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結果是一樣的,這幾戶人家裏的盆子也全都不見了,似乎就在那陶瓷盤子碎掉的一刻,所有的木盆也都一並消失了。


    我再次返回到柒月所在的那戶村民家裏時,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可以放回肚子裏了。我就把這裏當作是我們的臨時營地,毫不客氣地拿了把凳子坐了下來,然後一邊做著深呼吸緩一口氣,一邊將目光投向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侏儒。


    他坐倒在屋門口,身體靠在牆壁上,兩隻眼睛失落地盯著地麵。


    “你是古代人嗎?”我問道。


    侏儒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哪年出生的嗎?”我又問。


    “民國十二年。”侏儒用很微弱的聲音回答道。


    “所以你其實隻是個還不到100年的鬼嘛,都算不上是老鬼!”我說。


    “這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爹也是我舅,我娘也是我姑,他們一直都不想要我,說是帶我進山裏去采藥,實際上就是要把我扔在山裏。我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不過我還是跟著一起去了,因為我覺得活著也沒什麽意思,從所有人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壓根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侏儒回答。


    聽完他悲劇而短暫的一生,我也明白了他為什麽會對人有著那麽重的恨意,或許也正是這份恨意讓他被聶政的人給利用了。


    “過去的事不提了,說一下那個給你盤子的人吧。他長什麽樣?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是做什麽的?”我問。


    “是個男的,很高。不是說比我高的我就覺得高,他應該比你要高,而且高很多。他說他想幫我,說我隻要聽他的把盤子藏起來,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實現我的願望了。我可以讓討厭的人去死,可以有家人、有朋友,那些我從來沒有機會擁有的東西就都可以擁有了。”


    侏儒興奮地說著,但這股興奮勁很快便過去了,隨後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語氣也隨之低落下來。


    “他沒騙我,他是第一個沒騙我的人,我確實得到了所有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感覺很開心,從出生到死、再到現在,我從來沒有那麽開心過!不過那種開心並不是真的,我突然發現我根本不想有朋友,我已經把那座山當成我的家了。村裏人把山燒了,把我的家燒了,那個高個的人說他們必須要燒了山,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拿到盆子,可我不想讓他們燒,那是我的家!”


    侏儒停頓了一下,然後一邊歎氣一邊繼續說:“我真的不想讓他們燒山,那個盤子一開始隻是把山上的樹和石頭變成木盆,然後我趁著晚上把盆子拿給村裏的人,再把他們變成我的家人。可是他們不願意認同我,說我在害他們,他們想燒死我,一切都跟那個高個的人說的一樣。所以我就讓他們燒了,於是山上的樹都變成了盆子,村裏所有的人都拿到了,他們也都變了。”


    “他在利用你。”我插話道。


    “我知道。”侏儒點頭說:“我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我,他給我一樣東西就會從我身邊拿走別的東西。他現在還沒來拿,但早晚會來拿的,所以我才說那種開心一點都不真實。”


    那個留下陶瓷盤子的神秘男人顯然沒有向侏儒透露他自己的身份,不過比我高很多的這個身高也算是一個重要信息,或許我可以順著與籃球有關的方向調查一下,又或者繼續在村子這邊守株待兔,雖然這個方法感覺多少有那麽一點點蠢。


    這場雨下得沒完沒了,當天晚上我也真的就住在村子裏了。


    村中並沒有旅館,不過村裏人很自覺地給我們幾個人空出了一個房子讓我們住,還給我們找了替換的衣服,甚至還有人主動提出幫我們把淋濕的衣服洗一下。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及龜殼怪的事,不過他們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他們是在對自己之前做過的事表示悔過和歉意。


    隔天早晨天還是陰的,我給小艾打了個電話,問了下學校那邊情況如何。


    小艾說他和九公主找到了那個殺人凶手,他是學校考古隊的一名成員。他承認了自己在變成龜殼怪的時候撞倒了一個學生,還把那學生的血吸幹了。不過他覺得那一切完全像是一場夢,甚至現在回想起來,他依舊覺得整個過程都極不真實。


    站在警察的角度,九公主跟我說那個考古隊成員並不可能被起訴,因為警察不可能找到殺人凶器,更沒有任何線索指向他,畢竟沒有任何一位法官會相信一個人會變成一隻可以隱身、可以潛水的大烏龜,而且這隻大烏龜還會在口渴難耐的情況下吸食人血。


    聽完了他們那邊的情況,我也把我這頭的進度說明了一番。隨後我告訴小艾我會和柒月在村子裏多住幾天,一是我想確認一下村裏的人是不是徹底不會再變成龜殼怪了,二是我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這裏等到那個留下盤子給侏儒的大高個。


