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還需要她告訴他?


    口罩可憐跌落在地毯上,樓雨霽眼波瑩瑩晃動,水汽彌漫,唇瓣酥麻著,說話嗓音發顫發軟:“傅硯之!”


    會丟臉,傳出去會被人說是她故意勾惹。


    鍾雲棲知道也會笑話她,笑她把持不住,笑她怎麽會跟前任的大哥在一起,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嗎?


    傅硯之還有臉問她舒服嗎?


    比不比得上別人。


    她不知道傅硯之要跟誰比。


    初吻被男人吻得很深、很重,差點呼吸不過來,腦袋缺氧,舌根發麻,口腔全是他幹淨清冽的氣息。


    自從長大後,樓雨霽很少哭得這麽狠,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值錢地一直流,就連跟爸爸大吵一架、帶個背包離家出走都很堅強地沒有哭。


    深吻過後,樓雨霽反應很大,鼻尖通紅,唇瓣紅腫顫抖著,腰軟得不像話,脊背仿佛沒了骨頭,無力坐在男人腿上。


    她伸手推搡,男人胸膛堅實寬闊,健身痕跡明顯,散發蓬勃熱量,國內有名設計師手工剪裁出來的男士襯衫,布料高級,妥善貼合,憑她一點微小力氣,根本推不動。


    “傅硯之!”她提高了音量,顫顫巍巍,很生氣地喊。


    “嗯。”傅硯之低聲應她。


    修長手指拿一方幹淨絲帕,溫和拂去她臉上淚痕、溢出唇線的口紅。


    隻是淚水,越擦越多。


    男人蹙眉,眸光很沉地盯著她,一隻手撫著女人柔軟臉頰:“你……”


    他沒哄過女人,此刻難得有些緊繃。


    “你故意的。”樓雨霽搶他的話,尾音難以抑製泄露一絲哭腔,“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道貌岸然,比我還會裝,還會演。”


    傅硯之垂眸看著她唇瓣,嗓音微啞:“既然知道,還有膽子使喚我?”


    商人在商言商,他不是慈善家冤大頭,一個跟他毫無關係的女人使喚他,允許她進入私人套房,送她禮服,派助理供她差遣,給她當司機深夜接送,這些事情微不足道,給她做得不算多。


    可不是誰都招得動他,除非他有意縱容,沒有哪個女人能像她那樣肆意使喚。


    傅硯之承認,自己確確實實存在絲絲縷縷不可告人的曖昧妄想。


    而他覺得自己會比她那些前任做得好。


    小遲給不了她的,他能給。


    “有膽子使喚我,沒想過今天?”傅硯之貼著她耳畔,薄唇銜住白玉耳垂,緩緩地吮,溫熱氣息緊緊包圍著她。


    樓雨霽捂著臉,耳後根發燙,麵頰酡紅醺然,酥麻的刺激感逐漸蔓延,眼中再度盈起一汪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隻是想,仗著大哥在北城,仗著傅硯之知道她身份,使喚一下他,報一下仇,讓他之前敢那麽無禮。


    根本沒想到,最後是更無禮的對待。


    偏偏,她不算討厭他的氣息。


    吻得很舒服,樓雨霽越想,越覺得自己墮落了。


    落在男人眼裏,可憐見又不敢相信的模樣,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傅硯之輕輕歎息,沒有再親,帶點薄繭的指腹擦她淚水,再度拿起那張帕子。


    第一次接吻便是法式熱吻,他很滿足。


    挨的那一巴掌根本不算事。


    是他過分了,是他逾矩。


    “我不要坐你……”


    淚水被擦去,樓雨霽自己也抹了一把,哽咽了一下說話,隻是還沒說完,聲音忽然頓住。


    貼得很近,被他幾乎要揉進骨血裏的貼合,柔軟的芯蹭著西裝,隔著西褲,嚴絲合縫,後知後覺,樓雨霽嚇壞了,濕漉漉、嫵媚的雙眸瞪圓。


    盯著男人冷峻深邃的麵容,看上去毫無波瀾,眉心蹙著,眸中映出她的模樣。


    完全想不到他會……


    而傅硯之什麽都不說。


    “怎麽?”傅硯之單手環她的腰身,嗓音有著饜足,啞得過分,“別亂動,就這樣坐著。”


    話落,他微側身彎腰,撿起那隻口罩,遞給她。


    那一瞬間,樓雨霽恨自己打輕了,打少了,一巴掌根本不夠。


    “傅硯之你特別不要臉!”


