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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四人關係搞定過後,就聽到朱賡率先祝賀:“老師,你的中西同源論真的是讓人大開眼界,耳目一新”


    沈一貫也補了一句:“原本以為理學、心學是上帝一脈所出的唯一學問。但昨日老師講授的內容則是講認知與行為分開。我等讀書人一直苦苦追尋的學問終於可以補全了”


    這氛圍,意識到有點進展太快的高翰文有點小心地問道;“連你們也覺得中西之學完全互補,沒有衝突嗎?”


    “完全沒有衝突的,心學講知行合一,致良知,也隻是講了我等行為的目的,但認知的方法依然沒有說透,現在加上西學正好補全。中西結合,正好互相印證”沈一貫趕緊補充道。


    “高大人怎麽會懷疑中西兩學衝突呢,莫非有人要從中作梗,阻礙西學傳播?”好家夥,徐有知這個女人的第六感一下子就來了。


    意識到自己原本計劃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晚清套路有些多餘,高翰文立刻收起了擔心,也截斷了徐有知這個眼看要跑偏的話題。


    萬萬沒想到明朝南方能有這麽開明,直球出擊,可比搞孔子改製考這類拐彎抹角好多了,何況自己也並不待見那些頂著孔子招牌的行事風格。


    三個年輕人,拜完師,又聊了一會兒邏輯學裏麵具體的內容。


    由於時間倉促倒也沒法聊得太深入,隻能就形式邏輯的基本規律聊了一下。其實主要就是講同一律。也就是後世老師講的a就是a。


    甚至還冒用蘇東坡,講了個小故事。


    就是一日,蘇小妹好奇問蘇東波:“你最好的寫作方式是什麽?”


    蘇東坡回到:“從上往下寫”


    四人就古詩文中,總總問牛答馬似的行文聊得不亦樂乎,甚至徐有知都給笑的彎了腰。兩個學生表情管理上倒還鎮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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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突然門子合著金翠蘭來報,原來這群士紳又來鬧減免稅了。


    好家夥,這兩口子來當麵來秀恩愛了。


    不想理金翠蘭的高翰文,往門口走去,看看又來了誰。


    結果當先就遇到徐員外。


    好家夥,一邊縱容女兒過來晃蕩,一邊又親自帶隊來鬧事。


    “徐員外,你是來找愛女的嗎?”高翰文非常不適時宜的問了一句,一下子就把徐員外搞得下不來台。


    徐員外雖然奸猾,但完全意料不到高翰文如此不要臉麵,不按套路出來,年輕人,不講武德。


    正常難道不應該是既然已經跟徐家關係緩和就應該順帶高抬貴手,商稅這邊好商量的嗎?


    第一次遇到如何不講情麵的領導,徐員外也很鬱悶。因為這麽喊一嗓子,高翰文與士紳的矛盾就變成了高翰文與、徐員外,其他士紳三方的矛盾了。


    “好家夥,你徐員外不會是要憑女兒上位,不跟我們共進退了吧”也不知道隊裏是誰,這麽配合地來了一句。高翰文正缺這麽一位好捧哏呢。


    “空穴來風、空穴來風,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們士紳是一家,誰說要但對跟官府談判的。我不會,你們也休想。申請減免商稅是我們救災功臣應有的權益。誰也別想來拱火,挑起亂子”


    徐員外到時反應快,一愣神的功夫,就發現有人拱火,立刻厲聲鎮住場子。


    “徐員外說的有禮,他們年輕人求學是年輕人的事情,是學問的事情。我嗎爭商稅減免是我們的事情,各是一碼事,原本兩不誤的。高大人,改天我也把我大孫子送來,大人能撥冗指導一下嗎?”好家夥,原本一隊人情緒快平移下去了。這又被趙真善拱火,挑起來了。


    徐員外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如果,自己女兒是來拜師高翰文。趙真善大孫子也要拜師高翰文。這裏裏外外,高低是不是自己矮了趙真善一輩啊?


    一輩子從來不吃虧的徐員外,這一下子想著就渾身難受,也不管那什麽商稅,耿著脖子講:“我女兒是過來討論學問的,可不是來拜師的。是吧”徐員外說完又朝自己女兒追問了一句。


    “我本來上來拜師的,不過高先生見我聰明伶俐,引為知己,就沒有拜師成功。但以後也能經常過來交流學問,順便也想學門外語試試。”徐有知倒是很大方地說出了實情。


    我什麽時候要教外語了,另外,這知己也太快了吧。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女追男就是這樣,猶如窗戶紙一般,隻要女生一說破,基本那層紗就沒了。


    一想到能夠教外語,學外語,高翰文也不好出言反駁啥的了。甚至現在就等不及了。


    好在現場人多也讓高翰文定住了心神,畢竟大庭廣眾的,既然走了成聖這條路,形象高低就不能倒。眼看著局麵要往自己私生活上扯,立馬轉移話題:


    “大家稍等片刻,本官去值房看看,昨日要核算的商稅核算出結果沒有。你們三位去我書房看會兒書吧”說完高翰文就腳底抹油去值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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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同知、沈知事、馬照磨,核算得怎麽樣?”高翰文去了值房,當先就問道。


    “回稟大人,我三人分開核算,商稅分三類,一類是住稅的門店稅、牙稅、契稅等,是由我負責核算,總計15000兩每年,其中大戶繳納10000兩,並且8000兩是上繳給巡撫衙門、布政使衙門、按察使衙門的。


    一類是過稅,主要是關鈔城門稅等,由沈知事負責核算。總計6000兩每年,其中大戶繳納3000兩。


    最後是雜費主要是一些加派或者其他項目,由馬照磨核算,還沒出最終結果,但大概,總計10萬兩每年,其中5萬兩上繳上司衙門,其餘錢是直接歸屬府衙的公使錢,給一幫白衣、皂吏以及衙門屬官補貼家用的”徐同知有條不紊地回複。


    “就這些?”高翰文有些不可思議,你們幾大家又不都和氣,怎麽這會兒都對徐同知言聽計從了。


    “是的,高大人”沈知事、馬照磨應聲蟲是的答應。


    “那,上繳朝廷的商稅呢,還有就是這個商稅收稅的依據是什麽?”被搞得有些糊塗地高翰文不得不耐心下來,打破砂鍋問到底。


    “朝廷商稅正稅是三十抽以,但隻是個概念沒發執行。誰也不能評價貨值大小不是。正稅一般是住稅裏麵,我們上繳給布政使衙門,布政使衙門再去劃分,然後上繳。大人不必擔心這一塊,朝廷財政主要是農稅,商稅占比很小的。每年內閣有任務的,隻要個地方完成商稅任務就行,剩餘可以截留的。由於沒法評價貨值大小,我們基本是有住店就按住店規模收取的,沒住店就看合同文書,如果都沒有,那就按每筆收一點這樣子收取的”徐同知到時很細心地打消了高翰文的擔心。


    “好家夥,財政大包幹啊,這是”高翰文也沒法說其他的。因為後世分稅製改革也得朝廷又權威才行,現在看來,我大明朝廷很難撐起這個權威了。


    沒有多話,高翰文,點頭後又回到大堂去跟一群人打太極了。這商稅,如果減下來,白衣與皂吏薪水就沒了,就得全靠自己發揮主觀能動性,製造案情,增加過手費了。


    要減免,難啊。話說怎麽自己的立場已經改變到給減免商稅尋找理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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