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摸不清,陳文濤這家夥到底能不能聞到剛才的氣味。


    於是,謝誌陽這家夥最先問出了口。


    “陳文濤!剛才那臭味你能聞到嗎?就剛才那個比屎還臭那味!”


    聽著謝誌陽的描述,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認同,並都一起看向陳文濤。


    陳文濤笑了笑,隻回答了一個字。


    “能!”


    聽到他說自己能聞到,幾個人頓時麵麵相覷。


    自己一幫人聞到剛才那味道,一個個的全在幹嘔,這家夥當時好像還在做卷子吧?


    嘶!


    眾人這時才回想到剛才的場景,大家雞飛狗跳一陣亂竄的時候,陳文濤這家夥竟然一動沒動,甚至還在刷題!


    靠,這還是人嗎?


    吳飛這小子還是覺得有點不太相信。


    “文兄!你真能聞到?就剛才那種直衝天靈蓋的味道!謝誌陽都差點被那味道給帶走!”


    陳文濤無奈的白了吳飛一眼。


    但是他也知道,吳飛這家夥就是純嘴賤,其實也沒有太多惡意。


    於是對這不倫不類的稱呼,也沒太放在心上。


    他放下了筆,一臉認真的開了口。


    “我不知道你們了解不了解糞坑這個東西?”


    一聽這話,吳飛這小子馬上接過了話頭。


    “糞坑誰不知道啊!圍脖現在就是個糞坑!一個個小明星就像一坨坨大便一樣,一群腦殘粉就像嗡嗡飛的蒼蠅,還有一些水軍就是那些蛆蟲在四處攪屎!哈哈哈哈!”


    吳飛這家夥說完洋洋得意的看了看大家。


    他覺得就剛才自己這一段描述簡直封神了,絕對能得到大家的一片讚賞!


    哪知等了半天不光沒人讚賞,幾個家夥還衝他比了中指。


    林風其實也挺好奇陳文濤要說些什麽,於是也開口說道:


    “文濤,別理這個小醜!我們知道糞坑,你接著說!”


    接著陳文濤自嘲的一笑,抬起頭盯著斜上方的牆壁,回憶了起來。


    “還是我初中的時候!那時候我學習很一般,有段時間就覺得上學沒什麽意思。”


    “有一天就逃課跑回了家,對我爺爺說我不想上學了!”


    “因為畢竟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想著替他們分擔,種地或者出去打工都行!”


    眾人聽到陳文濤竟然還有這等經曆,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感到不可思議。


    原來這卷王竟然也曾經厭學過!


    這可是個大新聞!


    “我爺爺聽到我說不想上學,竟然什麽也沒有說。”


    “他隻是默默的走到雜物房,拿出了一個糞叉,和一雙膠鞋,扔到了我的麵前。”


    “然後指著門外的糞坑,讓我把那裏麵的糞都起出來,然後送到地裏去。”


    說到這裏陳文濤竟然笑了起來。


    笑的眾人莫名其妙。


    一個小初中生,到糞坑裏起糞,到底是什麽一個場景?


    從城市裏長大的眾人根本就想象不出。


    雖然林風家也算是農村,但畢竟靠近城市,所以漚糞這個傳統也早就沒有了。


    從林風記事起,家裏種地都是使用化肥。


    更何況這些年,連地也賣了!


    於是他也對陳文濤講的事情挺好奇的。


    “嗬嗬,當時我還挺強的!直接穿上膠鞋,拿起糞叉就開始幹!”


    “那是9月份啊!秋老虎勢頭正猛,在大太陽底下,站在糞坑裏往外起糞。”


    “吳飛剛才說的,什麽蒼蠅蛆蟲確實到處都是!”


    聽到這裏,也不知道眾人想象出了什麽樣的畫麵。


    反正一個個的都麵色凝重,臉上也沒有了笑意。


    陳文濤卻依然在繼續的回憶著。


    “我就那麽咬著牙,連著幹了兩天!才算把糞給全起了出來!”


    “雖然勁頭很大,但我最後還是沒能一個人把他們送到地裏,我爺爺最後還是幫了忙。”


    “等跟爺爺一塊兒把糞全送到地裏之後,我就跟我爺爺說我要回去上學!我要好好學習!”


    聽著最後陳文濤一字一頓的,說要好好學習,幾個人再也忍不住了。


    紛紛伸出手鼓起了掌。


    當然,林風也跟著大家鼓起了掌。


    他的掌聲不僅是給陳文濤的,同時也是給陳文濤爺爺的。


    這個自己未曾謀麵的農村老頭,用他自己樸素的智慧,詮釋了教育的意義。


    林風不禁對這個老人充滿了敬佩。


    怪不得經常聽說什麽: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多!


    有時候歲月的積澱,確實是一筆重要的財富。


    聽到大家的掌聲,陳文濤竟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這時吳飛這小子又湊了出來,竟然采訪起了陳文濤。


    “文兄,給大家說說,站在糞坑裏起糞是什麽感覺?那味道比剛才的味道更難聞嗎?”


