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熙沒有看到裴染在門口,他的聲音也很低,“奶奶,我對於相親的事情不感興趣。”


    “這不是相親,是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一個宴會,還有不少人到場。”霍老太太開口道:“無論如何你都得來撐場子。”


    “我可以參加宴會,但奶奶不要給我相親。”霍霆熙再度要求道。


    老太太卻不是那麽滿意。“那你倒是帶個女朋友回來給我看看呀。”


    這時霍霆熙的目光轉向了臥室的方向,輕聲道:“奶奶,以後我會親自帶著我喜歡的人回家給您看。”


    老太太笑了一下,似乎很敷衍。“行,我知道了,明天晚上的宴會你必須過來。”


    “好的奶奶。”霍霆熙終於掛了電話。


    他在露台邊,抽了一支煙。


    淡淡的煙草香,縈繞在他的周圍,讓他的身影看起來有些孤獨。


    窗外已經黑了下來。


    他打電話,讓譚晨送晚餐過來。


    抽完煙之後,他這才往臥室走去。


    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裴染。


    霍霆熙掃了一眼洗浴室的方向,發現裏麵燈亮著。


    他轉身去了書房,處理了一些緊急的事務。


    一抬眼,時間竟然過去了一個小時。


    直到譚晨送來了晚餐,他接收之後,放在了餐桌上,回頭看臥室的方向。


    這都一個小時多了,裴染竟然一次都沒有出來。


    他這才進臥室,就看到裴染站在臥室的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整個人背對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隻是,窗戶開著,而她穿著裙子,風一吹,有點涼,她的身影,太過單薄。


    霍霆熙開口道:“醒了為什麽不去客廳?”


    裴染回頭,看到他那張俊臉如常,她也很平靜,先把窗戶給關了,然後拉好窗簾,這才說道:“怕打擾你。”


    “怕?”霍霆熙蹙眉:“我不太喜歡這個詞,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裴染笑了笑,隻是笑容不達眼底。“在別人的地盤上,總是要有邊界感的。”


    霍霆熙眉心蹙緊,看了她片刻,才說:“你在我這裏,不必有邊界感。”


    裴染卻不以為意。


    她剛才聽到了他的電話,要相親的意思。


    她覺得,如果他家裏安排了人,她就可以抽身離去了,隨時結束這段關係。


    “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裴染客客氣氣地說道,仿佛帶著一層淡淡的疏離感。


    這感覺不太對勁。


    按說,剛剛經曆過最激烈、最親密的情事的兩個人,不應該如此。


    她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仿佛戴著一層麵具似的。


    霍霆熙不由地多看了一眼裴染。“你有心事?”


    “沒有啊!”裴染的臉色依舊保持著平靜,垂眸笑了下,她確實沒有什麽情緒。


    而且,她也保持著冷靜。


    剛才聽到了男人的電話,她就在想,隨時離開。


    忽然,眼前多了一層黑影,裴染一抬眼,就看到男人正站在眼前,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神色莫測,看不出他眼底的想法。


    她竟然沒有任何的感覺。


    裴染看著眼前的男人,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不悅,以及對自己的懷疑。


    “不高興?”霍霆熙再度開口,剛剛高深莫測的神色卻已經轉為一貫的冷沉。


    裴染這下是真的笑了。“沒有,我挺高興的。”


    “不對。”霍霆熙的眼神是那麽的犀利,仿佛看透了人心似的。“你剛才很不高興。”


    裴染清霜般的眸光閃了閃,隨即搖了搖頭,“我剛才沒有不高興,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霍霆熙反問。


    裴染坦然道:“就是咱們之間可以隨時結束,不必成為彼此的負擔,也不必去想明天會發生什麽,不合適的時候就隨時結束。”


    聞言,男人的眸光忽然冷了。


    他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裴染,到現在,我與你而言不過是一個認識的陌生人吧,哪怕咱們之間發生過了最親密的關係,你也依然把我當成一個個工具人是吧?”


    “我與你也是一樣吧!”裴染沉聲道:“我們彼此就是彼此的工具人而已啊,填補彼此寂寞的工具,如此而已。”


    她幾乎沒有思考的就回答,她確實不在意其他的事情。


    “裴染,是不是離婚的女人都這麽冷酷無情,都這麽鐵石心腸?”


    鐵石心腸?


    裴染微微一怔,感覺著霍霆熙那森冷的語氣不由撲哧一聲輕笑起來,嗓音也不由得多了一抹笑意:“嗯,我喜歡變得鐵石心腸,並且以後都會這樣子,我一個離婚的女人,早就不是小姑娘了!”


    裴染是真的覺得鐵石心腸不錯,至少不會受傷。


    霍霆熙目光沉沉地注視著裴染。


    裴染再度道:“霍先生如果喜歡溫柔綿軟的小姑娘,完全可以去找,我不會有任何怨言,我們隨時都可以結束這種關係。”


    霍霆熙錯愕一怔,眼底閃過一抹怒意,轉身就走。


    裴染不解:“你什麽意思啊?”


    霍霆熙一個字都沒有說,就這麽出去了。


    裴染也很無奈。


    他都要相親了,不結束這樣的關係,這不是有毛病?


    霸道總裁總喜歡霸占太多不屬於他的東西。


    不對,自己不是東西。


    她是個人。


    她往後為自己而活,不會為了男人而活。


    跟顧傲揚的婚姻裏,奢求的東西多了點,以至於後來受傷的是自己。


    現在,她不想那麽多了,也不會去奢求情啊愛啊的,那些都是奢侈品。


    她這是很意外,霍霆熙這麽責怪自己。


    明明要相親的人是他,卻還覺得好像是她錯了一樣。


    裴染也走了出去。


    隻見霍霆熙雙手叉腰站在客廳裏,氣得很厲害的樣子。


    裴染有點驚訝。


    接著,她好像聞到了飯菜的味道。


    “有晚餐嗎?”裴染問。


    霍霆熙沒有回答。


    裴染再度看他一眼,那人還在雙手叉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跟焊住了似的。


    裴染也不問了,自己去找。


    她快餓死了,被折騰兩次就天黑了,這都把食物消化掉了。


    她來到了餐桌前,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外賣,立刻興奮起來:“原來真的有晚餐的啊!聞著很香,霍先生也不用生氣了,飲食男女,沒必要生氣,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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