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歌聲也戛然而止。


    在愣了一下之後,他詫異地看著我,然後才回過神用力推我的胳膊。他瘦得像一隻幹巴雞一樣,根本沒有什麽力氣可言,無論他怎麽用力都沒有辦法掙開我的手。


    我索性繼續用力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眼睛開始翻白了,我這才將手鬆開。


    他咳嗽了好幾聲,隨著他每一次咳嗽,陰氣也繼續從他嘴裏往外冒,同時這屋子裏的火也越燒越旺了,烤得我身上都有些疼了。


    我趕緊抓住這小子的衣領把他拽下了床,然後出了房間、下樓。之後又從後門出了別墅。


    可當我衝出門的時候,屋外的樣子卻變得非常陌生,社區裏的高樓不見了,全都換成了低矮的平房,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剛下過雨的氣味,而且很潮,這可不是一棟著火的房子周圍該有的。


    我連忙回頭看,發現我身後壓根沒有別墅,隻有一棟普通的平房,我再去找剛剛被我拽出來那小子,卻發現他已經從我手裏消失了。


    “你說我可以得到靈感是嗎?我可以出名是嗎?”


    突然,一個男人激動的聲音從平房裏麵傳了出來,這聲音我太熟悉了,從剛剛到現在它幾乎一直在我腦袋裏盤旋著。而我也隨之意識到了一件事,剛剛就在我掐住那小子的脖子時,我已經完成了通靈!


    想罷,我直接衝著平房的牆壁走過去。果然,我成功地穿透了那麵牆,進到了屋子裏麵,在屋裏有兩個人,一個就是剛剛那蓬頭垢麵的邋遢男,另一個人也不是生麵孔,那是死亡助理艾生平!


    艾生平的手裏拿著一個卷軸,卷軸的一端垂落在他上,他用下巴示意邋遢男把卷軸的另一端拿起來,然後道:“隻要你在這裏簽個名字,你會源源不斷地得到靈感,你的歌會讓所有聽到的人為之瘋狂。當然,代價也是需要付的,這一點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邋遢男猶豫了一會,最後他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將食指放進嘴裏用力一咬,接著便用咬破的手指在卷軸上寫下了三個血字。


    艾生平滿意地將卷軸向後一收,口中念叨了幾句,接著卷軸便呼地一下燃燒了起來,不一會便燒成了一團紙灰。與此同時,那邋遢男好像突然窒息了一樣,他痛苦地著捏著自己的脖子,嘴巴大張著,舌頭也吐了出來,之後便倒在地上打起了滾。


    不一會,他的腮幫變的透明了,從嘴裏噴出了火,這火燒穿了他的表皮、衣服,將他的全身都點燃了……


    艾生平看著已經地上的火人笑了笑,然後便匆匆離開了平房,我趕忙追過去,可當我緊跟著他走出門的時候,外麵卻是一片高層,在院門外有好多人躺在地上,白虎和燭龍正守著那些人,另外消防隊的人也紛紛衝上前來,將我帶離了別墅門口。


    很明顯,我的通靈在離開這房子的同時結束了。


    第286章 約嗎?約!


    之前猛烈的大火在我出了那別墅之後也變得十分微弱,消防隊並沒有費多大工夫便將火全部撲滅了,過程中那魅惑人的歌聲並沒有再出現。


    起火的原因就留給消防隊慢慢調查吧,趁著警察還沒過來,還沒有人過來找我的麻煩之前,我就帶著孫曉傑還有唱片店的絡腮胡大叔快速從社區大門離開了。社區保安全都趕去著火的別墅那看著,所以並沒有人對我們進行攔阻。


    上了出租車之後,孫曉傑的神智好像慢慢恢複了清醒,絡腮胡大叔也從半昏迷的狀態緩了過來。


    這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似乎根本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會在車裏。


    我讓司機就近找了家咖啡店停下,下車之後我讓孫曉傑和胡子大叔跟我一起去店裏,然後把他們剛剛聽到那歌聲時的所見所感跟我詳細描述一下。


    孫曉傑說她在聽到歌聲時便回到了中學時代,回到了遇到艾生平之前,她可以看到自己臉,好像所有的噩夢都消失了。他的未遂男友也成了大明星,並且來學校裏演出,還邀請孫曉傑上台去合唱。


    雖然這時間線明顯是混亂的,但孫曉傑還是朝著台上走過去了,她心裏很清楚地知道這其實不過是一場夢,但就算夢她也不願意醒過來。


    絡腮胡大叔遇到的情況也是相似的,隻不過他的問題更嚴重。


    他說在我拿了唱片離開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睡也睡不著,吃飯也吃不下,腦子裏全是那些詭異的歌聲,眼睛一閉上就好像周圍都被鮮血充滿了一樣,讓他沒辦法呼吸好像要被血給淹死了一樣。


