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鑫輕搖了下頭道:“壞不壞我不清楚,不過他怨氣纏身,而且身上沒有命線,他不是陽間的人!”


    “這個我知道,他的故事還是挺豐富的,不過我答應過他不跟任何人講,所以現在不能跟你說太多。”


    “沒事,你能確定他是站在你這邊的就好,我爺跟我說過,到了法會這邊就沒有任何人是朋友了,所有人都是對手。”吳鑫語氣嚴肅地說道,就連她臉上的骷髏好像都皺起了“眉頭”。


    “知道,我心裏有數。”


    在應了一句之後,我和吳鑫兩個人也走到樓梯口,之後下到二樓。


    在走廊裏可以看到十多個人,大家似乎都是聽到了剛才的喊聲,並且朝著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那邊走,估計那裏就是事發地點了。我和吳鑫也趕緊走過去,同時我也注意了一下一起往那邊走的這些“同行”。


    這些人大多數都在40歲左右,年輕的隻有一個,但看樣子也有30多了。其中還有一個上了些歲數的,頭發花白,穿了一身唐裝,雖然手裏拿著一根拐杖,但走起路來步步生風,感覺應該是個練家子,這些人當中如果讓我選一個高手出來,那絕對就是這個老頭了。


    我們很快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看裏麵的布置這裏應該就是宴會廳裏。在這宴會廳的地麵正中央插著一把劍,看起來像是把桃木劍,劍身有三分之一已經沒入了地麵以下,在劍的周圍是一大灘黑紅色的液體,好像是血,而且隱隱散著一股特殊的氣息,就像之前我在牆上那幅畫中看到的一樣。


    已經進到宴會廳裏的人都遠遠站著,誰都沒有靠近地上的血——能來到這兒的人都是內行,大家自然全都清楚,地上的血有問題。


    “大家請讓一讓,麻煩大家,請讓一讓。”管家的聲音從走廊裏傳了過來,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向門口的人點頭示歉,等眾人讓出一條道後,那管家也閃身站在了一邊,並恭恭敬敬地半鞠著躬,隨後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進到了宴會廳裏。


    這男的貌似地位不凡,屋裏的人有好多個人都認得他,並衝他點頭行禮,同時紛紛讓路。


    輪椅男徑直來到地上那把劍旁邊,在他的輪椅經過地上的血跡時,那些血竟自行朝旁邊流動,全都躲開了那輪椅男,這情況我可從沒見到過——這裏確實是高人雲集,我在這些人當中估計連中等都排不上。


    老爺子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我做了深呼吸,將這些雜念暫時排除,而是專注地看著地上那把木劍,以及木劍旁邊的輪椅男。


    輪椅男低聲念了幾句咒,他語速很快,我並沒有聽清他念得到底是什麽,不過大概能判斷出是道家的請神咒,至於他請的是什麽神我暫時還判斷不出。在咒訣念完之後,輪椅男摘下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幹枯的、黑色的手,手指就好像禿樹枝一樣。


    他將這隻手靠近木劍,然後握住了劍柄用力向上一拔,那柄木劍被他輕鬆地拔了出來,緊接著鋪滿一地的黑色也全都向著地上留下的那個劍痕湧過去,就像抽水馬桶似的一股腦鑽到了地下。


    我沒看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在場的其他人似乎也都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一個個麵麵相覷,有的則眉頭緊鎖小聲耳語著什麽。


    這時,那輪椅男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在宴會廳中間大聲說道:“歡迎大家光臨寒舍,今年的法會依舊我鄙人承辦,剛剛隻是我為今年的法會安排的一個特別的開場,不知道在場的各位有誰能說其中的名堂?”


    說完,輪椅男抬起左手朝著宴會廳的眾人示意了一下。


    孤島、尖叫、木劍、鮮血……我本來以為這會是海島密室殺人案的節奏,沒想到竟是法會組織者給所有人出的一道考題。不過,這題目確實有些難度,反正我是沒看出來其中的門道。


    我湊近吳鑫,用極低的聲音問:“你看出門道了嗎?”


    吳鑫搖了搖頭,然後用很小的動作朝著宴會廳左邊指了一下。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發現她所指的正是我之前注意到的那個花白頭發的唐裝老者,看那意思她也覺得那老頭或許能給出個答案。


    不過最先開口的並不是那老頭,而是一個圓眼絡腮胡的大叔,他走上前中氣十足地說道:“您手上拿的這把是張天師的斬魔桃木劍,地上的血並不是人血,也不是鬼血,而是妖血,在大家過來之前,這把妖魔劍已經殺了一隻妖,而您剛剛念了一句請神咒,請的便是張天師,不知我說的對是不對!”


