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從金馬坊到正義路,都逛了一圈,薑淩腿都有點軟了,看卿清荷還很輕鬆,當然他心還像個風箏一樣輕揚在空中。


    “走,我們去後麵美食街吃火鍋。”


    “真的要吃火鍋嗎?薑淩哥你不是怕辣嗎?”


    “上次那是太辣了,我還是能吃辣的。”


    薑淩帶著她拐進南強街,比起青年路的大酒店寫字樓,南屏街的大商場大超市,正義路的精致店麵,南強街都是老房子。


    和祥雲街交叉,周圍都是小巷子,沿路都是小吃攤、小吃店。抬頭,火鍋店川湘菜招牌霓虹閃爍,如豪爽的姑娘倚樓招袖:客官!快來啊!


    著實令人腿軟流口水。


    偶然,一片林子裏出現一個古色古香的老房子,那是滇式私房菜。


    老房子裏又夾雜著歐式雕花門臉,閃爍著小資的燈光和英文,那是牛排咖啡紅酒西餐廳。


    還有肯德基、麥當勞洋快餐。


    各種香味躥出來,交織成一團,不論身價,各施其能,勾引著你的味蕾。從一塊到上千,你什麽口味,什麽消費水平,都能在這裏找到進嘴的。


    卿清荷挺直的小鼻子一直抽動著,兩顆黑黝黝的大眼珠轉來轉去,光芒四放,頎長白皙的脖頸還在堅持著淑女風度,悄悄咽著口水。


    薑淩忍俊不禁,就說吧,她可能不會勞資蜀道山,但不是吃貨,他打死都不信!


    “你看,胖子火鍋、哈兒火鍋、幺妹兒火鍋……”薑淩看著一堆火鍋店招牌,“咱們吃哪家?”


    卿清荷看看他,“哈兒火鍋。”


    兩人走進去,上樓找了一個陽台的位置,剛好是兩人位的小桌。


    卿清荷轉頭看著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和老房子,俯瞰底下煙火四溢的小吃攤,熙熙攘攘的人群。


    點了鴛鴦鍋底,薑淩把菜單給她,“你看看吃什麽?”


    她點的都是素菜,土豆、粉條、豌豆顛。


    這妹子是下不去手啊?


    薑淩拿起筆,刷刷刷一陣勾,卿清荷說:“薑淩哥,不要點多了,我們兩個吃不完。”


    薑淩點好,又要了一瓶百威,一杯鮮榨西瓜汁,拿給服務員。


    “你在山城經常吃火鍋吧?”


    卿清荷搖搖頭,“過年的時候,家裏會買火鍋料來煮火鍋,中午吃了晚上接著吃,湯越煮越麻辣,早上起來,再拿火鍋湯煮麵。但是沒在外麵吃過。”


    火鍋端上來後,卿清荷把兩側頭發押到耳朵後,專注地盯著火鍋等開鍋,嫻靜溫柔。


    回想起上輩子,從沒有人說過卿清荷溫柔,她給大家留下的唯一印象是清高。可能大家都沒跟她相處過吧。但隻今天一天,她的溫柔她的可愛,都給了薑淩不一樣的感受。


    薑淩好奇道:“伱們山城辣妹子是不是都喜歡說勞資蜀道山?”


    卿清荷抬頭看著他,一愣。


    薑淩一想,是,這是十幾年後的梗兒。


    “勞資蜀道山,讓你娃兒跪倒唱征服?”卿清荷突然飆出一句純正的山城話。


    這回換薑淩懵逼了!暗號一起,就暴露了辣妹子屬性!還給我裝溫柔乖妹妹呢?


    卿清荷忽然不好意思地捂著臉笑起來,“嗯嗯……很多女生是這樣說的。”


    “你不這樣說?”


    “我小時候說話不禮貌,媽媽會打我嘴。”


    薑淩心疼地看著她,“那吵架呢,你也要禮貌啊?”


    卿清荷忽閃著水汪汪的眼睛,“我從沒有跟人吵過架哎。”


    “那要是別人欺負你怎麽辦?”


    “爸媽說你不惹別人別人怎麽會欺負你?”


    “那要是別人就欺負你呢?”


    “啊?”卿清荷想了想,“那就先想想自己有沒有惹到別人啊。如果惹到了別人,就道歉。如果自己也不知道哪裏做錯了,就問對方啊。”


    “如果都沒用呢?你就沒想過你根本沒錯,別人就想欺負你嗎?”