    他折騰了一天都要崩潰了,於是就想到外麵透透氣,結果出門之後耳邊立刻出現了那歌聲,不過聲音很小。他循著歌聲一直找,最後找到了一棟房子,他已經去世的父母竟活了過來,並且坐在老家的房頂一起並肩坐著哼唱著幾十年前的老歌。


    夫妻倆唱著唱著便向胡子大叔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屋頂上一起唱歌。這種邀請胡子大叔根本沒辦法拒絕,於是就往門口走,不過剛走兩步他突然感覺全世界都爆裂了,脖子一陣陣的疼,腦袋也徹底迷糊了,等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坐在了車裏。


    他們的情況跟我差不多,我也不是因為那歌聲有多誘人才往火海裏走的,而是因為看到了我的爺爺。


    之前孫曉傑一直都說她離不開那歌聲,這讓我覺得是地府之音本身讓她上了癮,但實際情況或許並不是這樣,讓她無法放下的其實是她對過去的懷念,是她記憶最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在不斷引誘著她。


    隨後我又問了一下孫曉傑,她那個未遂男友是不是留著長頭發,平時總是胡子拉碴很邋遢的樣子。


    孫曉傑點了點頭,顯然我看到的那個吉他男就是孫曉傑的男友,唱出地府之音的人也正是他沒錯。


    我通靈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讓我意外的場麵,這男人並不是自殺的,他在臨死之前跟死亡助理簽訂了某個協議,這個協議可以讓他獲得無窮的靈感,可以讓他的歌聲被所有聽者追捧。


    從結果來看,死亡助理並沒有騙他,他的歌確實可以喚起人們心裏最深處的記憶,讓人沒辦法不喜歡。同時他也確實可以得到無窮的靈感,他可以在地府看到人們的歡愉、悲傷,更可以感受死亡的痛苦,這一切都成了他靈感的源泉。


    那麽問題來了,死亡助理跟這邋遢男到底簽訂了什麽協議?


    這邋遢男的亡魂到底又在什麽地方?


    為什麽小艾並不記得這份協議?


    難道這就是死亡助理留下這張唱片的用意?他希望小艾可以想起這個記憶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段記憶對小艾來說有意味著什麽呢?


    種種疑問讓我完全摸不到頭腦,或許再讓我見一次那個邋遢男我可以跟他平心靜氣地好好聊一聊,不過我總覺得我已經沒有機會再看到他了。


    我們三個人在咖啡店坐了半個小時,絡腮胡大叔的頭腦完全恢複了清醒,他已經不再會去想那首歌了,孫曉傑也說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之前幾年一直壓抑著的那股鬱悶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


    我琢磨著這情況應該跟我掐住了她那個未遂男友的脖子有關,但這並不意味著那歌聲不會再來滋擾她,也不意味著死亡助理對她帶來的影響就從此消失了,如果我不采取進一步的行動,用不了多久噩夢就會繼續。


    出了咖啡店之後,我讓絡腮胡大叔記下了我的手機號,如果再出現那種類似聽歌上癮的症狀就立刻聯絡我。隨後我和孫曉傑又回到了著火的別墅社區,不過我沒有進去,而是讓燭龍到裏麵去轉一圈,找找那個邋遢男。


    燭龍進去轉了兩分鍾就出來了,他告訴我那邋遢男並沒有在裏麵,一切都跟我料想的一樣。


    沒有辦法,我隻能放棄這社區,然後去孫曉傑家裏再聽聽那張唱片,或許會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


    估計是孫曉傑現在心情非常好的原因,她並沒有拒絕我的請求,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十幾分鍾後我到了她的家,她的房子很大,不過也很空,家裏隻有她一個人住,而且從裏到外看不到半麵鏡子,就連反光的東西都少之又少。


    孫曉傑把我讓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唱機就在客廳側麵的書架台上,她很快就接通的電源,放好了唱片。


    沙……沙……


    唱片慢慢旋轉著,可是喇叭裏除了“沙沙”的雜音便沒有其他聲音了。


    孫曉傑有些詫異,她起身過去唱機那裏仔細查看了一下那張唱片,並自言自語地嘟囔著:“沒錯了,就是這張,不應該這樣的啊。”嘟囔完之後,她又將唱片放回去,可是喇叭裏依舊沒有任何歌聲,放出來的隻是雜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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