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苟快被馬秀蘭逼瘋了,想請礦長楊樹林出麵,幫自己脫困,卻碰了一個不軟也不硬的釘子。


    在馬秀蘭倔強的目光跟隨下,程四苟憤憤不平地回到辦公室,打電話叫來勞資科長麵授機宜。


    他準備撇開那些狗屁規定製度,敞開閘門放水,用大水把馬秀蘭灌暈。


    花錢又不是花自己的,省下的錢也進不了個人腰包,憑什麽讓老子一個人受這窩囊氣。


    得到領導授意的勞資科長,和顏悅色地請馬大姐移步,到自己辦公室談一談,有什麽要求,盡管放心大膽地提。


    馬秀蘭不給他麵子,說有事就在這談,我怕中了你調虎離山的詭計,讓“死狗”礦長趁機溜了。


    勞資科長好話說盡,馬秀蘭始終不為所動,就是不肯挪窩。


    想說的話有諸多違規甚至違法的嫌疑,走廊裏人來人往,肯定沒辦法談。


    勞資科長隻好再去請示,在得到允許後,請馬秀蘭到程礦長辦公室去談。


    馬秀蘭嚷嚷著說,上次因為進了這個門,老娘被穿製服的抓進去關了十天,掉了二十多斤肉,到現在還沒補回來呢,絕對不會再上當。


    除非屋裏的“死狗”礦長親自來請,不然我不敢跨過這道門坎。


    事已至此,程四苟不得不再退一步,親自來到門外,低下頭,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請馬大姐進自己的辦公室。


    仔賣爺田不心疼,既然決定開閘放水,程四苟也不藏著掖著,不等馬秀蘭開口,便給了遠超她想要的東西。


    至於程四苟到底給了馬秀蘭多少額外補償,外人無從知嘵。大家隻知道,從程四苟辦公室出來後,高秀蘭壯碩的身影,再也沒有在辦公樓二層的走廊出現過。


    這件事把程四苟搞得灰頭土臉,不僅讓他威風掃地,顏麵盡失,還讓他成了機關幹部嘴裏的笑料,也讓他對馬秀蘭產生了很深的恐懼感,以後再看見身材魁梧的中年婦女,都會有如芒在背的感覺。


    事後,楊樹林問過勞資科的處理結果,被程四苟的大膽行徑氣得吹胡子瞪眼,但卻無可奈。畢竟這是程某人分管範圍內的事情,他這個一把手有權過問,卻不好直接幹涉。


    跑題了,言歸正傳。


    雖然徐冰雅沒有明說,但馬秀蘭心裏和明鏡似的,知道她因為給機修車間要工資,被姓程的“死狗”欺負了。


    馬秀蘭知道姓程的不是好東西,並沒有因為他給過自己經濟上的好處,就原諒了他。


    在拘留所被餓得吧唧吧唧掉眼淚的仇還沒報呢,你犯賤敢犯到修造廠姐妹的身上,新仇舊恨老娘和你一起算。


    她在車間叫了兩個戰鬥力強悍的臨時工,給她們說了事情的原委。


    於是,三個義憤填膺的悍婦,直接殺進了程四苟的辦公室。


    看見來勢洶洶的馬秀蘭,程四苟的腿肚子不由自主地哆嗦,小心翼翼地問,馬大姐有什麽事嗎?


    馬秀蘭反問,你做過什麽不要臉的事自己不知道嗎?


    再不要逼臉的人,做了虧心事也會心虛的,何況還是麵對著讓自己從心底冒寒氣的對手。


    程四苟不敢說話,怕一言不合對方會跟自己開撕。


    馬秀蘭朝同伴使了個眼色,自己往後退了一步。


    她可不是猛張飛,既然存心來找事,就要占據主動地位,不能被對方抓住把柄口,有反咬一口的機會。


    同伴會意,走上前來,端起程四苟的茶杯喝了兩口,吧嗒吧嗒嘴說,俺們是修造廠機修車間的工人,兩個月沒發工資了。


    俺們徐廠長說,不發工資是因為礦上欠廠裏的錢不給,俺想問問領導,是哪個婊子養的癟犢子扣了俺們的錢。


    程四苟被成功激怒了,小羊倌的氣質立馬暴露無遺。


    他欻的一下蹦起來,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你他媽才是婊子養的呢。


    程副礦長怕馬秀蘭不假,但並不代表他也怕其他人。


    罵人的話一出口,程四苟就後悔了,但卻收不回來。


    被罵的女人蹦得比他可高多了,雙手拍著大腿,哭天喊地嚎叫著沒臉活了,要和程四苟拚命。


    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比同伴的嗓門小,跑到走廊上又跳又叫,都快來啊,領導說我妹子是婊子養的,她沒臉見人,要跳樓了。


    馬秀蘭帶的幫手,是百無禁忌的中年悍婦,在多大的官麵前都不會發怵,就沒有她們不敢幹的事。


    三個女人聯手鬧出來的動靜不是一般的大,整棟樓的人都被驚動了。


    礦長和書記的辦公室都在二樓,鐵青著臉的楊樹林和皺著眉頭的郭民選,幾乎同時來到程四苟的辦公室。


    他們不認識另外兩個臉上抹滿了鼻涕眼淚、還在放聲嚎叫的女人,但對馬秀蘭的印象卻很深刻,不知道程四苟為什麽又惹了這個難纏的女魔頭。


    馬秀蘭在假模假樣勸慰同伴的同時,向礦長和書記訴說委屈。


    礦上欠修造廠的錢,廠裏沒錢給職工發工資,我們來找程礦長,隻是想問他為什麽不給修造廠批錢,程死狗一開口就罵我姐們是婊子養的。


    請領導評評理,我們做錯了什麽,誰給的程副長隨便罵人的權利,這種流氓配不配當礦領導?


    楊樹林和郭民選的目光都盯在程四苟的臉上。


    程四苟知道自己掉進了對方的語言陷阱,沒辦法否認馬秀蘭所說的話,隻能選擇了沉默。


    他這樣做還算明智。和眼前三個女人確實沒道理可講,你說一句,對方會有一百句在等著,除了自取其辱,越抹越黑外,為自己辯解毫無意義。


    楊樹林問,礦上欠修造廠多少錢?


    這個問題程四苟不能不回答,說這筆賬是上個月的,隻有三萬多,我原計劃過兩天就結給他們。


    楊樹林扭頭對馬秀蘭說,你們回去吧,這筆錢今天肯定給你們,以後有事說事,不許再這樣胡鬧。


    馬秀蘭說聽楊礦長的,她帶來的兩個同伴卻不答應,坐在地上哽咽著不起來,說姓程的王八蛋無緣無故罵了自己,必須得給個說法。


    楊樹林很惱火,氣衝衝地走了。


    郭民選也不想惹火燒身,對跟在身邊的辦公室主任說,給孫建成打電話,讓他過來把自己的人帶回去。


    說完,也轉身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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