敢閑下來,因為那樣就想到水火之中的小雯,心髒有種窒息感。


    ……


    第五天的中午,師父回來了,他沒能帶回那個疑似百煉門徒的消息,所有正道勢力都在聯手調查這件事。師父叫我沉下心跟他掃鬼街,等強大的時候,再遇上對方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我就算看不開又能怎樣呢?隻能聽從師父的建議,畢竟他說的很對。


    當晚,我把家裏收拾了一番,鎖上門窗,搬到了師父的住所。這是一個廉價的出租房,他和蝶兒師母住一間,我單獨住在小臥室。


    次日一覺睡到傍晚,師父把我拉到院門前,那立了兩把大掃帚,杆快有我身子長了,我粗略的數了數,共雕了九條五爪金龍,頗為大氣。


    扇形的掃體就像姑娘的裙擺,溢著古樸的氣息。這比一般環衛工使用的掃帚大上一半,我拿在手裏掂量了下,挺沉的,起碼得有二十斤重。


    “咱的新家夥,你先挑一個吧,剩下的歸為師,它也許是陪伴你一生的法物。”師父笑嗬嗬的道,“我那把老掃帚壞的隻能當收藏品了。”


    我隨手拿一起,詢問道:“師父,這掃帚是什麽木材做的?”


    “南山楠,北海椑。”師父說道。


    我疑惑說:“那是什麽樹?”


    “華夏最南方的一座山上,有一棵千年楠樹,千百年來,它遭遇九次紫色劫雷的劈打,隻焦而屹立不倒。”師父握住另一把九龍掃帚,他沉吟的道:“我花了很大麵子買下,把這根焦楠木中間沒有被雷擊到的部分,做成了掃帚杆,它可是孕有雷霆之力的,還異常的堅硬。”


    “北海椑呢?”我驚歎的道,看來這紋有九條龍的掃帚大有來頭。


    “這取自於北方的渤海中,一座小島上的椑樹枝條。”師父像愛撫心愛的玩具般,摸著掃把的扇帚,“古代有大能可憑椑樹枝刺穿城牆,柔韌有餘,剛柔並濟,重點是它還能不受鬼力的侵蝕,紮起來當掃把的主體最適合不過。”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想不通師父怎麽把這些珍貴材料搞到手的。


    “另外,雕在掃杆上的九條五爪龍,可不是用來裝逼的。”師父介紹的說:“我請來擅於畫龍雕龍的葉公後人做的,這實際上是一道永久的禁止,催動這把掃帚時,就能吸納無力反抗的鬼類,並封入這楠木掃杆中。換句話說,隻要你製服了遇見的鬼,就可以順手收掉。”


    “咦?這九條龍好像沒有眼睛。”我總感覺像缺了關鍵的因素。


    師父煞有其事的道:“雕龍點睛,這龍可是要飛走的。”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翻了個白眼。


    “哈哈,你也不傻嘛。”師父話鋒一變,道:“那位葉姓雕龍師因為祖輩傳承的技藝,如果手下出來的龍,雕了眼睛,勢必成為靈體。這根千年雷劫的楠木必然也承受九條龍靈的威勢,百分百的碎裂,所以咱不能太貪,有幾分力就吃多少飯,一分不能少,一分也不能多。”


    我揮動著這掃把法物,隻感覺身子四周刮起淩厲的風聲“呼哧,呼哧……”可謂是威風凜凜。


    師父奪過我手中的大掃把,他擲地有聲的道:“鬼道夫梁祖師爺在上,我孔明燈以第三十七代鬼道夫之名,正式收聶初為第三十八代弟子,授予其一隻鬼道掃把!”


    我心中有股莫名的激動。


    他橫著托起大掃把,道:“小初,來接屬於你的掃把,這個儀式不能免的,現在起,它不再是死物,而是你如影隨形的夥伴、你身體延伸的一部分,跟隨你清理大街小巷的鬼類。所以,你要為它其取一個名字。”


    我神色一正,想到這掃把杆的楠木曆經九次紫色劫雷,我意動的道:“紫劫。”


    我虔誠把紫劫重新迎接回雙手。


    “青銅古燈……缺貨,過些時日我再給你。”師父扛起另一隻鬼道掃把,他稍作思考道:“我的新夥伴就叫‘龍無睛’吧。”


    這時,蝶兒師母抱著一套嶄新的環衛服走過來,“小初,你的,穿穿看合身不?”


    我套在身上感覺很別扭,不過拉伸了一會兒就好了。


    師父看了眼時間,他吩咐的道:“今晚,你的第一個任務,城北的第七大道,限你淩晨四點零四分之前清掃幹淨。記住,當你沒發現鬼類時,便做好環衛工的本份。想知道哪些鬼類可能出現,就回顧一下手頭的死亡筆記。”


    第0026章:第七大道


    城北,第七大道?


