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除去層層幹擾,看向陣法中心那顆怦怦跳動的心髒,心中恨極,他生平最恨虛偽之人,如國師這般,扯著大義當旗號,愚弄眾人,偏偏得眾人的愛戴!


    壓下心思,掐指一算,便知道心髒屬於嘉媛這具身體原主的母親。想到嘉媛說修煉之初,修為被抽走的事,可以破案了。


    這顆心髒放置的時日明顯尚短,之前放置在這裏的,很可能就是趙嘉媛的心髒。


    陣眼放置心髒,目的是遮蔽天機,叫世界意識以為是心髒的主人掠奪此方世界的氣運,其實,不過是替罪羊罷了。


    國師宮城不僅布下掠奪陣掠奪此方天地的氣運,更過分的是,他欺到了趙嘉媛頭上。


    “小媛,這是掠奪氣運陣法,陣眼壓著一顆心髒,屬於你的母親,咱們需要分頭行事了,我去給國師搜魂,你得去找身體母親,帶她來。”


    “舅舅,她是個凡人,心髒離體,可還能活?”趙嘉媛很擔心,畢竟任務第一條是給爹娘養老送終,這送得太早了些。


    輕塵搖頭又點頭:“得看身體的保存情況,舅舅這裏有丹藥,你盡快找到身體帶來這裏。”


    趙嘉媛點頭遞給輕塵一疊隱身符、防禦符、五雷符,叫他保重自身,這才走了。眼看著舅舅是生生世世的舅舅了,封了修為進來幫助自己,她得保證舅舅的安全。


    施展縮地成寸,來到皇宮,抓了在皇宮暗處警戒的暗衛首領,貼上一個真話符,問什麽答什麽。


    貴妃病重,昌熙皇帝帶她去皇陵附近的福瑞永年別院安養身體。


    問清楚路線,趙嘉媛又趕往福瑞永年。


    正是深夜,漫天星鬥,昌熙帝坐在露台上,與身側的宮裝麗人相擁假寐。


    再次感謝“正道之光”,趙嘉媛徑直來到皇帝身側,沒有驚動任何人。


    看了一眼昌熙帝,順手把他打暈,又把目光看向閉目養神的美人,正是原主記憶裏的母親樂安郡主李萱。


    趙嘉媛顯出身形,在李萱這一側站著,輕輕推了推她:“醒醒,醒醒。”


    李萱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趙嘉媛再推,李萱明明醒著,還是不動。沒辦法,隻能使出殺手鐧,那幾根頭發撓她得鼻子。


    李萱睜開眼睛,看見趙嘉媛,無悲無喜,一手將困妖符貼在趙嘉媛身上,輕聲道:“本宮知道你是國師派來的鬼,不要用本宮女兒的臉了,本宮不會上當的。”


    “娘親,我真是嘉媛,不信你考考我。”趙嘉媛看見她眼底的脆弱,輕聲說。


    李萱捂著胸口,自己的心髒就是被假扮女兒的國師走狗剜去的,但是眼前的女兒這樣的真,是不是可以相信一二。


    “我問你,我女兒五歲生辰那天,我給她做的衣服是什麽顏色的?”


    “是一件繡著幾個雲紋的淺紅色裏衣小褂,那是你親自做的衣服。我外麵穿的是一件繡各色蝴蝶穿花的紅色對襟襦裙,你對外說是你繡的,其實你隻縫了幾針,其餘都是你的貼身丫鬟文蘭繡的。”


    “我和女兒最後一次見麵在什麽時候?”


    “是我隨著趙家車隊南下,趙家說怕你回去惹怒趙老夫人,叫你在京城等我們,你不放心,我們走了兩天,走到第一個碼頭時,你女扮男裝混在行人中,趁著人多,你給我腰上別了一個玉佩,說是傳家寶,你眉毛畫得太粗了,還貼了胡子,不過我一下子就認出你來了,剛想喊你,你“噓”了一下,叫我不要告訴別人。還偷偷告訴我,要是趙家要是對我不好,就叫侍衛送我去外祖家。”


    李萱這時已經相信了,執著地問了第三個問題。


    “玉佩在哪兒?拿出玉佩證明你的身份。”


    趙嘉媛取下腰間的小劍,將它變大,遞給李萱:“這個玉佩幫了我大忙,叫我沒有徹底死亡,後來,得大道垂憐,我踏入修行,契約了玉佩裏的長劍,玉佩就變成了劍鞘。”


    李萱接過寶劍,細細摩挲劍柄,祖上有言,玉佩裏的武器手柄上一麵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麵書四海一統之策。


    用手指細細摸索,果然沒錯。


    李萱將寶劍遞給趙嘉媛,這才摟著她哭了起來:“我的女兒啊——”


    泣不成聲。趙嘉媛無法,隻能盡力安撫她的情緒。


    過了半晌,她情緒穩定,趙嘉媛才說起今日來的目的:“娘你的身體哪裏不適?”


    李萱不知道女兒經曆了什麽,她雖是五歲多的樣子,可行事已然大人模樣了。


    孩子既然能找過來,也不打算騙她:“我的心髒被人剜去,如今胸膛裏是夏國的傳國玉璽。”


    趙嘉媛點頭:“我在外麵那些年,認了個舅舅,他非常厲害,精通道術,我們在國師府九層台的第九層找到了你的心髒。”


    李萱聽說有人照顧她,心裏稍稍得了安慰,自己沒本事護住孩子,有別人護著她,感謝還來不及,也不會悲春傷秋:“你要我做什麽?”


    果然是將門虎女,趙嘉媛喜歡這個幹脆利落的母親:“我想帶你去九層台,試試看能不能將心髒還給你。”


    李萱輕笑:“成,你等我叫醒你父親,與他說一聲,要不然他醒來看不見我,伺候的人就倒黴了。”


    “我父親?”


    “是,自從我與他成婚,他每日不管多忙都要和我一起為你抄經,為你祈福,一天都不曾落下。我想著他膝下也沒有個兒女,私心裏把你認在他的名下。”也好叫你享受夏朝的氣運和供養。


    “喔,他被我打暈了,你等我叫他哈。”趙嘉媛木著臉,指尖一縷靈氣彈入昌熙帝的體內。


    他立刻醒來,身側一看,貴妃還在,這才笑了:“萱兒你心情不錯?”


    趙嘉媛那麽矮個人兒,人家也沒看見。


    “夫君,女兒來了,媛媛,來見你父親。”李萱拉著趙嘉媛的手,柔柔地對著皇帝說話。


    昌熙帝笑眯了眼,從拇指上取下一個翠綠的扳指,遞給趙嘉媛:“媛媛,我叫尤煌,是你的繼父,這是見麵禮,你可以考察考察我,再決定要不要叫我父親。”


    還挺講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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