    同時我也叮囑小艾不要放鬆警惕,其他的事情暫時不用考慮,隻要保證學校裏不會再出命案就好。


    隨後的兩天村裏一直都在下雨,我和柒月也一直留在村裏觀察情況。我們的向導先回學校了,不過地中海依舊留在這邊。雖然他也想回家,不過他覺得確保自己不會再發狂顯然更重要一些,而且跟我倆在一起他也更安心。


    在村裏待到第三天,雨總算停了,天也放了晴,我和柒月在村裏人的幫忙下一起坐車去了一趟被火燒禿的那座山。山路很泥濘,不過我們還是堅持著在那座山裏轉了一天。我需要確認這裏不會再出現任何盆子了,而且找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


    晚上的時候我又和柒月帶著侏儒在山裏搜到淩晨一點,最後也同樣什麽都沒發現。


    隨後的三天我們的行程幾乎一模一樣,白天我們會在山裏簡單轉轉,也會去其他的村子走訪,到了晚上我們繼續帶著侏儒巡山到午夜。期間也下過幾場小雨,我特意讓侏儒去山裏找找盤子,看看它是不是又複原了,不過盤子並沒有出現,龜殼怪也沒有再現身過。


    看樣子一切似乎都已經結束了。


    到了第七天,我覺得我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留在村子裏了,同時小艾的一通電話也更加堅定了我離開村子的決心,因為在市裏的電視台發生了一件怪事,在一檔綜藝節目的錄製期間,一位資深籃球解說員在錄製現場爆炸了!


    第656章 血腥錄像


    侏儒告訴我給他盤子的人是一個大高個,而我剛剛想到那個人會不會是做跟籃球有關工作的,就馬上有一個籃球評論員在電視台做節目的時候爆炸了。


    這是巧合嗎?


    或許我現在已經有點草木皆兵了,我總感覺這事又是跟聶政有關的。但不管是否真是如此,我都打算返回市裏。反正這一周我基本上已經把消耗的靈力全部恢複過來了,現在狀態正佳。至於龜殼怪的事,我決定讓小艾暫時替我盯著點,尤其是那個侏儒。


    回市區之後我立刻聯絡了王富貴。跟我想的一樣,他果然已經參與到了電視台的爆炸事件調查當中,而且不等我開口他便主動問我是不是要過來一起看看,他可以給我弄一個掩護身份。


    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所以當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我也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給柒月也來一個掩護用的身份。不過我這個附加條件似乎有些多餘了,因為柒月告訴我她的身份證本來就是假的。


    從她被帶進聶政開始,她這個人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麽多年來她一直使用著各種假身份。對她來說最好的偽裝就是換一個發型,再戴上美瞳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正常一些,再把眼角的傷疤用粉蓋住,這樣一來她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了。


    在和小艾把該交接的事項都交接完畢之後,王富貴那邊也幫我疏通好了一切,我和柒月也立刻趕到電視台跟王富貴匯合。


    見麵之後,我幫柒月和富貴互相做了介紹,然後便直奔正題詢問了一下爆炸的事。


    富貴說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發生在電視台的一切,好在整個過程全都被拍攝下來了,我看過錄像也就一目了然了。


    隨後王富貴帶著我和柒月來到了一間剪輯室,這裏麵積很小,隻有一個20多歲的年輕小夥在這邊忙碌著。


    王富貴過去跟那小夥打了聲招呼,然後一邊抬手朝我示意了一下一邊介紹說:“這是我請來驅邪的師傅,你不是說這電視台有鬼嗎,具體的事你可以跟他說說。還有那錄像,也放一下給他看。”


    那小夥一聽這話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後衝著我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傅您好,我……我叫張晨,是剪輯師,我……那個……”他一邊撓著頭一邊結結巴巴地說著,好像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先把錄像放出來我看一下吧,其他的等會兒再說。”我說道。


    “哦……好。好的!好的!”小夥連忙點頭應道,然後他也回到座位上熟練地找出了那段“爆炸”錄像。


    錄像畫麵是一間無人的錄播室,在房間中央的位置擺放著三個獨立的沙發椅以及一張茶桌,感覺這是像是個訪談類的節目。房間的光線很暗,隻有兩盞紅色的應急壁燈提供著微弱的照明。另外,在畫麵遠端和近端還各有一台攝像機,但這兩台機器貌似並沒有開機。


    “這段錄像是調試機器的時候碰巧錄下來的,我快進一下,很快就到了。”小夥一邊說明一邊操作。


    圖像快進了一會,錄播室的頂棚終於亮起了明亮的燈光,三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女人一起走進了畫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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