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深黑色的長衫,袖口有兩圈波浪紋路,衣角繡著精致的花紋,腰間掛著一枚裝飾的玉佩,將陳青源的俊美之姿襯托出來,如那雪山之頂的孤鬆。


    由於此戰受了重傷,讓氣血虧敗過多,臉色略顯蒼白。


    “他還活著!”


    一雙雙震駭的目光匯聚而來,無數人的內心起了陣陣波濤,衝擊巨大。


    本以為陳青源與清幽帝君一戰過後,死在了星空的盡頭。哪料會是這種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


    “星空深處的大戰,究竟發生了什麽?”


    有的人心跳劇烈,像是戰鼓聲急促,不可控製,無法壓住。對戰鬥的過程和結局,無比好奇。


    “還會再戰嗎?”


    當看到陳青源與清幽帝君相距不遠的身影,很多人莫名期待,看熱鬧不嫌事大。更有甚者,希望陳青源戰死,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上一刻,清幽帝君出手抹除了魔淵之禍,舉世震動。


    沒誰知道帝屍為何有變,自斬魔淵之本源。


    帝屍仿佛活了過來,有了本尊意識,君威浩瀚,宇內無敵。


    所臨之地,萬族俯首。


    古之大帝的身影,烙印在了很多人的靈魂之上。


    “君可知此地由何人所留?”


    得見陳青源來到了舊土區域,清幽帝君暫停步伐,轉身而麵,口吐嘶啞之聲,回蕩於星空,落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周圍的頂尖修士,聽得清幽帝君之言,心神震蕩,似在聆聽來自於九天之上的神語,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眼睛瞪大,瞳孔波蕩起了敬畏的光芒。雙腿發麻僵硬,像是與地麵連接在了一起,不可動彈。


    古帝以“君”之敬稱,來與陳青源對話。


    大戰移到了星空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兩人不再拚殺,和平相處?


    陳青源乃上古時期的絕頂存在,縱使輪回重來,也不應該一朝登頂吧!


    還有陳青源究竟是不是神橋九步?


    若是,怎會以凡人之軀與古帝並肩。


    若不是,其身上沒有一絲的帝紋波動,顯然沒有證道的印記。


    無數的疑問,充斥於世人的腦子裏,滿臉驚恐和疑色,張嘴呆滯,癡傻兒似的。


    舊土之外,冰冷枯寂的虛空。


    “時至今日,人世間最後一位大帝——太微。”


    陳青源與清幽帝君相距不遠,處於同一個水平麵,四目相對,開口提了一個人。


    隨即,清幽帝君合了一下眼眸,施展了一道玄力,探尋到了世間關於太微大帝留下的痕跡。


    帝道神識,一念覆蓋了無數星辰,從各個方麵來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譬如:世人的對話、特殊的法則痕跡等等。


    “驚豔之輩,吾...不如也。”


    片刻後,清幽帝君似乎探索到了什麽舊古時期的道之痕跡,甚至還推演出了舊古之戰的一些畫麵。


    自慚形穢,大大方方的承認。


    “前輩過謙了。”


    陳青源禮敬一句。


    “吾之念,將盡。”清幽帝君的意識還有數個時辰便徹底散了,沒有不舍,沒有過激的行為,十分平靜:“君若不棄,可願與吾對飲一杯?”


    “晚輩榮幸。”


    與古之帝君飲酒論道,陳青源豈會拒絕。雖道果之力不存多少,但幾個時辰還是消耗得起。


    於是,兩人坐於星空的某個角落,麵前擺放著一張用靈力凝聚而成的桌子。


    桌上,擺著香醇美酒,由陳青源取出。


    不顧世人的注視,兩人毫不遮掩,對坐飲酒。


    飲一口紅塵酒,清幽帝君的這具枯敗腐朽的身軀,嚐不出一丁點兒味道。不過,他很享受這一刻的安寧,發出了一句感歎:“很好的酒。”


    入喉的是酒水,品味的是人生。


    從未想過,死後還能讓一絲意識複蘇,得見如此驚豔的妖孽,古今唯一。


    如此看來,淪為他人掌中玩物還是有一絲好處,至少能有再見故土的機會。


    至於長生之道,清幽帝君毫不重視。


    故人已逝,與宇宙同壽又有何意義,多增寂寥,自我折磨。


    “君以何道登橋?”


    飲酒數杯,清幽帝君一語落下。


    “槍。”


    陳青源回答道。


    “長槍之道,吾不擅長。”清幽帝君說道:“但關於神橋之路,彼岸法則,倒有幾分心得,君可願聽?”


    “請帝君賜教。”


    陳青源的眼裏流露出了一抹喜色,抱拳而道。


    徹底消散之前,清幽帝君想留下一些東西在這個世上。與陳青源論道,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與其說論道,不如說傳道。


    帝君將自身的證道感悟,以及佛魔雙修的本源之道,毫不保留的說出。


    “鐺——”


    天音震動,道紋遍布虛空,遮掩住了兩人的身影。


    世間各地出現了祥瑞之景,霞光橫跨了無數星域,蓋住了億萬星辰。


    整個宇宙何其遼闊,帝紋覆蓋的區域也隻是一個小角落,還有很多地方的生靈看不到異象,需要等到以後才可聽聞此次事件。


    陳青源靜靜聆聽,將清幽帝君的每句話刻印於腦海。


    帝君傳授經驗,乃莫大的福分。


    即使陳青源不修佛魔之道,也能從中得到一些特殊的感悟,對未來再戰神橋有著好處。


    “嗡——”


    青光流轉,如大江奔湧,圍繞著兩人。


    無數個世人看不懂的字符,顯現於星空深處,有大有小,時隱時現。


    偶爾出現一道古佛之影,低眉誦經。


    又會有密密麻麻的魔紋,遮了星辰千萬。


    清幽帝君很看好陳青源的未來,且敬佩其向道之心和不屈的意誌,願用這最後的殘念意識,助其一臂之力,少走錯路。


    兩個時辰過後,異象逐漸散了。


    無邊無際的星空,寂靜森冷。


    帝君又飲了一杯酒,與陳青源道別,麵朝舊土,起身而行。


    “前輩慢行。”


    目送著帝君離去的背影,陳青源心裏五味雜陳,低聲自語。


    再怎樣驚豔的人傑,還是逃不過時間的力量。


    悠悠歲月,難怪有無數強者追求著長生,隻為將一生奮鬥而來的榮耀定格住,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淪為虛無。


    “清幽大帝朝著舊土來了,不會想趕盡殺絕,把我等都抹殺掉吧!”


    不朽古族的眾老祖,全身哆嗦,寒意襲來,恐懼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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