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閨女興衝衝的樣子,柯母並未阻止,畢竟那個年代咖啡可是稀罕物。


    但是她怕王小北喝不慣,不過也沒事一會可以給他換上紅糖水。


    “快來坐。”


    看到王小北仍站著,柯母熱情地邀請他坐下。


    王小北也不客氣,直接坐上那張軟綿綿的海綿沙發。


    交談間王小北注意到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一對穿著芭蕾舞裙的母女正翩翩起舞。


    “阿姨,你們會跳舞?”王小北好奇地問。


    柯母微笑看向畫,“是啊,以前跳過。”


    說完柯母反問道:“你之前去醫院是身體不舒服嗎?”


    王小北看出柯母不想提太多以前的事情笑著回答道:


    “我身體一直不太好,我爸帶我來醫院檢查。”


    “對了,柯秋露為什麽也去醫院檢查?她看上去挺健康的。”


    柯母望著忙著煮咖啡的柯秋露,輕聲道:“我有心髒病你是知道的,前幾天秋露說她胸口發悶,我擔心是不是遺傳給了她就帶她去醫院檢查了,還好沒什麽大問題。”


    王小北看著活力四溢的柯秋露暗自思忖,以她家的條件和母親的良好基因遺傳,胸口能不悶嗎,都和成年人一樣大了。


    不過王小北也不好意思使勁盯著看,轉頭問道:“她以前沒做過體檢嗎?”


    “做過,都是正常的,我就是有點不放心所以又去查了查。”柯母笑著道。


    王小北安慰道:“阿姨您放心,體檢報告沒事就說明柯秋露很健康。”


    柯母點了點頭。


    “趕緊嚐嚐吧。”


    這時柯秋露滿臉笑容地端來一杯黑咖啡。


    王小北看著她促狹的樣子,心知肚明。


    他可知道純黑咖啡的苦澀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什麽都不加,又沒糖又沒奶真的能喝?”他打趣道。


    柯秋露吐了吐舌頭,笑著往咖啡裏加了牛奶和糖,“嘿嘿,這點小心思都被你發現了。”


    王小北淡淡一笑,“哈哈,之前看到別人喝過。”


    接著王小北注意到了牆上的全家福照片,上麵是一位身著唐裝、戴眼鏡的瘦削青年。


    “阿姨,就你們住在這?”王小北有些疑惑地問道。


    從柯秋露的描述來看,她爸爸似乎還在人世。


    柯母盯著照片中的人影,輕輕歎了口氣,解釋道:“也沒什麽不能說的,街坊鄰居都知道,秋露她爸在兩年前已經去了花旗國……”


    接著她詳細敘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其實柯父遠赴花旗國,除了逃離生活的困苦外,更有為柯母尋找醫療機會的想法。


    他在花旗國的生活並不如意,即使辛苦工作每個月也就300多美元,而柯母所需的手術費用卻高達3萬多。


    在扣除他自己的生活開支後,實在沒能力帶著妻兒一起過去。


    “來嚐嚐看吧!”柯秋露端著加了糖盒奶的咖啡,向王小北投以期待的眼神。


    王小北淺嚐一口咖啡,盡管味道與記憶中的並無二致,但仍點頭讚許道:“口味很特別,就像糖焦了似的。”


    聽到這別具一格的形容,柯秋露不禁笑靨如花,“你形容得真有趣,我剛開始喝咖啡時也是這種感覺呢!”


    一旁的柯母目睹這一幕,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容,回想起跳蚤市場上的一幕,她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就是前幾天在跳蚤市場賣魚的那個孩子吧?”


    “小小年紀就有經商頭腦,你爸爸不管你呢?就不怕出什麽問題嗎?”


    王小北坦然回應,“我當時蒙著臉,沒想到阿姨這也能認出來,家裏經濟條件不好所以才想著做點小生意補貼家用。”


    “您家這麽有錢為何還要跑那麽遠買魚呢?市場裏也有賣的,您可以砍砍價。”


    “我心髒不太好,聽說常吃魚油能軟化血管保護心髒。”柯母解釋道,“我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的,而且再有錢也不能亂花啊。”


    王小北思索片刻,覺得可以把空間剩餘大魚賣給柯母,反正人家不在乎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粗魯的拍門聲和呼喊聲,“陸茵,你在嗎?”


    柯母聞聲皺了皺眉顯然對此人有些厭煩。


    她起身走向門口準備迎接這位不速之客。


    “袁主任!”


    陸茵打開院門看著麵前的中年男人麵容平靜無波瀾。


    袁德海看到依舊風韻不減的陸茵心中暗自翻湧,但還是故作嚴肅地責問,“陸茵你怎麽一聲不吭就不去團裏了呢?你的工作態度也太差了吧?”


    陸茵從容回應,“袁主任,我是因突發疾病所以在家歇了幾天,而且我也麻煩丁敏同誌幫我請假了,她沒轉告到?”


    袁德海愣了一下,隨後假意關切道:“哦,你生病了啊?我真不知道這事,我今天到縣裏處理事情去了,你現在身體怎麽樣了?還好嗎?”


    陸茵淡然答道:“謝謝袁主任關心,我身體已經康複明天就能回去上班了。”


    袁德海聽罷,雖然點頭讚同但仍忍不住勸說:“陸茵呐,你們家要是有個當家主事的就好了。”


    “我先前和你說的事你想的怎麽樣了?你離開柯家也是投身革命啊,也是你思想上的脫變。”


    陸茵平靜回答,“謝謝袁主任的好意,但我愛人尚在人世,這件事麻煩你以後別再提了。”


    說著陸茵就準備關門。


    袁德海見狀,立刻收起嚴肅的表情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行行行,那你早點休息,身體最重要。”


    陸茵沒有再多言,隻是輕輕關上了門。


    屋內王小北這會才知道柯母叫陸茵。


    王小北注意到陸茵滿臉不悅,疑惑地看向柯秋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那個人是幹嘛的,怎麽感覺阿姨心情不大好?”


    柯秋露憤憤地說道:“那個家夥想當我後爸,我才不要呢,我有爸爸!”


    接著柯秋露簡單介紹了袁德海。


    他是歌舞團的一個副長,離異多年,對陸茵一直是緊追不舍。


    王小北有所悟地點點頭,幾年前的確上演過浩浩蕩蕩的離婚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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