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處理這類事情王富貴自然比我有經驗,所以那邊就讓他自由發揮了,我則繼續留在山莊這邊看孫建楠的反應。


    在十五分鍾之後剛剛說要給我拿毛巾的那個保安終於回來了,不過他的態度明顯有了變化,這變化已經清楚地寫在了他的麵部表情上。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正門以及山莊裏麵的保安,另外品膳樓那個穿西裝的年輕經理也一起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粗略算一下圍過來的人差不多有10個,不過好消息是這10個人完全是空手過來的,可盡管如此胖先生還是被眼前的狀況嚇得直往後躲。


    我告訴他不用慌,就這麽幾個人並不能難住我,在安撫胖先生的同時我也朝前走了兩步擋在胖先生和小艾的身前。


    不過我所做的應戰準備似乎並沒有什麽必要,因為那個年輕經理和過來的保安似乎並不打算針對我,他們從我身邊繞了過去直接來到湖岸邊,有幾個保安進了湖岸邊上的一個刷藍漆的小屋,並從屋子裏拿出了好幾個帶鉤子的大竹竿。


    “對不起,麻煩幾位讓一讓,我們要清理一下湖裏的垃圾。”那經理禮貌地對我說道。


    “你是說下麵的那台拖拉機嗎?你管那個叫垃圾?”我笑問。


    “呃……總之就是垃圾了,麻煩你們幾位讓開一下。”經理緊鎖著眉頭敷衍著說道,然後便示意保安拿竿子開始動手。


    我看了眼他們拿的那幾根竹竿,那看起來確實是用來打撈湖上垃圾的竿子,不過湖裏藏的是台拖拉機,用那幾個竹竿就想把拖拉機從水下拽上來這玩笑未免開得有些大了。


    雖然那拖拉機的型號很小,在路上的話估計三、兩個人就能輕鬆掀翻它,不過現在它躺在水裏,而且剛剛我潛下去的時候看到那拖拉機起碼有十幾厘米已經沒入了湖底的淤泥中。


    我沒有讀大學,但在高中的時候也學習過物理,拖拉機陷入湖底淤泥裏會在淤泥之下形成了一個真空帶,所以那幾個保安要對抗的不僅是拖拉機自身的重量還有拖拉機上部湖水所產生的壓力,這股力可不是單靠幾個竹竿就能對抗得了的,估計不動用吊車肯定不行。


    所以我也沒攔著他們,就“聽話”和叫小艾和胖先生跟我躲到旁邊,將湖岸邊完全交給了這幾個既沒什麽文化也沒有常識的家夥。


    果然,沒過幾分鍾湖岸邊就接二連三地傳來了哢嚓哢嚓竹竿折斷的聲響,保安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然後迷茫地看著年輕經理,那位經理也急得腦門直冒汗,再加上天氣熱他穿得也厚,胸前的襯衫都已經濕透而貼在了身上。


    “你們……你們先在這等著!”他估計也知道僅靠這幾個保安想把拖拉機轉移走是不可能了,所以他連忙轉頭往山莊前麵跑,不過還沒等他跑出去十步,一輛看起來非常專業的裝有吊鉤的拖車已經朝湖岸邊開過來了,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兩輛警車。


    那年輕經理看到這架勢頓時傻了眼,他愣愣地看著拖車開到岸邊,之後又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我衝他笑著聳了一下肩,“你剛才是不是想去弄輛這樣的車過來啊?現在不用著急了,車來了,你可以去跟孫建楠交差了。”


    年輕經理轉身向往品膳樓跑,可跑了兩步他又站住了,之後他低著頭皺著眉兩隻眼珠不停地轉著,似乎是在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該回去。最後他放棄了,他慢慢地走回來衝我搖頭說:“品膳樓二樓右邊走廊最裏麵是經理辦公室,辦公室裏麵還有一個隔間,他就在那個隔間裏,他做過什麽我不知道,我隻是打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撇清關係了?”我問。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趕緊搖頭說:“本來就沒關係,我隻是……隻是個辦事的。”


    “那這拖拉機是怎麽回事?是你扔到裏麵的?”我指著人工湖問。


    “這……嗯。”年輕經理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擦了下好像雨點一下劈裏啪啦順著額頭往下掉的汗珠。


    看樣子他這次終於是見到棺材也落了淚了,不過審問這種工作交給警察就好了,我朝著隨著拖車一起過來的副隊長招了下手,並告訴他安排個警察給這個年輕經理做個問答筆錄之類的。


    副隊長立刻差人打撈拖拉機、問話做筆錄,等事情按部就班有序進行了,他又到我這邊來給我看了幾個年輕人的照片。


    我從這幾張照片裏很快選出了三個,這三個人自然就是當天跟孫建楠一起打死人的幫凶。


    拖拉機很快被從湖裏拽了上來,車上竟然還掛著農機牌照!


