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溪聽完季雨雪說了所有的始末,暗自歎息,王侯公爵偶爾會發生這種難以言說的事。


    她拍了拍季雨雪的後背,“難受就哭出來。”


    季雨雪哭累了,說:“多謝你聽我說這些。”


    與蘇蔓溪相處到現在,越覺得很投緣,自然相信她不會亂說。


    鶯兒走過來,說趙嘉輝和趙嘉欣兄妹倆在前廳,相約去遊湖。


    蘇蔓溪問:“人就在蘇家?”


    鶯兒看了眼眼眶微紅的季雨雪,說:“是。”


    蘇蔓溪點了頭,對季雨雪說道:“嘉欣和我是好朋友,她兄長少言的好人,不如你與我同他們去遊湖?”


    正好幾個人互相認識下,沒什麽不好。


    季雨雪還沉浸在打擊中,提不起精神,“我就不去了,省得添麻煩。”


    外麵的人都說她人來瘋,其實也不過是為了不想被季夫人為難,算是給了自己時間做好事。


    蘇蔓溪指著外麵,“天氣正好,一去出去玩總好過繼續悲傷,難道你不想看看湖光山色?”


    湖邊有好幾家畫舫,季雨雪以前閑著沒事也會跟幾個大家閨秀去玩,為了不被冷落,往往都是她請客。


    季雨雪笑著答應:“那就謝謝你了。”


    蘇蔓溪讓她別這麽客套,吩咐鶯兒去準備禮物帶著。


    湖邊風景很好,淡然的花香讓人心情愉悅。


    蘇蔓溪和季雨雪先後下了馬車,跟畫舫的人交談了會,才在其中一隻船落座。


    鶯兒說:“禮物已經分發出去了。”


    蘇蔓溪稱讚她手腳利落,接著就看到一鳴站在外邊,就讓人進來。


    一鳴看了眼季雨雪,說:“蘇姑娘,這是我家公子給你準備的禮物,請笑納。”


    蘇蔓溪愣了下,沒想到顧景灝也在附近,笑道:“替我多謝你家公子。”


    說罷,才瞧見一鳴身後還有別家小廝,想必是在商量要事。


    一鳴把東西放下,看到趙家兄妹進來也沒說什麽,直接離開。


    季雨雪覺得一鳴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等到人齊了,蘇蔓溪將趙嘉欣拉過來,眼睛彎彎:“怎的想起約我遊湖?對了,這是季國公家的嫡女,季雨雪。想必你也認識。”


    趙嘉欣看了眼站在邊上的哥哥,露出溫和的笑:“自然是認得。好久沒看到你,這才想著約出來遊湖。”


    蘇蔓溪跟著一起笑:“最近有些事我得處理,就沒有找你。”


    季雨雪也不再心情鬱悶,說:“對對對,蔓溪可忙了。”


    三個女孩子很快聊起來。


    趙嘉輝眼角的餘光看見蘇蔓溪,嘴邊掛著一絲笑,很快又冷靜地望向碧綠色的湖麵。


    此時,另一隻船上。


    勇毅侯府林滄正聽著顧景灝說中秋宴會,這等皇家盛宴,必然要好好籌辦。然則,免不了花費較多的銀兩。


    本朝開國以來,中秋宴會多了個環節。在城中另外擺一條街的宴席,再增加些歌舞類表演,與民同樂。


    林滄平時就很玩世不恭,在顧景灝麵前也沒怎麽收斂過,“今年國庫緊缺,怕是要從別的地方收集這筆欠款。”


    顧景灝聽著他這貪官受賄的語氣,提醒道:“說話小心點。”


    顧啟是不願意出這筆錢,鋪張浪費又不想有損作為君主的仁德。


    林滄問:“那不然,讓我們這家侯爵捐款?”


    顧景灝無奈:“父皇的意思是找人承包。”


    唯一的好處是承包的人名動京城,會給對方的家族帶來更多的利益。


    這也是很多商賈努力成為皇商的原因之一。


    林滄瞥著被湖水環繞的青山,“找人承包,可得想好了,不然被坑了會很麻煩。”


    說到這,顧景灝心裏已經有了人選,隻是還沒有想好。


    林滄見顧景灝不說話,嗑著瓜子,喝著上好的碧螺春,“皇上也太摳門了,賦稅很快又要有一波上交,不知道到底怕什麽。”


    湖水有動靜,有小廝笑著要抓魚,卻遲遲不行動。


    顧景灝用扇子敲擊桌麵,“也就隻有在我跟前你才敢說這樣說。”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王皇後就差沒把林滄當成自己親生的。


    林滄大口地喝完整壺茶水,“我說的也是實話。哪個冤大頭會承包這種東西,到頭來費力不討好。”


    就算是在皇上跟前,他也會照說不誤。


    顧景灝讓人打探一鳴回來了沒有,順便再添些茶水,“罷了,我今天主要是過來散心。”


    重要的事還是等有了明確的想法,再去做決定。


    林滄笑他:“我看你就是口不對心,分明衝著蘇家姑娘來的。”


    頭一次見到他們的太子殿下,主動去和人姑娘來往。


    顧景灝佯裝怒道:“別胡說,亂了人家的名聲。”


    倘若他和蘇蔓溪扯出不清不白的傳聞,怕是會給對方帶來麻煩。且不說難以嫁人,蘇家的生意也會受牽連。


    林滄不是很在意,說:“那你倒是別厚此薄彼啊,給人家畫舫一份,給蘇家姑娘兩份禮物。”


    “這叫尊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家是皇商,將來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顧景灝隻是聽人說蘇蔓溪來了,這才讓一鳴多送了點。正好,蘇銘康最近做事很不錯,就當是他給的獎賞,也算是回謝蘇蔓溪之前的配合。


    林滄扔掉花生殼,嘴巴裏發出清脆的聲音:“我看你就是想讓蘇家做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到時候皇上不滿意,惹哭人家姑娘,你可別又說尊重不尊重的。”


    印象裏,蘇蔓溪是個柔弱的姑娘,管家方麵聽說也是蘇興手把手教,還算可以。


    顧景灝怔忪了會,“她不像你以為的那樣。”


    一個關進大牢裏還能照常吃喝,與他冷靜商量對策的人,又豈能因為這個崩潰。


    林滄哈哈一笑:“能讓你這麽肯定的姑娘真的不多。”


    顧景灝笑道:“我從不胡言亂語。”


    從謀略和人品來看,蘇蔓溪值得尊重。


    林滄沒跟他計較,一抬頭喊著:“呦,一鳴兄弟回來了?”


    一鳴習慣性拱手作揖,“見過林小侯爺和太子殿下。”


    林滄攬著一鳴的肩膀,“瞧見,那邊的山沒?咱倆比輕功,看誰先到那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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