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終究沒有人敢攔路截道,實在是令陳青源感到失望。


    穿梭於茫茫星海的這段時間,鬼醫弄出了十幾種藥汁,挨個讓陳青源服用,看看有沒有效果。


    鬼醫能保證藥汁不會有毒,傷不到陳青源的身體。


    “味道好了一些。”


    陳青源評價了一句,比起最初時喝的那杯綠色藥水,口味好了不止百倍,不至於難以下咽。


    “這幾種好像有點兒作用,暖洋洋的,多了幾分力氣。”


    喝了藥汁以後,陳青源將道韻特殊的藥汁指了出來,明擺著是在指引鬼醫朝著這個方向去琢磨與發展。


    錯誤的道路,全部排除,莫要浪費時間。


    “行,我知道了。”


    鬼醫檢查了一下陳青源的身體,看不出什麽奇怪之處,隻能按照他所說的那幾種藥汁,繼續深度鑽研。


    一人待在房內之時,陳青源臉上的精氣神明顯好了幾分,目光炯炯有神,神色堅毅,低聲自語:“阿姐真要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通天之道,我吃點兒苦也沒啥關係。”


    之前陳青源每次回來,如果獲得了什麽寶藥或是關於煉丹藥材之類的古籍秘法,都會贈予。並且,很早以前就將自身所知的頂尖藥理之法傳授。


    鬼醫缺的不是資源道法,而是感悟。


    參悟出新的東西,外人不可幹預,隻能依靠自身的悟性。


    此次陳青源重傷難愈,像是激發了鬼醫的潛力,明麵上神色淡然,暗地裏卻發了瘋似的尋求著解救之法。


    前方一片濃霧,鬼醫想要有所突破,便得在無邊的霧氣之中,找到正確的方向。


    下一站,抵達了道一學宮。


    回來了,自然要去看看學宮的長輩們,上門問個好。


    現任院長趙一川,自家師父餘塵然,以及諸位長老。


    打著招呼,說著往事。


    許多長老暗暗落淚,歎息聲不斷。


    聽聞有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早些年坐化了,陳青源前去祭拜,以表敬意。


    歲月無情,令無數驚豔之輩成為了一抔黃土。


    “別這麽感傷,說不定哪天有了轉機。”


    陳青源受不了一群老頭悲歎憂傷的模樣,開口安慰。


    眾老沉默不言,竭力壓製著這份悲痛之情。


    此時的陳青源,心情較為鬱悶,且比較無奈。


    本想著釣魚,賺點兒資源。沒曾想魚兒沒有釣到,反倒把自家人給整難受了。


    往後讓這群長輩知道了真相,我是故意為之,下次再來不會挨揍吧!


    這個可能性很高,陳青源略感頭疼。


    別說釣到大魚了,小魚都沒有一條。


    想到這裏,更加憂愁了。


    待了幾天,再次啟程。


    很多長老提出隨行保護的意思,全被陳青源拒絕了。


    “師父,保重。”


    臨走前,陳青源跟餘塵然說了一聲,躬身一拜。


    “你也是。”


    餘塵然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欲要湧出,可到了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沉默了很久,上前數步,輕輕拍了拍陳青源的肩膀,強行擠出了一道笑容。


    各方古族與諸多隱匿於暗處的大能,肯定在暗中觀察。


    既然要騙,自當不能露出馬腳,隻好委屈一下自家人了。


    畢竟,古族的手段多得是,一旦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定會懷疑,更加沒勇氣對陳青源下死手了。


    師出有名,才好光明正大的索要資源。


    等著吧,總歸會有魚兒會上鉤的,不可著急。


    一月有餘,戰船停在了帝州的未皆星域的某個地方。


    未皆星係,儒門。


    這片區域,建立著數之不清的書院,處處都有讀書人的身影,秩序規則穩固,百姓安居樂業,倒是世上少有的安寧之所。


    現如今的儒門,魯南弦乃是貨真價實的當家人,聖師首座,德高望重。


    雖然儒門之內有不少強者,實力遠在魯南弦之上,但誰叫他走出了一條全新的康莊大道,且得到了曆代聖賢的認可。


    毫不誇張的說,魯南弦現在隨便說一句話,都能被儒門上下奉為真理。


    “提前來了,過來打個招呼。”


    在鬼醫的操控下,戰船停在了距離儒門主院不是很遠的位置,帶著陳青源落到了繁華的都城之中。


    還有十多年,結親典禮才會開始。


    不過,儒門主院及其附近的城池,一片嫣紅喜慶的樣子,人聲鼎沸,強者如雲。


    “遞上拜帖。”


    陳青源並不掩蓋身份,不過這副蒼老垂暮的模樣,暫時還沒人認得出來。


    穿過了幾座繁華的都城,直達儒門主院,將一份拜帖送到了鎮守於院門處的弟子手中。


    “老先生,請問您是?”


