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燁看到聶興軟硬不吃,抬腿毫不猶豫就離開,懶得跟他浪費口舌。


    來這趟,不過是把聶興當成魚餌,準備釣大魚。


    那家夥恐怕沒反應過來,甚至還會自以為是地暗自歡喜。


    等找個契機把他“救”出去,順藤摸瓜,那時找到靖難餘孤在京城的老巢,特別是那個徐斌,那時還怕找不到建文嗎?


    “走了!”


    朱高燁達到目的後斂起笑容,對仍然在發愣的孫若微揮了揮手。


    “好……”


    孫若微回神,神色黯然地跟上。


    兩人走出天牢回到詔獄院子,隨處可見訓練有素的錦衣衛在操練。


    孫若微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眼,一臉高深莫測的朱高燁,想開口說點什麽,隻是還沒等她開口,耳邊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呀,怎麽把他們忘了?”


    孫若微驚詫地看向朱高燁目光所指的方向。


    隻見前麵操場上,一群像野人一樣的家夥正在訓練,他們嘴裏嘰裏呱啦,說的話聽不懂,手上都拿著一杆東西。


    孫若微正看著好奇,就見剛才還在身邊的小孩突然歡呼起來,揮舞小手,歡快地跑過去。


    朱高燁很快就來到那些長相怪異的人跟前,跟為首的人劈裏啪啦說了幾句,隨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孫若微走到朱高燁旁邊,驚訝地打量這些像野人的人,驚歎地詢問,“他們怎麽像山裏的野人一樣?”


    聽此,戈登笑了,“我不是山裏的野人!”


    孫若微呆滯,“他會說我們的語言?”


    “哈哈!”


    朱高燁笑夠了,才擺了擺小手。


    “不重要,這都不是問題。”


    說著,他看著戈登,滿是興趣地指著戈登的槍詢問,“你手裏這是火繩槍嗎?”


    “沒錯!”


    朱高燁想起,曆史上確實有這一段。


    史料記載,朱棣在南洋的澳門島,看到一些在海上的泰西人。


    令朱棣驚訝的是,他們使用的火器,那火器比弩箭威猛多了,就花重金請他們到大明。


    他們的頭目戈登被朱棣封為四品將軍,指導大明將士使用火銃,朱棣憧憬大明可以組建火銃隊,就不再懼怕敵軍騎兵偷襲。


    朱高燁想到這些,像是想到非常重要的事,拍著小手,丟給還在驚愕的孫若微一句,“在這等我,別亂跑!”


    然後快步向戈登跑去。


    朱高燁來到戈登跟前,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張之前畫的圖紙,遞到戈登手上。


    一臉正色地開口,“戈登兄弟,給你看個好玩意!”


    什麽好玩意?


    見朱高燁神神秘秘的,戈登心道難道是大明的某位才子新出了春宮圖?


    嗬嗬!


    這小崽子年齡小些,還挺上道的,那就好好研究一下。


    戈登好奇地打開朱高燁遞來的圖紙,隨意暼了一眼。


    隻是僅一眼,戈登頓時變了臉色,連忙瞪大眼睛仔細看。


    這是……這?


    不看還沒事,越看戈登心裏越是排山倒海。


    他拿著圖紙,看朱高燁的眼神充滿驚歎。


    “天呐,那麽精巧的三眼連發的設計圖紙,大人是從何處得來?這簡直比我國那些武器天才研製的工藝還要完美。”


    “大明軍隊如果能用上這種連發火銃,至少能提高四倍戰鬥力,神機營會成為所有敵軍的噩夢!”


    看到戈登滿臉震驚的模樣,朱高燁若無其事地擺擺手。


    從何得來?


    怎麽?


    你吃水人還非要問明白是誰挖的井啊?


    這種過時的火器,現在隨便一個軍迷都能畫的出來!


    朱高燁狂翻白眼,不客氣地開口,“這些不重要!”


    “你就說你能否造就行了?”


    戈登看朱高燁神色嚴肅的樣子,當即認真點頭,“可以!”


    隨後又麵有難色地猶豫開口,“可是這種三眼火銃耗費的人力物力極大,我們……”


    “這些不用你考慮,你隻需確認能造就行,其他事情由我來解決。”


    不等戈登說完,朱高燁直接打斷他的話。


    “那行,包我身上。”


    戈登看著神色嚴肅的朱高燁,對上朱高燁高深莫測的笑容,看他一臉胸有成竹的自信,於是不再多說什麽。


    別看朱高燁年紀小,可身份尊貴,是朱棣最寵愛的皇子。


    對他來說,人力物力或許不是難事。


    想到這裏,戈登點了點頭。


    “小大人,這圖紙能留給我研究嗎?”


    還想說點什麽,就見朱高燁掐著小腰搖頭。


    “自然不行,知道知識產權嗎?要研究圖紙,明天到梁……咳咳,到我府上來!”


    戈登依依不舍地歸還圖紙,看著朱高燁凝重的神情,有些喪氣,“大人說話可要算話啊,這東西不讓我製造,我跟您急!”


    ……


    離開詔獄後。


    孫若微看到上了馬車就閉目假寐的小崽子,猶豫了片刻,才詢問,“你們剛才聊了什麽?”


    朱高燁不假思索,閉著眼張口就來,“戈登說你長得很漂亮,他十分喜歡。”


    “你就扯吧!”


    孫若微眉目輕皺,神色因為被戲弄,而有些惱怒,她瞪了朱高燁一眼,就轉頭不再去看這個說話能噎死人的小崽子。


    今天去了詔獄,她領教了天字第一牢房的陰森,也看到了聶興的慘狀,還聽到詔獄裏四麵八方的慘叫聲。


    一眾靖難餘孤,精心謀劃了那麽多年,她當然不是井底之蛙,眼下已經明白,朱高燁想幹什麽!


    孫若微斜視了一眼,正哼著小調蹺著二郎腿的小崽子,暗暗心驚。


    這小崽子絕對不簡單!


    他做的事情看上去毫無章法,可是每一步都暗藏玄機。


    今天的做法無非就是想嚇唬自己,順帶讓自己知道,不要在他麵前整啥幺蛾子。


    不然,這小崽子肯定會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打入詔獄。


    小崽子,到底是何人,為何小小年紀心思卻那麽縝密?


    心思縝密得比成年人還要恐懼!


    看來以後絕對不能小看了他!


    朱高燁留意到孫若微若有若無的視線,臉上立刻揚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孫若微卻是身體一僵,由裏到外都透出冷意。


    朱高燁輕輕笑了笑,卻沒開口。


    當你覺得,我在第三層時,其實我卻在第六層。


    收起笑容,朱高燁吩咐沈煉,“把孫小姐送回去,我去探望二哥,跟大侄子說好了今天一起去給二哥探病!”


    “是,少爺。”


    沈煉恭敬地回複。


    漢王府!


    朱高煦就藩的時間臨近,卻沒有動作,還跟朱棣說身體有恙,緩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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