    副隊長立刻讓人拍下農機牌照的照片並立刻查詢一下車主信息,隻用了不到五分鍾牌照相關的信息就都查到了。拖拉機的主人名叫劉鳳武,是臨縣的一個普通農民,兩年前劉鳳武進城裏賣西瓜後便連人帶車全部失蹤,至今沒有找到。


    這下可以立案抓人!


    劉鳳武失蹤了,他所開的拖拉機竟然沉在了山莊的人工湖裏!還有那個已經被嚇住了並急於撇清關係的年輕經理,相信他提供的證詞肯定能夠幫助副隊長找出一個逮捕孫建楠的理由!


    事情也如我所料的那樣發展著。


    對那年輕經理的問話很快就進行完了,根據經理所說,孫建楠曾經在兩年前“發過一次瘋”。


    那天晚上10點多孫建楠醉醺醺地跟幾個朋友出去玩,之後又笑嘻嘻地返回來,到淩晨兩點多的時候孫建楠突然發瘋了在山莊裏大喊大叫,然後又突然沉默著開車衝出了大門,過了一個小時他自己開著一輛拖車回來,拖車後麵拽著一輛拖拉機。


    孫建楠在山莊裏到處找地方想把拖拉機藏起來,後來在年輕經理的建議下他把拖拉機扔進了人工湖裏,為了不讓它容易被發現他還特意叮囑年輕經理找塊布把拖拉機給蓋上,讓它一直在裏麵沉著。這之後孫建楠又開車離開了山莊,一直到清晨5點多才返回來。


    從年輕經理的描述中可以清楚地判斷出孫建楠當晚的心理變化。


    他在酒精的麻醉下行凶殺人,而在醒酒之後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於是他連夜開車出去弄拖車把拖拉機給拽上來丟進人工湖裏藏好,接著又跟他的幾個朋友去處理河道裏的西瓜以及瓜農劉鳳武的屍體,不過他怎麽也沒想到劉鳳武竟會含冤化鬼。


    有了人證也有了物證,逮捕孫建楠也就水到渠成了。不過在副隊長按部就班著手抓人的時候,我卻對另一件事產生了擔憂,而這擔憂的來源就是我從橋下淤泥裏找到的那跟刻有英文字母的項鏈。


    d“心”y……


    孫建楠這個名字裏根本沒有和d有關的字,y也同樣無法從孫建楠這個名字裏找到,雖然拖拉機是個證據,但這應該還不足以將孫建楠送進監獄,而我手上的那條項鏈必然會成為除了拖拉機之外最有利的輔證,但是這根項鏈真的是孫建楠的嗎?


    雖然案件相關的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清晰了,但我卻突然開始擔心起證據的問題來。


    不過我更願意相信這隻是我在多慮而已,或許警察抓住了孫建楠的三個同伴之後那三個人很快就會把孫建楠殺人的事交代個明明白白。


    希望一切順利!


    第574章 正麵挑釁


    我跟著副隊長一起返回到品膳樓門口的時候,又有兩輛警車趕到了這邊,孫建楠也被警察從屋子裏帶了出來,他的手上也戴上了手銬。我以為他會麵如死灰或者慌得要死,可是我所想象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孫建楠一臉不在乎地從樓裏走了出來,在看到我的時候他的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不屑的一笑。


    看到他的樣子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雖然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到底是從哪來的,但我知道這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了。


    我問了下副隊長以目前的證據要給孫建楠定罪的幾率有多高。


    副隊長的回答並不算樂觀,而且讓我想到了那個“罪犯博弈”的例子,現在的證據隻能說明他們把一輛拖拉機扔進了湖裏,而這根本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來證明孫建楠他們殺人,甚至劉鳳武究竟是不是死了目前都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


    副隊長的話並不讓我覺得意外,我想孫建楠之所以會露出那副表情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我跟著副隊長回到分局的時候見到了王富貴,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這男人跟孫建楠的相貌有些相似,估計應該是孫建楠的父親孫誠了,和孫誠一起的還有幾個穿著西裝拿著公事包的男人,感覺應該是他找來的律師。


    警方隨後的審問工作要如何繼續就不是我能參與的了,不過從王富貴那邊我還是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隻可惜我得到的都是些壞消息。


    就像副隊長之前跟我說過的那樣,拖拉機雖然找到了但僅憑這些警方並不能定這四個人殺人罪,鬧不好最後的結果隻是付出一些金錢方麵的代價來解決拖拉機沉湖的事,而這筆錢對孫家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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