    相似的話,已經說過一次。


    怪她不懂提防。


    女人羞恥難當,迷茫、憤然、委屈夾雜胸口,沉重得像要把她吞噬,根本沒再猶豫,死活要下來,腰身使力,動作過大,撞到車子星空頂。


    嘭地一聲。


    樓雨霽淚水瞬間飆出來,捂著腦袋,自己今天倒黴事太多了。


    沒有必要親自過來一趟的,發個消息、打個電話都不至於把自己折進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坐!”她抑著聲音低叫,“我沒見過有比你更無恥的人!”


    她真的要恨死傅硯之了。


    傅硯之唇角難得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抬手摸著她腦袋,發絲柔軟,他輕輕摁了摁,試圖緩解。


    對著女人因為怒火而眼波晃動的漂亮桃花眼,他試圖冷靜:“我是男人……”


    話語頓住,但他三十歲了,還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嗎?


    對著一個小了他七歲的女孩動心起念,深深吻她,緊緊摟著她,她擰不過,難道他不懂自控?


    難道他不清楚,他跟樓雨霽目前的關係如何?


    根本沒有資格抱她吻她。


    再想著讓她坐……


    傅硯之摁了摁眉心,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時候挺不是人。


    “念念。”男人喊她的小名,聲線低啞,“我母親意思是讓你從中挑一個……或者說,你自己看中不管是小遲,還是我其他堂弟都行,可以試著交往,曾經你說誰都不想要,我也不在考慮範圍。”


    “但現在,我希望你考慮一下,考慮挑我。”


    樓雨霽捂著耳朵,不聽不聽不聽。


    但傅硯之知道她能聽得到,失笑道:“我知道你聽得到。”


    他想起樓雨霽曾經跟經紀人的那通電話,男人嗓音很沉,薄唇吐字:“我不差的。”


    做得不會比你那些前男友差,床上床下,日常相處方方麵麵,他可以按照她喜歡的方式來。


    當然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


    一旦說出口,除了惹她惱怒,惹她生氣,目前應該不會有其他情緒,傅硯之很淡地想著,不打算自取其辱。


    大概他也認為這樣的自己過於出格,深深呼了口氣,緩了緩胸口氣息,結實手臂使勁,肌肉勃起的瞬間,抱起她坐回位置上。


    而後,男人慢條斯理,很平靜脫下自己西裝外套,淡然放在腿上。


    樓雨霽人像是被抽了魂,失魂落魄盯著他的動作,快要氣壞了。


    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第一次接吻會是這樣,在男人的邁巴赫車後座,強製地被抱著做到緊實大腿上。


    更沒想到會吻得這樣深入。


    樓雨霽呆若木雞,濕漉漉唇瓣紅腫未消。


    盛世娛樂給藝人安排的宿舍離傅家稍微有段距離。


    慢半拍別過臉看車窗外城市景色,她卻猛地驚醒,翻自己的小包,拿鏡子,扒拉隨身攜帶的小樣眼影、氣墊、口紅、化妝棉,仔細擦拭,補妝,欲蓋彌彰遮掩。


    做完一切,女人捏著那隻口罩,聲音有點啞:“傅硯之……”


    “你能不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樣?”


    傅硯之沒應答,神色自若握過她的手,激得她一顫,虎視眈眈瞪他,委屈、憤然。


    “你不願意,我暫時不動你。”傅硯之從她掌心拿過那枚鏡子,低聲道,“借一下鏡子。”


    樓雨霽呼吸一窒,鬆開手,氣勢洶洶反駁道:“什麽暫時,不是暫時,你以後也不能碰,沒資格碰,不給你碰!”


    “看來真的沒考慮過一點我。”傅硯之薄唇的弧度淡了點。


    他隻是簡單照鏡子看了眼唇周,處理一下蹭到的口紅印記,直到看不出來。


    樓雨霽怔愣,汗津津的手緊緊捏著裙子,喉嚨酸澀,聲音輕啞,吐字艱難:“不然你以為?”


    “看上去比裴卿望年紀還要大,還強迫我,誰要考慮你。”


    傅硯之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唇。


    強迫?


    嗯,是他聽了點她企圖劃清界限的話,就開始不管不顧吻了她。


    車子停在盛世樓下指定停車點。


    不用張叔開門,樓雨霽自己摁鍵出去,下車那瞬間,腿軟到幾乎站不住。


    傅硯之唇角弧度深了點,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扶著她手臂,“腿很軟?”


    “不用你管。”樓雨霽甩開他的手,踩著高跟鞋幾乎是要跑一樣往大廳走去。


    公司附近,為了防範各路狗仔、私生,安保係統做得格外好。


    濃稠夜色下,傅硯之挽著襯衫,借著花叢樹木掩護,輕輕拉過她。


    男人身高腿長,身形挺拔硬朗,氣息略帶點放鬆,嗓音溫和:“念念,慢點走——”


    “你鬆開鬆開!”樓雨霽使勁拍他,“誰讓你動手動腳了?”