    我這幾天翻死亡筆記時,對此可有著不淺的印象。那條大街的中段,有一座較小的公寓區,叫花田公寓,09年,這裏發生了一件驚天的“七情空姐”案,顧名思義,死了七個女性,死相分別為“喜、怒、憂、思、悲、恐、驚”。不過裏頭隻有一個真空姐,剩餘六個均是被犯罪分子“臥龍”給cosy的,她們有老有少,有被燒死的,有被碎屍於馬桶的,有被豁開大嘴而死的,有吊在窗外硬生生拿鐵絲穿死的……總之,七個女性臨死之前,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


    而凶手,則是愛手持羽扇的coser,真實姓名為花佰順,他把自己代入了“臥龍”這一形象,混跡於各大cos展,和幾個同夥物色下手的對象,最終被那批號稱“死部”史上最強的成員抓住並執行了死刑。


    這一事件被記入了死亡筆記,由此可見案子的發生,致使了鬼類的出現。


    頭號可能化鬼的,極有可能是這“臥龍”花佰順,憑他生前的行為,死了如果化鬼,必然為欲色鬼。


    欲色鬼,俗稱“如意夜郎(女)”,佛法裏叫“迦摩”,位列七十二地鬼中二十三!


    這類鬼生前貪圖淫樂,死了便受此報,以欲為樂,女的欲色鬼專獵男子,而男的則是男女通吃,可謂是劣跡斑斑。


    接下來便為那七位假空姐了,她們的化鬼因素過多,一種是按照死因正常的化為相應的鬼類,一種是按照死相來化鬼,所以現在單憑死亡筆記,我推測不到她們萬一化鬼了會是什麽鬼。


    我祈禱是按死因化鬼的,這樣一來,她們受虐而死,集體化為“受虐鬼”,這可是不入流的鬼種,近乎受虐狂的存在,要是這樣,也許她們早踏入陰途了。


    如果是死相,那可就不好對付了,她們就能化為七十二地鬼的七情鬼,位列第七十一位。師父說過,別因為排名低就不在乎它們。事實確實如此,這類地鬼不分男女,卻有七個小類別,“喜鬼、怒鬼、憂鬼、思鬼、悲鬼、恐鬼、驚鬼”。


    它們單拿出來一個,充其量隻能主導見鬼之人的情緒,我隻要克製這情緒,就能製服對方。但是,七情鬼有疊加效果,它們足夠把人活活折騰的從瘋到死。


    試著想一想,喜鬼和悲鬼一塊讓一個人大笑,再大哭,不停地反複循環,或者幾隻喜鬼讓一個人的笑意疊加,爆笑、狂笑,時間久了,是個人就承受不住這情緒的持久。


    不僅如此,七情鬼還有個特殊的地方,就是七種不同情緒的七情鬼,意見統一時,能施展鬼合體,這時鬼種直接質變,步入天鬼的中流行列,不過卻有時間限製。


    我心說師父還真是不把我當親生的啊,竟然把我派去這麽危險的地方,萬一這她們化為不同的七情鬼,一旦鬼合體,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奈何我沒得選擇,隻有硬著頭皮去了,師父應該不會把我往死了坑。雖然人死了化的鬼有可能在生前記憶深刻的地方“安家”,不過這八個人就算化了鬼,也應該在印象深的公寓內吧,未必在第七大道的主街上,我不進入這公寓區就好。


    臨動身之前,師父說道:“那隻水鬼魂種已經熔煉完,小雯不在,我暫時幫你保存。”


    我聽了心裏特別難受,道:“小雯都被邪師抓走了,對方手段陰毒,您說她回不來了,我還攢魂種有什麽用……”


    “糊塗。”師父氣呼呼的說:“人嘛,心裏總得有個寄托,否則和行屍走肉有何區別?所以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你卻也要往好了想,凡是都有例外,萬一邪師抓小雯的目的跟咱們想的不同,她過段時間被放了回來,卻因為來不及注入魂種的緣故,致使她屍變,你哭都沒地方哭!”


    我想了想,也對,便重新收拾好心情,我心裏默聲道:“小雯,我把魂種收集齊了等你回來。”


    說來也怪,有了這盼頭,仿佛我死了百分之九十的信念正在複蘇。


    師父扭頭回房喝小酒了,我扛起紫劫打算離開院子,蝶兒師母卻瞞著師父交給我一個防禦紙人,她說遇見抗衡不了的危險時,隻要把它祭出來,念一句動即可,能拖延上一時半會兒。況且觸動了防禦紙人,她這邊也能知道我遇見麻煩,好及時救援。


