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實話啊,這四舅媽也就是碰上我好脾氣了,而且這個事,我和小馬是來看熱鬧的,不是我們經辦的。


    所以我也不能多說啥,否則的話,我都感覺到我家莊妹想給她兩個大嘴巴了!


    我瞅了她兩眼,說:“你走不走都跟我們沒關係,但是裏麵張奶奶已經做了菜和飯,你咋不去吃?”


    四舅媽又是一翻白眼:“那也不是給我吃的啊。”


    我一愣,心想什麽情況啊,剛才老太太做了一桌子菜,原來不是給四舅媽吃的?


    那她是做了給誰吃的?


    不等我問,四舅媽就說:“我知道,這老太太是去請幫手收拾我了。哼哼,我偏偏不走,我倒要看看她能請來什麽人收拾我。”


    啊哦,原來如此,老太太做菜是為了請幫手,那麽她請的什麽人?


    鬼差嗎?


    還是附近的什麽厲害鬼物?


    馬雲峰此時也湊了過來,說:“我倒是不關心一會誰會來收拾你了。我隻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信念支撐,讓你十幾年如一日的禍害周倩,人家孩子到底招你惹你了啊?”


    她一聽這話,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因為她,我能喝藥嗎?!”


    我納悶道:“你喝藥不是因為你家孩子嗎,跟周倩有啥關係?難道別人家孩子優秀,你就要禍害人家?”


    她鐵青著臉,狠聲說道:“要不是因為她學習好,家裏親戚都拿她跟我兒子比,整的我抬不起頭來,我能天天罵我兒子嗎?要不是因為我天天罵我兒子,我兒子能一大早跟我慪氣,跑出去跳河嗎?要不是因為我兒子跳河,我能喝農藥自殺嗎?!”


    啊呀,原來這故事還有隱情,四舅媽的兒子跳河了?


    我問道:“怎麽,你兒子跳河也死了?”


    她咬著牙說:“沒有,我以為我兒子死了,誰知道我喝了藥之後,我兒子又救過來了,他媽的我白死了啊!”


    我和馬雲峰同時恍然大悟,難怪她這麽恨周倩,原來是因為周倩太優秀,她天天罵兒子,結果兒子跳河,她服毒。


    可是她也夠倒黴的了,自己剛服毒自盡,兒子救過來了。


    這一腔子怨氣沒處發泄,那肯定要找周倩啊。


    不過這人也真是不講理,你說人家孩子優秀,礙著你啥事了呢?


    如果非要這麽比較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優秀的人太多了,這不就是紅眼病嗎?


    再說,你為了讓兒子追上別人,天天罵兒子,都把兒子逼的跳河了,難道這不是自己的教育問題嗎?


    結果你這十幾年如一日的禍害周倩,簡直就是陰魂不散,不死不休啊。


    這娘們,真不是好人啊。


    事情到了這裏,我們倆也弄明白了,我看了看時間,老太太差不多也過去半個小時了,我們還能嘮一會。


    然後我問四舅媽:“你還不走嗎,屋裏老太太請人收拾你了,估計一會就來了。”


    四舅媽完全不在乎:“哼,她請就請唄,我就在這等著,看她能請來啥玩意。我告訴你們,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年請來收拾我的多了,她算老幾?”


    哎呀,這四舅媽還是生冷不忌油鹽不進,我說那行吧,既然你也不走,我們倆也是湊熱鬧來的,那咱們閑著也是閑著,嘮會嗑唄?


    四舅媽說那就嘮唄,誰怕誰啊?


    我估計這四舅媽活著時候也是個話癆,正如我所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和馬雲峰就跟四舅媽嘮了起來。


    其實跟她也沒啥說的,純粹是扯閑篇。


    我跟四舅媽說:“你這十幾年跟著周倩,也不去地府報到,家裏人給你燒的紙錢啥的,能收到嗎?”


    這個問題我也好奇很久了,因為她是橫死的嘛,很多人都說橫死的入不了地府,也收不到祭祀,剛好趁這個機會問問。


    四舅媽翻個白眼:“我收個6啊,我這滿身的怨氣,那紙錢到了我這都留不住。再說了,給我紙錢有啥用,我上哪花去?”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她一個橫死的鬼,大廟不收小廟不留,地府也進不去,有錢也沒地方花啊。


    馬雲峰也問:“你的意思是說,你這怨氣太重,紙錢到不了你這裏?”


    四舅媽氣呼呼的樣子說:“可不是嘛,我他媽好像有毒,他們在墳頭給我燒的紙錢,我揣兜裏沒多久就化了。而且我那個小王羔子,就我死的前幾年給我燒紙了,後來就沒人管了,你說我這心裏能不憋屈嗎?”


    我點點頭:“那還真是挺憋屈,關鍵你有錢也花不了,這一點屬實是氣人。”


    四舅媽說:“花倒是也有地方花,就是這地方不好找啊,畢竟不像地府裏那麽方便。”


    我心裏暗暗記下:橫死的人收不到紙錢,即便收到也很難找到地方花,而且還得快點花,否則就化了。


    馬雲峰也說:“那你要想花出去的話,得找個鬼市,還得碰時間,比如七月十五啊,這個時候鬼市開了,你就可以去花錢了。”


    四舅媽歎口氣:“說這些有啥用呀?我是因為錢的事嗎?我是心裏憋屈,這口氣咽不下啊!”


    瞅瞅,這就是一個橫死鬼的怨念和執念,所以說有些時候送錢不一定管用,她之所以送不走,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是我估計之前四舅媽應該也沒上過身,即便上身了,也沒有人這麽跟她閑聊,讓她有機會把心裏話都說出來。


    然後我又問她:“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在像你這樣橫死的鬼裏麵,應該也算富婆了,雖然有錢基本也花不著,但人家給你燒了好幾次房子衣服啥的,這些總能收到吧?”


    她說:“房子衣服倒是不缺,我好幾個房子呢,有時候我都往外出租給那些孤魂野鬼。”


    這鬼,還能當包租婆?


    我不由笑了起來,看來跟這橫死鬼嘮嗑還挺有意思,能知道不少有趣的事。


    然後我又問:“那你們這些橫死的,在人間沒吃沒喝,會不會餓呢,我記得在地府裏的鬼可以拿錢買吃的,如果有家人祭祀也能吃到。”


    馬雲峰也笑眯眯地湊過來。


    “那麽請問,你們一般都吃什麽呢?”


    我和馬雲峰一應一和,跟四舅媽嘮的熱火朝天,手裏就差拿著一個采訪的麥克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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