    這位儒生拿著這份拜帖,上麵寫著“青宗”二字,肅然起敬,躬身一禮,詢問眼前這個老頭的身份來曆,才好上報。


    世上叫做“青宗”的宗門多得是,得問問清楚,別鬧出了誤會。


    “北荒青宗,陳青源。”


    陳青源直言來曆。


    轟——


    此言一出,如驚雷炸響,轟動了在場所有人。


    鬼醫一直站在陳青源的身邊,一言不發。


    “您......您是尊上?”


    守門的十來個儒生迅速聚攏了過來,震驚至極,仔細打量了幾眼,捕捉到了陳青源眉宇間流露出來的神韻,貌似真是。


    “勞煩通報。”


    陳青源淺笑點頭,承認了。


    “您快快請進。”


    一名儒生帶路,另外的人則捏碎了緊急玉符,用最快的速度通稟書院的高層。


    尊上親臨,不能有絲毫怠慢。


    短短數個呼吸,便有大儒出麵,僅是一個目光掃來,就確認了陳青源的身份,並非他人假冒。


    “拜見尊上。”


    大儒行禮一拜,坐實了陳青源親臨儒門的事情。


    “尊上!”


    在場的眾位儒生,紛紛躬身行禮,異口同聲,尊敬至極。


    “無需客氣。”


    陳青源回禮道。


    暗處,很多人看著這一幕,吃驚不已。


    守碑人隱匿於某個角落,不被他人察覺。一旦陳青源碰到了危險,會在第一時間出手庇護。


    儒門震動,高層紛紛現身。


    看到陳青源身上並沒有一絲靈氣波動,且身上流散出濃濃死氣的味道,眾人暗暗長歎,或多或少有些感傷。


    “傳言不假,尊上當真是廢了,再無希望。”


    眾人確信了這一點,感慨英雄遲暮,昔日的蓋世戰神落得這般結局,讓人難以相信,隻歎造化弄人。


    待客大殿,魯南弦穿著一件素衣,知曉了陳青源到來的消息,放下了手中的全部瑣事,快步入殿,徑直走來,拱手示禮:“尊上,好久不見。”


    “魯先生,好久不見。”


    陳青源起身回禮,笑容燦爛。


    “請坐。”魯南弦直接坐在了陳青源身旁的一個空位,相距不過一丈。都是老相識了,不想坐到主位,過於疏遠。


    接著,魯南弦說:“尊上此次前來,有什麽事情嗎?”


    “你發了請柬,廣邀天下豪傑前來觀禮,難不成我不能來嗎?”


    陳青源反問道。


    “怎麽會。”魯南弦趕緊回複:“尊上前來,在下受寵若驚。”


    “都是老朋友了,別這麽客氣。”


    陳青源不喜歡聽這種客套話。


    “距離典禮還有十餘年,尊上怕是得多等一會兒。”


    兩人的關係雖然不是很要好,但算得上是朋友。


    倘若魯南弦還是以前的身份,自然不會這麽客氣。情況不一樣了,身為儒門領袖,該有的禮數不可少,否則會被外人說了閑話,不懂規矩。


    “沒關係,我等得起,暫時還死不了。”陳青源一臉慵懶,對於自身的處境滿不在乎:“換個地方,咱們單獨聊聊。”


    “行,去我書房,如何?”


    魯南弦邀請道。


    “當然可以,帶路。”陳青源點頭同意。


    於是,魯南弦與陳青源相伴同行。


    書房位於曲徑通幽的盡頭,十分寧靜,無人打擾。


    鬼醫姐姐並未相伴,被安排到了一間極為雅致的客房,好生休息。


    本來鬼醫是想寸步不離的護著,但在陳青源的要求下,隻好作罷。


    這裏是儒門主院,陳青源出不了事。


    書房不是很大,進來以後,便可看到整齊擺放成一堆小山的古書,還有一張長長的木桌,放著紙墨筆硯。


    “坐。”


    魯南弦輕輕拂袖,變出了一把椅子。


    落座後,陳青源打量了四周數眼:“老魯,我挺羨慕你的生活。”


    “別開玩笑了。”魯南弦一邊斟茶,一邊說。


    “你與霍姑娘快要修成正果了,恭喜啊!”


    陳青源真誠道。


    “謝謝。”沒了外人,魯南弦很輕鬆,用不著一直端著儒門首座的那份禮節:“喝茶。”


    抿了口茶水,陳青源與魯南弦談起了儒門這些年的事情,雖有波折,但總歸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動,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


    聊了一會兒,魯南弦憋不住了,眼裏掠過一抹憂色,正肅道:“你真沒多少年壽命了嗎?”


    陳青源笑而不答。


    這在魯南弦看來便是默認了,又問:“我這還有幾株上佳品質的延壽之物,可有用?”


    陳青源搖了一下頭:“無用。”


    聞言,魯南弦眼神黯淡了幾分,低眉深思了許久:“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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