    這時候他倒是很聽話,依她所言放手,隻是擋在她身前,傅硯之低頭看她,手插在口袋裏,薄唇勾了勾:“這次,是我不對,下次……”


    “說了沒有下次。”她咬了下唇瓣,瞪他。


    顧及著張叔在場,樓雨霽不敢太放肆,匆匆忙忙上樓,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傅硯之隻是站著,看她的背影消失不見。


    戴上眼鏡的雙眸逡巡眼前這棟大樓。


    靜靜等著,等了好一會兒,直到某一處突然亮起燈光,他猜測大概會是樓雨霽的住所。


    傅硯之可以理解,為什麽不回觀澄。


    上次張叔不知道他接送的人是她。


    這次她是亮著身份來傅家,餘歲歡親自讓他送她,如果回觀澄,大概會引起張叔的疑惑。


    “先生。”張叔有些摸不著頭腦,“念念小姐像是在生您的氣?”


    他不明白,這才一段路的距離,兩人氣氛怎麽搞得如此劍拔弩張、水火不容。


    “嗯,生氣了。”傅硯之輕聲道,收回視線,轉身,坐回車上。


    張叔更加茫然了。


    上車前不是好端端的嗎?


    有什麽好生氣的?


    擋板隔開,他完全不清楚後座發生了什麽,按他對傅硯之的了解,也不像是會惹女生生氣的男人。


    尤其念念小姐還是先生的小輩……


    哎,小輩。


    張叔忽然理解,像盈盈、小遲,還有傅家世交的幾個好友,那些小輩就格外怵傅硯之,在他麵前不敢放肆。


    念念估計不是生氣,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先生相處吧。


    “念念小姐年紀輕,您作為大哥,還是得讓著點小姑娘。”張叔笑嗬嗬說了句。


    傅硯之點頭:“會讓著她,都聽她的話,她要什麽就要什麽。”


    張叔疑惑地啊了聲,沒料到傅硯之會是這個答複。


    這次他沒有再把隔板升上去,張叔見硯之少爺還有心思跟他聊天,索性就一邊慢慢開車,一邊隨意聊幾句。


    無非是他身邊沒有過女伴,可能不太懂跟女孩子相處,才惹得一同長大的小輩這麽害怕他。


    傅硯之不置可否,不予點評,眸色淡然,垂眼看著西裝褲上一點點痕跡,淺淺氤氳開來,很微小的洇濕。


    這是,樓雨霽方才坐過的地方,不算安分地坐在他腿上。


    男人骨節分明的指輕輕刮上去,麵上冷靜到底,眸中卻暗潮洶湧,胸口更是盤旋起一股無名火,眉心不自覺蹙起,氣息很沉。


    她穿的短裙,難道就這樣簡單,沒有安全褲?


    傅硯之喉結滾了滾,鼻息間仿佛還有那抹柔軟的馨香,淚汪汪靠在他懷裏。


    男人猛地收緊手,呼吸沉了下來,胸口起伏,闔上雙眼。


    怪不了她,因為是他對她無理,是他強硬將人抱入懷裏,抱到腿上。


    —


    樓雨霽從沒做過春夢。


    之前棠姐來找她,說她睡著了還不安分,嘴裏嬌聲嬌氣喊傅硯之的名字,樓雨霽根本不信。


    怎麽可能嬌聲嬌氣?


    就算喊也是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地那種意思。


    可今晚不一樣。


    夢裏的她跟傅硯之是同班同學。


    他不僅一畢業就跟她告白,說喜歡她,還希望她能考慮他。


    可樓雨霽覺得他好壞、好沒良心。


    為什麽以前不告白,以前告訴她的話,她會給他一個機會試試,誰讓他長得清冷好看,成績又好。


    可快要出國了才對她說這種話,難道他會因為她不出國嗎?


    她才不想回應,心裏凶巴巴斥責他神經病,唇角卻掛著笑坦言她一點不喜歡他呢。


    樓雨霽能感覺到傅硯之臉色很重,眼眸認真,薄唇弧度逐漸變淡。


    他當然沒放棄出國,去繼續他的學業。


    一有機會就回國,節假日、她的生日,國內國外節假日不同,有時候回來也未必能見上一麵,但那些重要日子,都有他在。


    樓雨霽心軟軟,覺得自己或許可以給他一個機會,頭一回主動親他。


    很青澀的吻,貼了貼嘴唇。


    樓雨霽甚至不敢看他,踮腳吻完就後悔了,後悔怎麽是自己主動,應該他來才最好。


    女孩手還搭在他臂彎,沒鬆開。


    隻是下一秒,她就被摁進懷裏,很凶狠、很深地吻,吮吸舌尖,熾熱氣息鋪天蓋地侵襲,甚至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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