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那邊怎麽樣?內閣前天就收到鄒應龍南方私調兵丁的舉報,可有議個章程。司禮監那邊有消息嗎?”嘉靖送走朱七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司禮監報來的條子說是徐閣老要求先查清楚再報主子,免得鬧出誤會,驚了聖駕”黃錦一邊說,一邊將剛剛出去時,陳洪遞交的條子轉呈了上去。


    “徐閣老,是個沉得住氣的,有首輔的氣度。另外,上個月內閣不是鬧了好久的官員平反嗎?你去跟陳洪說一聲,讓他看著差不多都批了吧。另外讓他把名單抄一份給張遜膚。”


    嘉靖說完,一把把紙條扔到地上,看著黃錦還在門口。


    “慢著,你去司禮監時,順便讓陳洪知會內閣,一事不煩二主,就給鄒應龍賜王命旗牌,讓他們去查吧。另外,再讓楊金水過去一趟,做好記錄。”


    嘉靖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吩咐完黃錦,看著黃錦走遠了,才氣得一腳踹倒旁邊的書架。


    哐當一聲,也沒人敢進來收拾。


    嘉靖自己之前想去石見銀礦撈錢,結果朝臣各種反對,最後雖然撈了些銀礦,但鑄銀完了,發現也就勉強收支相抵。主要是傷亡太大,完全屬於白忙和了。


    就在嘉靖自己也覺得這類想法不靠譜,徹底放棄後,沒想到這群人竟然攢底支持佛郎機人去攻打南洋的荷蘭人,好搶占金礦。


    合著,凡是我大明皇帝主導的就要反對,你們悶聲發財的就各種支持是吧。


    幾時吃過這麽大的虧,如果在往常,早就炸鍋了。不把這些人賺的錢全部沒收,那是沒法解恨的。


    好在這次高翰文那邊,高越維那邊,兩頭早早的書信通氣。嘉靖也自然因而不發。能賺錢,哪怕是皇帝也願意忍忍。


    但這次徐璠鬧出來,卻是自己給出了一個機會。不好好利用一番,那就簡直都對不起徐璠的好意了。


    因為錦衣衛緹騎營那邊,之前就有請旨協助台彎宣慰司。沒有走內閣,但中旨是下發了的。


    所以,凡是錦衣衛緹騎營士兵都隻是借船去台彎宣慰司而已。至於到了雞籠有沒有下船,那就有得說了。因為發配到台彎宣慰司的三個倒黴蛋鍾太監、鄭泌昌、何茂才是絕對願意證明下船的。


    其實不下船也沒關係,就不興為支援台彎宣慰司建設去南洋買物資,甚至直接說忘記下船了,迷路了也行。


    隻要這一條堵死,就不怕鄒應龍調查。


    而楊金水要去做的,就是股東與貸款人資格審查。大明是允許自願借貸的,但是如果是匿名代持則不行。誰知道匿名代持的,背後藏著什麽陰謀詭計。這一條嘉靖新例馬上也要加上去。從舊兼從輕,在嘉靖這兒可不存在。沒有律例就創造新的律例,一樣能弄死對手。


    至於這一條能不能達到高翰文所說的將權力與財富分開,創造出穩定可持續收割的財富群體,就看後續發展了。


    搞定南方的破事,收回河套卻是要提上議事日程了。一來是俺答汗已經派辛愛黃台吉西遷了,二來,據可靠消息,宣大河套一帶多有煤炭。


    這東西最近的作用嘉靖是有深刻的認識了。根據杭州那邊的消息,有了煤炭,城裏的百姓就可以普及喝熱水,大幅降低疫病,焦煤煉鋼,煤灰做煤球生火,煤渣鋪路。甚至很多作坊都開始用煤來燒水代替牛、驢。


    必須要打這個信息差,在俺答汗還沒明白的時候,接收河套。否則一個煤鐵重組的韃靼汗國,必將是大明的噩夢。因此,他也不介意自己推翻自己再言複河套者斬的訓話了。


    至於奪取河套過後,那地能開發就開發,不能開發,或者站不住腳,嘉靖並不介意讓錦衣衛去把能找到的煤礦全都給就地點了。


    事實上,既然黑麥在薊鎮那邊試種能夠成功,沒道理在河套就不行的。黑麥也給了嘉靖以後開發河套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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