    其實不光吳飛,大家也都挺好奇的。


    因為好幾個人是城市的,壓根沒見過糞坑的實物,甚至都想象不出來那種場景。


    見大家竟然好奇這個,陳文濤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是什麽感覺呢?我想一下怎麽來描述。”


    “當時天很熱,各種蒼蠅飛蟲在身邊飛來飛去,額頭的汗水流進眼睛裏,我也沒辦法擦,因為渾身上下都太髒了,隻能低頭使勁閉上眼,然後把汗甩出去。”


    “腳下的大糞,都是家裏養的雞鴨鵝,豬牛羊還有人的糞便,同時也混合了割的青草和各種生活垃圾,一塊漚出來的!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那種味道!”


    “剛才的那種味道,雖然難聞,但畢竟臭豆腐酸筍這些,我們都知道是能吃的東西,所以心理上也會把這種臭味弱化一些。”


    “但糞坑裏的味道可就完全不同!再加上人站在糞坑裏直麵他們,看著那堆黑乎乎的東西,你知道他們是由什麽構成的,多種感官刺激的疊加之下!你們可以想象一下!”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各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樣。


    有人一臉好奇,仿佛想躍躍欲試親身體驗一番。


    也有人一張苦瓜臉,搖著頭甚至不敢過多想象那個畫麵。


    “我當時站在糞坑裏麵,被那股惡臭包圍了兩天,感覺整個人都醃入味了!當時去上學之前我連衝了三遍澡,才把身上的味兒衝淡。”


    聽到陳文濤竟然有心情開玩笑,但大家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他們雖然想象不出那是什麽感覺,但知道肯定不會很好受。


    一個剛上初中的少年,竟然生生的扛了下來。


    要麽說人家陳文濤牛逼呢!


    這是真牛逼呀!


    “所以剛才瘋子搞出來的那股惡臭,對你來說也就沒有什麽殺傷力了!”


    “嗬嗬,我剛開始聞到那股味道的時候感覺還挺親切的,不過後來一直聞也不行了。你沒看到我也把鼻子給塞住了嗎!”


    頓時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隻是這笑聲多少有點做作,有些刻意。


    陳文濤好像也看出大家的情緒不太好,應該是被自己剛才的講述給影響的。


    於是他就又笑著補充了起來。


    “其實當時也沒那麽無聊!”


    嗯?


    在糞坑裏出糞還不無聊?


    難道還能有什麽樂子不成!


    於是大家也不笑了,靜靜的期待著陳文濤能說出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我剛才不說了嘛,糞坑裏還有各種生活垃圾!”


    “其實有的東西不是垃圾。有不知道什麽時候丟失的生活用品,甚至有時候還會有幾枚硬幣。”


    說著陳文濤嘴角都揚了起來,一臉的懷念神色。


    “當然,還有各種小玩具,像玻璃彈珠什麽的,所以當時我就把它當成了一個尋寶之旅!”


    “嗬嗬,不然的話,還真不一定能堅持得下來!”


    “呼!行了各位,今天說的夠多了,繼續刷題了!”


    然後陳文濤這家夥就瞬間轉變了狀態,直接就低頭抓起了試卷。


    眾人頓時豎起了大拇指。


    林風看著陳文濤的側臉,輕輕的笑了笑。


    沒想到今天這家夥能說這麽多話,還真是破了記錄了!


    “咕~咕~咕~”


    臥槽!


    聽到自己肚子的抗議,林風才突然想起來,忙活了這麽久,自己還沒顧得上吃飯!


    點的螺螄粉也早就被倒進馬桶裏了。


    現在林風也實在不想再點外賣了。


    於是他就站起身到廚房燒了壺水。


    準備吃碗泡麵加兩根火腿腸得了。


    哪知,他剛從廚房走出來,就看到一幫人擠在了房門口。


    好像時刻準備著要奪門而出!


    林風頓時滿臉黑線。


    建自己進廚房,這幫人都有了應激反應了。


    “艸,你們幾個至於不!還淨想美事兒呢!那味你們這輩子也別想聞了!”


    說著一臉傲嬌的拿著泡麵和火腿腸回身又進了廚房。


    “切,這家夥說的跟真的似的!”


    “反正我是頂瘋子的!我是他的忠實擁躉!”


    “你他媽是瘋子擁躉,你跟著我們跑門口來幹啥來了?”


    “風兄,連你的擁躉都不相信你了,你看看你這次傷大家傷的多深!”


    “就是瘋子,你好狠的心啊!不好好補償一下,我們是回不到從前了!”


    “瘋子,燒的水還有沒,我也得泡一桶泡麵,剛才把吃的全給吐了,現在肚子裏也空了!”


    聽到謝誌陽這話,林風頓時胃口全無。


    耳邊全是剛才謝誌陽抱著馬桶yue~yue~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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