    輪椅男微微一笑,“道義堂劉堂主,歡迎歡迎,聽聞您精通請神降神,可縱三十六路天兵伏鬼降妖,今日得見確實器宇不凡。”


    絡腮胡被恭維了幾句,嘴角頓時咧開了。


    可還沒等他笑夠,輪椅男就話鋒一轉:“不過,這次您可沒有說中。”


    絡腮胡登時把臉撂了下來,不過他並沒有再出聲,隻是氣呼呼地退到了一邊,看樣子他並不敢在這輪椅男麵表現出任何的質疑。


    在他之後,又有幾個人試著說出這木劍黑血的名堂,輪椅男依舊先是道出答題人的來頭、特長,然後再一一否決了他們的回答。很快的,在場的人當中幾乎每個人都說了一次,貌似也就剩下我、習麟、花白頭發老頭,還有一個虎背熊腰的年輕人沒開口了。


    我不上學已經好多年了,但現在的情況頓時讓我想起了上學時老師挨個提問的場景,我的心裏也跟著開始緊張起來了,就想著這時候誰能趕緊上去把正確答案說出來,免得提問我,我答不出再惹出什麽笑話來。


    有時候事情總是這樣,你越不希望什麽事發生,它偏偏就會發生在你身上!我這邊還期待著誰能趕緊給出個正確答案,那輪椅男卻偏偏朝著我抬手示意了一下,並且笑嗬嗬地開口道:“這位年輕朋友,初次見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代三清派吳嶽仁吳老前輩而來的吧?吳老前輩是眼、咒雙絕,不知您對我的這個小把戲有什麽看法?”


    這倒黴催的完全是在針對我,他一提“吳嶽仁”這個名字,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就連那個花白頭發的老頭都朝我看過來了,之前無論誰回答,他都在那閉目養神的,看樣子吳老爺子的名號在圈內確實叫得響當當。


    咋辦?


    到這份上我要是搖頭說我不知道,那就等於給老爺子丟麵子了;可要是隨口亂說,那更是丟人現眼!


    我思來想去都沒什麽妙招,索性就用起了我的老辦法,走一步看一步!


    “初次見麵,各位前輩好,我叫常樂,承蒙吳老前輩錯愛了,其實我代表不了他老人家,充其量也就隻能代表一下我的風水小店。我的店名叫樂易堂,以後生意上的事還請各位前輩多多照應。”


    我給自己的風水店打了個廣告,以此來緩和一下氣氛。


    隨後我也沒著急回答輪椅男的問題,而是朝著宴會廳中間走過去,在劍痕旁邊蹲下來仔細研究了一下。


    地麵是混凝土的,如假包換,地上的劍痕也確實是被什麽東西硬給戳出來的。不過那劍痕的寬度貌似比那把木劍要稍大一些,而且從創麵來看,好像不是一次性戳出來的。我把食指伸到劍痕裏摸了下,側麵並不平整,而且周圍沒有看到石屑,貌似有人打掃過了。


    金咒二字訣確實可以化符為刃,但要把一柄木劍變成削鐵如泥的利器恐怕沒那麽容易。為了確認我的判斷,我又走到輪椅男身邊,拿起他手裏的木劍看了看,尤其是木劍的劍鋒。


    看過之後,我心裏多少有點了譜!


    “我想說的是,宴會廳裏確實有名堂,不過名堂並不在於神鬼符咒,這個洞是有人提前鑿出來了。”我朝著在場的眾人說道。


    第170章 埃及旅行歸來後的驚變


    當我說出這番話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之後便是一陣哄堂大笑,不少人的眼神甚至充滿了鄙夷。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這個樣子,就比如那個花白頭發的老頭,他就始終沒露出任何表情,隻是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現場發生的一切。


    還好,要是這老頭也笑了,我真就一點底氣都沒了,其實現在也沒什麽底氣可言。


    他們盡管笑,我也沒說什麽,一切都等著那輪椅男發話。


    不過輪椅男似乎並不著急開口,也跟其他人一樣微笑地看著我,隻不過他的笑容裏似乎並沒有嘲笑的意思,但具體他想表達什麽,我卻看不出來,大概這微笑隻是一種商用表情,僅此而已。


    過了會,宴會廳裏的人也都笑夠了,自然而然地都全停了下來。這時,輪椅男才終於開了口,不過他不是在對我說話,而是在問大廳裏的其他人:“大家覺得常樂說的話很可笑,是吧?一點都不像個陰陽師。”


    “哈哈,陰陽師?陰陽師講究的是洞悉天理陰陽、五行八卦,他剛才那算什麽?哈哈,簡直是笑話嘛,看來吳老前輩是隱居太久了,看人看不準了,哈哈哈……”最開始發言的那個道義堂的絡腮胡堂主第一個大笑著回應道,似乎他想用這種方式掩蓋他的窘態。


    “劉堂主說得對,陰陽師確實應該關注天理陰陽、五行八卦,但有些問題並不是用五行八卦就可以解釋清楚的!有一句話叫與時俱進,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雖好,但一直墨守成規就很難有進步,各取所長、互補所短,這才是我們每年舉辦法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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