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臣把她圈在懷裏,任她發泄。


    “沒有不要你,乖,媽媽或許是活的太辛苦了,又或是太痛苦了,這裏有媽媽留給你的一封信。”


    薑笙顫顫巍巍的去接那張紙,忽然覺得頭劇烈疼痛,心口像被堵了一團棉花一樣難受,悶的使她透不過氣來。


    “阿笙。”


    “阿笙。”


    陸祈臣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女人已經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他徹底慌了,心也亂了。


    抱起她就往外跑。


    “林湛,林湛,快去醫院。”


    最好的醫生已經在等著了,薑笙直接被推進搶救室。


    陸祈臣胸口滲出的血已經浸透黑色襯衫,黏糊糊的,還彌漫著血腥味。


    他雙手還在抖,指著蕭謹行大喊:“你也滾進去,在這愣著做什麽?進去啊,我要她沒事,聽到了沒有,進去啊。”


    整個走廊上回蕩著陸祈臣怒吼聲,仔細聽還有顫音。


    林湛知道現在找醫生來給他家老板處理傷口根本行不通,索性等著吧,等太太沒事了,自然也就乖乖聽話了。


    約莫一個多小時,門打開,蕭謹行走出來。


    “薑笙沒什麽事,就是傷心過度,受了刺激,除了還沒醒還有點高燒不退,但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聽到她沒事,陸祈臣默默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放鬆下來,他靠在牆上勉強支撐著他發軟的身體。


    “我要進去看看她。”


    “別進去了,很快就出來了,倒是你,傷口處理一下吧,別再薑笙沒醒來,你突然噶了,不知道薑笙會不會被刺激的再次暈倒。”


    林湛嘴角抽了下,蕭謹行說話還真是會戳人心窩子,也不怕他家老板弄死他。


    蕭謹行給他簡單處理了傷口,他就一直在病房裏守著薑笙。


    幫她物理降溫,陪她說話。


    “阿笙,睡一覺吧,我陪著你。”


    薑笙像是進入了夢魘,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努力睜眼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她想痛苦的大喊,發現張不開口,她想坐起來,卻動彈不了。


    她聽著耳邊有人在叫她,還親眼看著從自己身體裏剝離出來一團白嘩嘩的東西,她不知道那團東西是什麽,隻覺得她的心很慌,特別不安。


    再一轉,她夢到了自己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場景,但夢裏她已經長大了,很幸福,每天依偎在爸爸媽媽身邊,她活的像個小公主一樣。


    正開心的時候,薑修遠突然像變了個人,伸手抓住了她和媽媽的脖子,惡狠狠的亮著自己的獠牙,眼底透著猩紅的凶狠,張口咬上她們的脖子。


    薑笙感覺脖子一痛,溫熱的血順著脖子劃過鎖骨,沒入衣領。


    她覺得自己要窒息的時候,媽媽不知哪來的力氣把她從薑修遠手中解救出來,把她使勁甩出去,她眼睜睜看著媽媽和薑修遠同歸於盡。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團白嘩嘩的東西突然進到了她身體裏,她猛然睜開眼睛。


    “不要。”


    “不要丟下我。”


    薑笙突然坐起來打翻了陸祈臣手邊的水盆,她額頭上的毛巾也滑落在病床上。


    “不怕,阿笙不怕了,我在。”


    她趴在陸祈臣懷裏,心還在撲通撲通跳著,夢裏的場景太真實了,她很害怕。


    “陸祈臣,我做噩夢了,我夢到媽媽為了救我和薑修遠同歸於盡了,他亮著獠牙咬我們的脖子,血濺了我一臉。”


    她渾身都在顫抖,手都是冰涼的,她環在陸祈臣腰間的手隔著他的衣衫感受到他的體溫,她不自覺地抓緊了些。


    陸祈臣坐到病床上,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坐在他大腿上,她的頭窩在他頸窩裏,呼出的氣息還帶著幾分燙。


    他輕聲哄著,拿出耳溫槍又測了一遍體溫,37.6度,他不放心,又拿出水銀溫度計測了一遍。


    “乖,那是夢,都不是真的,你就是最近太累了才會做噩夢,等你養好了病,我帶你去看星星好不好?咱們帶著帳篷去露營,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著你去。”


    薑笙那雙眼睛裏還彌漫著一層水霧,委屈的直吸鼻子。


    “好了乖,先躺一會兒,還有些發燒,我去再端盆水過來,乖。”


    他輕輕的吻了下她的眉眼,把她放到床上。


    陸祈臣重新換了盆水和毛巾,擦拭了額頭,脖子,手心。


    但他下一步的動作嚇到了薑笙。


    他撩起了她寬鬆肥大的病號服,露出了她的兩條腿,他的手輕輕握在她的大腿上,他手掌心的溫度燙的她肌膚更熱了。


    她下意識把腿縮了一下,陸祈臣抬眸看她,“怎麽了?弄疼你了嗎?”


    他好像很輕很輕,沒敢用力。


    薑笙拿過毛巾丟進水盆裏,把褲子放下來,“沒有,我已經沒事了,我想去看看媽媽。”


    “你能陪我一起嗎?”


    “好。”


    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薑笙身上還穿著病號服沒有換下,外麵穿著陸祈臣的黑色長款風衣,對於她來說太長了,已經到腳踝了,


    衣服上還帶著他的氣息,溫熱的體感好像也沒有消失,將她整個人裹挾著。


    薑笙再見白棠的時候她內心已經平靜了,她不哭不鬧,就拉著媽媽的手,靠坐在床邊,把她從缺失母愛的時候講給媽媽聽。


    “媽媽,你都不知道,那年我七歲,你離開我之後,我有多害怕,我開始變得敏感脆弱,不敢發言,幹什麽都是默默一個人去做。”


    “但是薑修遠對我很好,他把你缺失的那部分愛全部補給了我,他哄我開心,哄我睡覺,帶我去動物園喂動物,他給了我很多很多父愛的回憶。”


    “後來,我又遇到了一個人,他是我這輩子最愛最愛的男人,但他好像並不愛我,他討厭我,他每次看我的眼神裏都帶著疏離,我知道其實都是我的錯,是我改變了他原本的生活。”


    “再後來,也就是現在,我們兩個之間感情有些微妙,誤會解開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矯情什麽,好像心裏有道坎過不去,媽媽,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我是不是不配得到愛?”


    “我想愛他的同時又不敢去愛,我就是一個矛盾體,明明說好的不回頭,如今又動搖了,其實我自己知道,心裏的那座天秤早就偏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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