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順天府的衣著講究與君子蘭鮮花點綴不同。應天府南京城的士子,這會兒早已把那些奇裝異服當成見怪不怪了。


    與其琢磨這些小道,倒不如正麵批判新學來得有意義。至於為什麽南直隸的士子比北直隸猛,根源可能在陳洪之前查抄的證據那裏。南直隸的士子又沒有被大麵積翻出不良繪本,自然說話要硬氣很多。事實上,南京的的士子在學問上的辯論同樣比杭州熱鬧。因為杭州士子也被拿捏了小辮子。


    近來,學著杭州,南京也開了個“天涯知道”的書閣,也就一個月就實現了後來居上。


    說是書閣,卻不賣書,主要是掛一些討論的話題與辯論。


    一開始原本也是不溫不火的。南直隸禮部之所以同意幹這個主要最近生活成本各種提高,看著杭州那邊的運營多少會有塊肉。


    這個肉主要是發布問題,一個問題五兩銀子,而且同樣學習杭州那邊的先進經驗,凡是問題有歧義的必須修改,修改一次二兩銀子。跟貼自願。有專門的白吏文書會整理編訂跟帖。


    這東西一開始南直隸禮部也就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來做的,因為近來流入的杭州物件太多了,沒想辦法給自己發個績效真的沒法過活了。


    但禮部可不像其他部門多少有點權力,南直隸這邊就連鄉試都要接受北直隸的安排,實屬是一個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純淨水衙門。


    然而,直到一個月前,有個人的到來,卻給南直隸的禮部大小官吏帶來了契機。


    這個人,就是原本在大明士紳中臭大街的佚名張秀。之前發布炮打孔子的作者。在京城給關了三個月,一出獄就馬不停蹄地趕緊直奔南方了。


    原本是想著直接去杭州的,結果在運河半道就沒了盤纏。死皮賴臉地不知道什麽原因到了南京,看著這邊有這種辯論生財的門道,也就自告奮勇了。


    他現在雖然沒有讀書人的身份,也沒錢,但好在有個不是多正經的年輕秀才也跟著從天津到南京。一見麵就慷慨解囊。不僅出錢掛問題讓張秀自問自答,還出示自己的秀才身份給張秀作保。


    能夠這麽瘋狂,這人也不是別人,正是皦生光。三十歲了,家有餘財卻科舉不順。在天津衛卻鄉試屢試不中,考了三次成績越考越差,現在已經徹底放飛自我,到處找樂子。


    之前一直夢寐以求想去京城結識大明人張秀,也想跟著學一招一炮而紅。等到這次張秀從天津港順運河南下也跟了過來。


    為了真正體現自己價值,這人也不第一時間路麵,而是選擇在張秀濰坊徹底沒錢時意外結識再越聊越歡,情投意合。直到後麵結拜兄弟。簡直是臭味相投到一塊了。


    今日,皦生光又去看之前張秀的話題“張秀:孔子不全能”,有哪些新跟帖,順便再貼一個自己的試水帖子“食,牲畜之性也;色,人之本性也”。


    禮部之所以讓張秀貼那麽離譜的主題貼,關鍵在於一開始白吏還不明白張秀是誰,到後麵明白了,卻發現,有這麽一個帶流量的挺好的。等天涯知道活了再攆人不遲。當然,最根本的是正是嘉靖皇帝把孔子從文宣王變成先師的。既然如此,孔子不全能雖然惹人厭,但確是當前的絕對正確。


    皦生光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樂子人,看著張秀火了,也學著拿孔子當擋箭牌。孔子不是說過食色性也嗎?那麽就來個跟進一步的,區分下畜生之性與人之性。最後證明色才是人的本性。因為畜生之色都是季節性的,隻有人才是全天候的。色是人一切行為的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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