    “呃……”卿清荷大概沒有碰到這樣無理的人,抿著唇珠想了一會兒,皺起小眉毛,“惹不起還躲不起嘜?”


    薑淩看著她,別的辣妹子都有一座勞資蜀道山,但踢到她算是踢到棉花了!踢到梅裏雪山了。


    這個社會最難混的就是沒家底卻有家教的人!


    薑淩認真道:“從今天起,你要是受了委屈,或是有人欺負你,無論是誰,你告訴我,哥會幫你。不管你惹沒惹,都要告訴哥!哥會保護你!”


    “嗯。”卿清荷看著他,雙眼歡喜又明亮,點了點頭。


    開鍋後,薑淩把毛肚放進去,給自己倒上啤酒,看看卿清荷,“想喝嗎?”


    卿清荷點點頭。


    “不給你喝。”


    卿清荷嚕著小臉,忽然抬起頭,委屈地囧著小眉毛,“薑淩哥,有人欺負我!”


    “誰?”


    “你。”


    “哈哈哈……”薑淩舉起杯,“等你十八歲,哥親自給你倒酒!現在,讓我們祝祖國媽媽生日快樂!祝她的孩子們健康幸福!”


    卿清荷也開心地端起西瓜汁,幹杯。


    除了豌豆顛她吃清湯,其他全吃紅湯,還蘸小米辣調料,果然是個辣妹子!還要倒醋,是個愛吃醋的辣妹子!


    臉蛋兒粉糯糯的,平時清麗如白荷,這會兒迷離燈光氤氳蒸汽裏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荷,嬌豔照人,薑淩沒怎麽吃,一邊喝酒一邊看她吃。


    吃了一會兒,卿清荷拿起勺子把上麵的辣椒花椒紅油一蕩,快速舀一勺倒碗裏,喝掉。


    薑淩震驚!她是真喝火鍋湯啊!還是紅湯!


    “外麵的湯不是自己家裏做的,不健康,不要喝。”


    “隻喝一點可以嗎?”


    “不可以。”


    後麵趁他不注意,卿清荷又偷偷舀了一勺。


    “不要喝了,你真是個哈兒,那裏頭那麽多東西,你也喝!”


    “湯不健康,你燙那麽多菜,都掛著湯水,不是也不健康?”


    “哎!你真是歪理多哈!”


    薑淩喝了一口啤酒,淡淡地說:“那裏麵有我的口水。”


    卿清荷放下了碗。


    “吃飽了嗎?”


    “嗯。”


    “那走吧。”薑淩起身。


    “你不吃了嗎?”卿清荷瞪大眼。


    “我也飽了。”薑淩放下剩下的半杯啤酒,朝裏走去。


    卿清荷看著鍋裏咕嘟咕嘟沒撈完的菜和盤子裏沒下完的菜,頓了頓,跟著下樓。


    薑淩結了賬,走過來,卿清荷問:“薑淩哥,多少錢?”


    “五十六。”


    卿清荷側目。


    薑淩很高興,二十年後,隨便吃個火鍋,都要好幾百,還不能放開點肉。現在是真便宜啊!


    卿清荷垂下頭。


    兩人慢慢走在熙熙攘攘美食飄香的街上,不時被擁擠的人群撞到一起,她的小腦袋偶爾碰著他的肩膀。


    有點涼了,薑淩把襯衣披在她肩上,拿了一天,就為此刻。一個暖男得隨時帶件外套。


    “謝謝。”卿清荷揚起頭,把手穿進長長的袖子裏。


    薑淩低頭看著她,揚起笑容。也看到了自己白t恤上一片斑斕的紅油,於是笑容消失了。


    走到金馬碧雞坊。亮起燈光的牌坊下人來人往,一片璀璨繁華,卿清荷舞著袖子跑過去。


    看著站在金碧輝煌燈光下小小的她舉起手來摸門楣,薑淩習慣性摸兜。


    看來除了手機,還得再買個相機。


    卿清荷抬手摸不到,踮腳也摸不到,就跳起來摸。


    薑淩慢悠悠走過去,抬手輕鬆摸到門,低頭看著旁邊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她小臉一扭,走開了。


    薑淩大笑。其實他可以抱她起來摸,但她可能會覺得他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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