    她的關心讓我心頭暖融融的。


    我坐公交車去的,拿著另類的大掃把,別人看向我的眼神很怪異,我聽見有人嘀咕說這年輕的環衛工夠非主流的,以為掃大街是玩網遊呢?更鬱悶的是,竟然還有人拿手機偷拍。


    我悶頭不做聲,換了兩趟公交,總算趕到了第七大道。


    街道上的行人車輛有不少,下班族、放學狗、恩愛黨比比皆是。


    我抹上燈油,暫時沒有看見一隻鬼。我心中石頭落了地,想到師父的叮囑,那就做環衛工的本職工作吧。我掄動紫劫開始掃地,“嘩啦啦……”我看見紫劫下方卷起的灰塵,這麽珍貴的夥伴卻用來掃地,我有點心疼,趕快停手查探底部,所幸沒有一點磨損,我就放心了。


    掃了能有七八米,至少有六個人在我身側停住腳步,女的對我持憐憫態度,男的注意力都在紫劫上。


    我差點想掄掃把打人了,不過第一天嘛,各種不適應,何況環衛工給別人的印象大多是中老年,像我這麽年輕的,確實少見。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間九點,我掃了約有三分之一的第七大道,行人少了,關注度自然下降,我如釋重負的坐在路邊歇歇腳,喝著礦泉水。


    “嘩啦啦……”我耳中響起了掃地聲,側頭望去,是一個約有六十歲的環衛工,同時他也看見了我,便熱情的走了過來,“小夥子,你也掃這條街?”


    “嗯,新來的,我叫聶初。”我笑道。


    這環衛工說道:“叫我老黃就行了,我今晚替班,唉,老吳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忽然就進醫院了,據說是驚嚇過度,到現在還沒好呢。也不知道看見什麽能把他嚇成那樣。”


    “驚嚇過度?”我險些被水嗆到。


    老黃坐在我旁邊,說道:“淩晨他掃完街時,臉色和眼神就垮了下來,瞳孔緊縮,眼珠子快瞪了出來,五官扭曲,嘴巴張的老大,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就跟見了鬼似得,換誰來安撫都沒用。”


    我眼皮一跳,這似乎是七情鬼中的驚鬼或者恐鬼上身啊!


    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看來七個死掉的空姐,確實化鬼了,還不是不入流的垃圾鬼種,而是七情鬼,並且七情俱在。


    好在事情還沒有到最惡劣的地步,現在至少有一隻七情鬼上了環衛工的身,換句話說,如果我遇見剩餘的七情鬼,就算她們聚在一塊,少了一隻恐鬼或驚鬼,是無法進行鬼合體的。


    問題來了,難道說那環衛工淩晨進入過花田公寓?


    我沉住心,跟老黃聊了會兒,提議一塊推進式的掃街,這樣一來,有人聊天也不覺得枯燥。


    “嘩啦啦……嘩啦啦……”


    我和老黃不停地掃啊掃啊,垃圾積成堆了就搓起來倒入垃圾桶,自有垃圾車來收。到夜間十一點時,掃完了第七大道的中段,隻剩下最後三分之一了,那邊也是花田公寓的所在地。


    我們累了,就又歇了下,老黃嘴大愛聊天,他斜指著花田公寓的大門,道:“那裏幾年前可是發生過一件大案子,就在c棟……”


    他把我知道的案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末了來了一句讓我心髒哇涼的話,花田公寓的c棟前些天失火了,毀於一旦!


    我聽完時懵在原地,七情鬼的鬼窩被燒了,這意味著她們……將不再停留於那間公寓,極有可能把活動範圍蔓延到了第七大道!


    難怪那環衛工被七情鬼上身了。


    “老黃,今晚聽說有大雨,你趕快回家睡覺吧,剩下的街道交給我來。”我裝作關心的道,實際上不想遇見鬼時,被他看見我的異常或者因此牽連了對方。


    “年輕人就是心好,沒事,我身子骨硬著呢,跟你一塊掃好了。”老黃欣慰的道。


    我無奈極了,也不好直說,一邊祈禱那些七情鬼今天不在,一邊和他掃街。


    我的視線僅離開了老黃三秒,就出事了。我聽見“吧嗒”一聲摔掃把的動靜,隻見老黃仰倒在地捧腹哈哈大笑,有輛車開過來差點碾到他!


    我暗道疏忽,一看就知道老黃被喜鬼上了身,不知這隻鬼是哪個方向過來的,記得方才我四顧環視也沒瞧見有鬼類啊。我跑上前代老黃跟車住道歉,把他拖到了路邊。


    瘋癲的笑聲充斥著我的耳膜,他眼角淚花子都笑的震出來了。


    老黃進而抽笑道:“哈哈哈……聶小哥……哈哈哈,笑死我了,停不下來。哈哈哈……”


    好家夥,你這是吃了炫邁嗎?


    我翻了個白眼,琢磨怎麽讓他停住,否則遲早笑的岔氣而死。這時,我吸了吸鼻子,突然間聞到了一股尿臊味,我低下了頭。


    看見老黃的褲子濕了一大半,他身下的地麵有一攤子水正在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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